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贺临璋脸上一闪而过的烦闷,陶顔言便让明月先把孩子们带过去玩,等孩子们走远,她才轻声问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相处多了,对方的反常举动很容易就会被感知到。
这个点是贺临璋最忙的时候,他竟然有闲心来后宫,还一路找自己找到御花园,陶顔言就判断,定然是有什么事。
四下无人,贺临璋便也没再藏着,直接说了御史弹劾皇后的事。
陶顔言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妾整顿静慈庵,实是为皇家声誉着想,并无打压前皇后之意,更无对她不敬之心。”
她看了看贺临璋的脸色,继续道:“御史弹劾臣妾,是他们自己搞不清楚立场,臣妾可不会怕他们。但是,若因臣妾之举让陛下为难了,那……陛下就申斥一下臣妾,或者罚臣妾闭门思过好了。”
说完,闷闷不乐:“反正总要给他们一个解决之道的,哪怕做做表面功夫,也得做不是?”
贺临璋看着她,心中怜惜,将她轻轻搂过来,温声道:“朕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现在的心情朕也理解。你提的这个法子听上去可行,能堵住众臣悠悠之口,可朕若是让你闭门思过,朕不愿意。”
陶顔言仰头看他,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那陛下怎么办?怎么安抚这些御史?”
贺临璋轻笑一声:“朕是皇帝,不想理他们就不理,他们大不了连朕一起弹劾好了。”
陶顔言被他这无赖样子逗笑:“陛下这是彻底摆烂了是吗?那御史大人们岂不是更要被气得七窍生烟,一日恨不得递三道折子弹劾陛下。”
一想到那个场景,帝后二人就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贺临璋一回到勤政殿,便拟旨,以张御史等人言语过激、妄议后宫为由,罚俸三月。
张御史他们领旨之后果然气得跳脚,原先就一本弹劾皇后的折子,现在是连夜加班,不睡也要新增一本弹劾皇帝的折子,趁着热乎的怒气,写完立即送到皇帝的桌案上。
“冥顽不灵,简直冥顽不灵!”贺临璋一把把折子扔在地上:“御史台看来是真的太清闲了,管天管地,都管到朕的被窝里去了!”
张福海不明所以,带着好奇心弯下腰去收拾折子,顺便“不小心”偷看一眼,当看见那“劝陛下以国事为重,勿要沉迷皇后美色”一句,撇了撇嘴。
张公公:就陛下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皇后娘娘那惊为天人的美貌,你御史还想劝陛下不要沉迷女色?
你是要陛下夜夜独守空房空虚寂寞冷吗?
还是想让陛下生气难伺候?
到底是要惩罚陛下还是惩罚我这个伺候陛下的公公啊?
哼,果然冥顽不灵,没眼力见。
张公公将地上的奏折都整理好重新放到桌案的一侧,恭恭敬敬等着。
“哼,这御史台若是真的太闲了,朕倒是有一样活安排给他们。”贺临璋说完,眯了眯眼睛,遂拿出一道空白圣旨,刷刷刷写下。
张公公立在他身边伺候,把圣旨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他默默在心里给御史们点了一排蜡。
没多久,圣旨便被送到御史台,众人一看差点晕过去——
陛下竟然要启动一整年的全国视察,派遣御史前往大周各地进行调研,且不能大张旗鼓,而要默默去摸底,查明各地官员的行事作风是否正派,政务是否尽心,百姓是否满意,有没有冤假错案。
御史台里哀嚎一片,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又很难有政绩的艰难差事啊!
“我早说了,陛下宠爱皇后,咱们不要往死里去弹劾皇后,你们都不听,现在可怎么办?陛下这一看就是在故意找我们的麻烦呐。”
“事情都出了,你这马后炮还有什么用?当初我们可是商量过的,皇后一家独大,独宠于后宫,弄得陛下连每三年一次的选秀都停了,本就有违祖宗规矩,趁着这次前皇后的事,刚好找到她一个错处好好弹劾,你们可都是认可的啊!”
“是我们低估了陛下对皇后的宠爱程度。张大人,现在怎么办?”
众人齐齐望向张御史,张御史气得脸都涨红成了猪肝色。
他拿着陛下今日下发的圣旨,沉思许久:“陛下让咱们全国巡视,难道还不去?别的事情先放放,赶紧排出一个计划和路线图来,把人员都分配好,该去户部申请银子的就赶快做好预算,户部那帮老狐狸可抠门得很呢,批银子像是要他们的命一样。”
李御史一噎,上前道:“上回,我弹劾过户部尚书,这报预算的事儿就别派给我了,我与那户部尚书一见面就要吵架,我去要银子是断然要不来的。”
张御史叹了口气,又道:“还有车马,得找工部去要,侍卫得找兵部,全国各地的官员名单得找吏部……”
众人一听都纷纷摆手,这个说我之前弹劾过工部,那个说我之前找过兵部的麻烦,总之,御史台是把六部都得罪了个遍。
等商量完,分配好各自的任务,没一个人脸色好的。
甚至有人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是不是要走动走动关系,换个部门。
否则天天得罪人,上书骂人的时候是爽,私下里可都被人嫌弃着呢!
得知了贺临璋这个公报私仇的操作,陶顔言十分崇拜的望着他:“陛下,您好聪明啊!您一看就是那种腹黑霸道,狼一样的男人!”
贺临璋:“……”
被小皇后恭维得忽然有些耳热,他慢慢靠上去,将人拥在怀里,深情道:“那顔言呢,是什么样的女子?”
陶顔言眼睛狡黠一闪:“美艳不可方物,娇嗲可爱的兔宝宝?”
贺临璋想起那对狐狸与兔子的耳朵,呼吸都重了几分,深深吻了上去,许久才将她放开,二人都有些微喘。
“那对耳朵呢?生完两个孩子后,就没见你用过,放哪儿去了,嗯?”
陶顔言脸上爆红,推了他一把,眼神却飘向床头的一个盒子。
贺临璋会意,起身去拿,发现那里面除了两对耳朵,还多了一件绣着小兔子图样的中衣。
他回头看了一眼陶顔言,将衣裳递给她:“要不,现在就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