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林听别过脸去，声音里带着刻意维持的冷硬。
余祯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侧脸，“嗯，上一段关系结束了。”
“我们开始新的一段关系，行不行？”
见她不语，他又补充道：“这次还是换我来追你，你想什么时候答应再答应。”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我说过，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要真的要联姻，我也只和你联。要是你想一辈子都不结婚...”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就追你一辈子。”
林听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鼻梁上的疼痛压不住心头翻涌的酸涩。
这个傻男人。
“你为什么偏就...那么...”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她想问的太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余祯擎笑着说：“你别管就行了，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没能到能够让我袒露心声的地步。”
“……”
林听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地垂下眼帘。
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说这些？
“要真的为我好，就不要离开我。”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坚定地剖开她所有的伪装。
她忽然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会泄露眼底的动摇。
......
夜色渐深，余祯擎坚持送她回家。
黑色轿车里，林听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固执地不肯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他今晚故意骗她，气他那些让她方寸大乱的话语，又或者，是气自己明明下定决心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她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驾驶座传来\"咔哒\"一声——他也下了车。
“你上来干什么？”林听站在电梯口，警惕地瞪着他。
余祯擎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按着电梯按钮，神色坦然得近乎无辜：“渴了，喝杯水。”
“你...”林听正要反驳，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走出几个晚归的住户。
她只好把话咽回去，往角落里挪了挪，与他保持最大距离。
进了公寓，余祯擎出奇地安分。
暖黄的落地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林听偷偷瞥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临走时，他突然凑近，林听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他的指尖虚虚拂过她的鼻梁，那里还留着淡淡的淤青。
“记得按时擦药。”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
林听依旧沉默，却在心里记下了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这段时间，他大概也没睡好吧？
见她这副别扭的模样，余祯擎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像羽毛般轻轻扫过她的耳膜：“还要防着我到什么时候，嗯？”
“我哪有防着你？”林听下意识反驳，却在撞上他含笑的眼眸时红了耳尖。
“你一晚上都没看我。”
他向前一步，将她困在玄关的方寸之地，“亲一下我就回家。”
林听的手抵在他胸前，隔着衬衫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余祯擎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左手扣住她的后颈，右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温柔而眷恋地封住了她的唇。
吻得克制而珍重。
五分钟后，他强迫自己退开，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我走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泛红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人按在墙上继续刚才的事。
直到关门声响起，林听才如梦初醒般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个狡猾的男人，说什么重新开始，却已经把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敲得七零八落。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被他牵着走了。
……
林惜再一次见到蒋思曜是在他的办公室，她今天正好路过这边，两家公司又有新的项目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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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落地窗外。
林惜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最后确认了一遍演示文稿。
作为林氏的总裁，这次与蒋氏集团的合作洽谈至关重要。
她不得不放在心上。
“林总，蒋总已经到了。”助理小蓝轻声提醒。
林惜点头，站起身时顺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踏入隔壁的会议室。
她今天穿的是克莱茵蓝色衬衫，下身是一条棕色的包臀裙，既专业又不失女性魅力，举止间带着几分性感和摇曳。
推开会议室玻璃门的那一刻，她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长桌尽头站着的男人转过身来，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蒋思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情绪外露的不多，同她淡淡一笑。
简单地问候后。
两人都不想浪费时间。
林惜：“我们开始吧？”
会议进行得出奇顺利。
当林惜的团队演示到智能供应链系统的核心技术时，蒋思曜突然打断：“这个算法模块，是不是借鉴了mIt去年那篇论文的思路？但你们优化了决策书的部分。”
林惜眼睛一亮：“你看过那篇论文？我们确实在此基础上做了改进，将响应时间缩短了40%。”
“我在哈佛的导师是作者的朋友。”他甚至还当面膜拜过。
蒋思曜问得犀利：“你们如何处理数据延迟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进入了技术细节的讨论，完全忘记了其他与会人员的存在。
蒋思曜的商业敏锐与林惜的技术专长相得益彰，原本计划两小时的会议在深度交流中延长到了中午。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和精致的五官。
用过午饭后。
下午的谈判更加深入。
当讨论到利润分配比例时，双方团队陷入了僵局。
“蒋总，这个分成比例对我们来说太低了。”林氏的财务总监皱眉道。
