“...这不是赶鸭子上架。”
莎莎——
“...好累...”
莎莎——
钗珠簌簌作响。
南宫素笙带着一点点小嫌弃将脸扭到一边,面上不见沉静俱是绯红 。
不时警惕紧张看向门口。
她也没弄过..
完全是瞎子过河...
李卯依旧跟个婴儿般窝在美妇怀中熟睡。
踏踏——
门外突然传出阵阵脚步声。
南宫素笙一慌,难免使大了力气,可把李卯给弄得眉头紧锁...
但也仅是不清醒迷迷糊糊喊了声南宫姨,也没醒来,南宫素笙身子颤了颤,而后便咬唇眼波复杂无比.....
罢了,就念在这后生喊她一句南宫姨的份上,此次过后全当没有发生就算了。
她刚才真是怕他憋坏伤了身子。
钗珠簌簌作响明显加剧....
踏踏——
脚步于门外终是近在咫尺。
南宫素笙一慌,心里埋怨焦急两句李卯关键时候不掉链子。
簌簌簌——
“王妃,汤来了。”
南宫素笙傻了眼...
这刚要...
怎么这么巧?
李卯眉头缓缓舒展,面上涨红立时衰减许多。
但是脸上轻松了,涨红势必会转移...
“终于....”
南宫素笙脸色一松,拿手帕的时候都在发抖。
她对天发誓,在这一刻的前一秒,她都不敢相信她这辈子能干出来这种龌龊事....
她堂堂南宫世家嫡女...
雍和年间江南有名的才女...人传钟灵毓秀,秀外慧中....
楚王妃...
也不是什么寡妇..还是背着王爷跟一年轻后生....
但南宫素笙心头轻松还未持续多久,便突然眉头一皱,嘴角一热。
低头一看面颊倏然大红若海棠,轻啐一声,浑身发抖攥着手帕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看着斯斯文文像个俊美书生,结果衣服一脱...
花红还真是一语成谶,完全是当面首的好苗子。
早知道后劲儿这么大,她就不该心软。
南宫素笙将李卯扶到一边躺下后,这才皱眉将颤颤悠悠,根本擦不完手帕叠好放到了一边 ,整理衣襟正襟危坐,而后从一边桌案上再度拿起一方新的手帕擦起了脸颊,跟方才一般翘着兰花小指,虽然有些狼狈但仍优雅万千。
擦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裙摆之上之时,恰巧花红捧着一盆汤重新走进厅。
“王妃,世子睡着了?”
南宫素笙脸不红心不跳,断不能被人看出端倪:“嗯,晚上跟人打架累了,躺地就睡。”
南宫素笙慢条斯理拿着手中红杏手帕,若无其事擦拭着裙裳...
花红愕然将汤盆放在桌案上,关切问道:“王妃您裙子脏了?”
南宫素笙面上徒残两段红,澹澹道:“嗯,方才汤液洒出来了些,不打紧。”
“哦...”
花红见李卯在绒毯上睡着了,也没了再打汤的打算,同样跪坐端雅叠手腰际,一眨不眨盯着那熟睡的俊美贵公子侧颜。
就是看这盛世美颜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厅里头一股味道...
虽然很淡被麝香掩盖,但她还是闻得真切。
这味道....
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跟王府里头那些个大丫鬟也都普及过知识...
但怎么会出现这种味道?是自己鼻子出问题了?
“王妃,您说世子都做到这步田地了,结果干什么事还都是亲力亲为,今夜听人说本来殿下他就是去码头巡视,结果还亲自去抓贼。”
南宫素笙听见此话不由得视线再度看向那睡得跟孩子般昏沉的年轻公子,轻轻晃首叹息一声也不晓得是在感叹什么:“他能坐到这个位子,自是不可以常人标准看待,他这般优秀是这年龄段头一遭,也是大周头一遭。”
“他今夜的情况很糟糕。”
花红惊道:“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素笙起身走至不知何时已被一首巨大青玉案词帖所占据的红木墙,眸光莫名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心思:“也没什么,就是世子突然脸色涨红发了烧....”
“我帮他打....了些汤喝下睡去这才好了些。”
个中细节自然是不能多说。
不然让花红听见那什么,思悬他突然起身抱住她这个楚王妃,一边嘴往她嘴上凑,一边还扯她衣服....
然后她心软之下,帮着若华甚至是墨兰的准丈夫.....
打....
……
南宫素笙脖颈发红,但性子使然也没有太过忸怩于方才那本不该发生的旖旎露出不该露的破绽。
她聪明的很,知道这事天知地知,也就剩下她一人知晓。
只要演技过关....
花红明显有点心里发急,那极好看的花瓣印记蹙成一团俱是担忧:“王妃,要不要去叫大夫?”
南宫素笙微微侧眸,稍作犹豫,最后优雅迈着长腿走至李卯身侧,居高临下复杂看了片刻后,蹲伏探出两根手指抵在李卯额头以及脖颈两处。
入手温热如玉,也再没有那什么透体的灼热,这才道:“没必要,多半是操劳累着了,也不用打扰,让他好好睡一觉。”
“是。”
南宫素笙让花红将中门大开,伴着晚间徐徐和煦的清风,一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一把太师椅上,一只素手抵着鹅腮,漫无目的四处打量,眉宇微蹙,心乱如麻。
身旁丫鬟林立总总七八个,看着世子在潇湘苑过夜确实是在躺着睡觉,王妃跟人没有一点接触。
也是南宫素笙自己安排,以防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明明她方才可以喊个王府的丫鬟来。
怎么就鬼迷心窍....
南宫素笙微微抿唇,心头酿起一股子愧疚,但回想细节想起来李卯拽住她的力气特别大,根本逃不脱后心头这才好受些。
而且万一被人看见思悬对她轻薄,又是对两边都不好。
还有那手帕....
待会儿她还得亲自去给东西洗了。
……
临近深夜时分,王府静下来,有短发少女于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神幽幽又气又怨。
月光已然暗淡不少,唯星空闪烁。
潇湘苑之中,猛地一阵凉风涌入房中,李卯突然眉头一皱,长叹一口气,徐徐睁眼像是惊醒。
李卯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做的梦真实又美满,但结局不太妙。
前半夜梦见南宫姨....
李卯揉着额头抬头看去,发现美妇端庄坐在太师椅上,眸光平淡但晦涩可见几分复杂的盯着他。
李卯突然愣在那儿,冷不防想起来前半夜做的梦...
他太难受昏过去,南宫姨帮他打....
南宫素笙躲开李卯视线,起身轻声道:“醒了?身子可还不舒服?”
李卯摇摇头,觉得梦里的感觉虽然真实但是荒谬至极,但到底是梦。
“嗯,现在什么时候了南宫姨,感觉一觉过了几天,身子倒是不打紧。”
他也不是瞎说,梦里头真是过了好几天。
先是梦见南宫姨...这都不谈了。
后边梦见钗家三美...
然后就突然梦见慧光老和尚,一下子惊醒起来。
慧光老和尚跟他说什么来着?
说他好像在一处山里,有东西要给他?
然后要趁早补齐至阴真气,不然会阳气过剩昏头昏脑的?
好像是说了这么些话,但是说的玄乎,一点线索没有让他去山里找他,鬼知道这老和尚现在在哪个山沟沟里头闭关。
“你不过睡了一个时辰罢了,想必是你做了长梦,这才感觉过了好几天。”
“你方才一声不吭就昏倒过去,我给你敷了敷热毛巾这才好些。”
“可能是今夜起了冲突的问题,但并无大碍,南宫姨无需多虑。”李卯揉着额头起身,而后自顾摩挲到桌边打着冷汤润嗓子。
南宫素笙眉头一蹙:“我让人给你热热。”
李卯摇头说着不打紧,一面拿着瓷碗仰头就喝,喝着眼睛往红桌上瞟还看见上头一方红杏手帕。
只不过他视线刚投过去,就瞧见南宫姨急急忙忙冲过来一把将手帕攥到手中,收入袖筒也没敢再看他。
李卯虽然有点纳闷,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碗看那桌子之时,却冷不防瞧见本来存放叠的齐整的手帕下头....
凝固的那是什么?
李卯发愣,伸手要去碰那花纹一样却颜色格格不入的痕迹,结果同样是刚伸出手,就被楚王妃一把攥住。
李卯困惑抬头看去。
却见烛火之中,那知性沉静的美妇眸光颤动,嘴唇翕动嗫嚅:“思悬,天色不早,你该走了。”
李卯闻言怔住,抬头看了眼天色.....
这不是说好的畅谈到天亮的,怎么睡了一觉这就嫌弃他让他走了....
果真女人都是善变的。
“南宫姨说的也是,那我就不多留了。”
李卯轻叹一声点点头,而后告辞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南宫素笙脖颈后方一片嫣红似血,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手掌仍在发抖。
虽然看出来这小先生心里有点幽怨,但明明她更幽怨....
方才一时半会儿心里乱,用了两条手帕,倒忘了这桌上还有一条量更大的....
“花红,送送世子。”
“是。”
“呼...”
花红离去后,南宫素笙长出一口气,而后以广袖遮掩,一手颤抖着去刮那桌上的...
但是没啥用....
就只好用手帕沾了点冷汤,打湿后擦拭...
最后美妇颤动阖眼,搓着指间,缓缓缩到袖口中拿着手帕转身匆匆向水池。
这都是什么事儿。
哪有见面不过三四次,诗词还没开始交谈,就先上手交谈别的方面的?
她真是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