蒋思曜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林惜：“你怎么看？”
他自然是知道的，一开始抬得高也是商场上的规则，不过他在引她得到更多有利于他的。
林惜沉吟片刻：“如果蒋氏能开放华东区的物流网络，我们可以考虑降低三个百分点。”
她明白，蒋氏开出的条件即使再严苛，她也毫不退让。
会议室一片哗然。
这个提议大胆而冒险，但蒋思曜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他沉默了几秒钟，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可以，但我要加一个条件，你们下一轮融资时，蒋氏要有优先投资权。”
蒋思曜对她的印象又深刻了几分，她擅长把握时机，谈判中什么时候该缓，什么时候该急，她都能精准地抓到。
林惜嘴角微扬：“成交。”
果然和聪明人交流就是舒服。
会议结束后，蒋思曜亲自送林惜到电梯口。
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
这场合作谈了很久，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下周三的签约仪式，你来吗？”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当然，这么重要的项目。”林惜按下电梯按钮。
他点点头，示意知道。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林惜迈步进去，转身时看到蒋思曜的目光，她看了眼合作伙伴，随后离开。
一周后的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当晚，为了庆祝大家去了外滩上的一家餐厅。
从露台可以俯瞰整个黄浦江的夜景，灯火辉煌的游船在江面上划出璀璨的轨迹。
晚餐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
林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景，她吃着小甜品，欣赏着整个上海的夜景。
不知什么时候，蒋思曜站在她身旁。
空气中安静了好几秒。
“林惜。”
“嗯。”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跟我结婚吧。我认为我们两个可以走得更远。”
林惜放下叉子，细细思考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含有几层意思。
她没有表现得出很惊讶。
只是思考了五秒，问他：“你有心仪的人吗？”
“没有。”他担心她误以为自己找他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得知他的答案后。
林听看着他，淡笑着回应：“好。”
整套流程下来只花了不到一分钟。
于他们而言，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联姻，而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人的战略合作。
好像，也不错。
他们都明白在这个位置上需要付出什么，又必须放弃什么。\"
料蒋思曜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应下那么快，快到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果然和别人不同。
回程的车上，他选择送她回家，两人都沉默不语。
当车停在林惜公寓楼下时，蒋思曜突然开口：“我送你上去。”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让林惜格外意识到他的存在。
蒋思曜身上淡淡气味很好闻，她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只属于他。
他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显得疏离，也不会太近令人不适。
“到了。”林惜在门前停下。
蒋思曜却没有立即告辞的意思。
不过，他没有进去，太唐突不好。
他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轮廓被柔和的光线模糊了边缘，显得不那么锋利，却更加真实。
“你考虑清楚了？”他又问她。
“考虑清楚了。”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那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
蒋思曜直视她的眼睛，“你这边想怎么安排都行，长辈那边你不好说，我可以说。”
他停顿了一下，“我希望这是一段真实的婚姻，不仅仅是纸面上的关系。”
林惜突然被他说的这句话吓到，心跳加速：“为什么这么急？我们明明不熟悉。”
蒋思曜，“我不想浪费时间。”
林惜在这一刻觉得他和她很像。
她深吸一口气：“好。”
蒋思曜明显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我是个善于做决定的人。”林惜微笑。
他淡笑，这一点他清楚。
有些话，他们都不需要多说。
林惜觉得，这个看似冲动的决定，或许是她人生中最理性的选择。
毕竟落子无悔，还有一点，她相信蒋思曜。
——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听每天都会收到余祯擎送来的花。
那些花束总是准时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有时是素雅的白玫瑰，有时是热烈的红郁金香，花种每日不同，却都搭配着同样质地的米色卡片。
卡片上的落款永远只有一个\"余\"字，笔迹潇洒、张扬中带着几分克制，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林听每次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好，放进抽屉最里层的笔记本夹页中。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直到第五天整理抽屉时，她才惊觉已经收集了整整五张卡片。
“又在看余总送的花啊？”唐棠拿着资料经过，笑得意味深长。
林听慌忙合上抽屉，耳尖微微发烫：“只是觉得扔掉太可惜。”
“啊，是可惜。”唐棠看着她眨了眨眼。
林听被盯着不好意思，她三两句把唐棠哄走。
下班时间一到，她就迅速收拾好东西，比平时早了十分钟离开。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余祯擎发来的消息：【今天的花新鲜吗？】
林听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指尖在键盘上方悬停，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余祯擎似乎并不着急。
他的信息总是恰到好处的简短，从不过分热情，也不会显得冷淡。
就像他送的那些花，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又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细腻的用心。
林听取消了这周所有的聚会邀约，下班就径直回家。
时灵在电话里抱怨：“你该不会是在躲祯擎哥吧？”
“我为什么要躲他？”林听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度。“没有啦。”
时灵忍不住笑，此时她是看破不说破。
“那就好，我和韩洲约了大家。”时灵轻快地说，“周六晚上，不见不散。”
林听此时是混合着期待与恐惧矛盾的心理。
余祯擎依然每天送来不同的花束，林听依然每天收藏着那些只签了一个\"余\"字的卡片。
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谁都没有先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这些天晚上，她偶尔会见到余祯擎，他忙完后会来看她。
但也仅仅如此。
林听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冷静多久。
不过，她觉得这层保护色看来很快就会被余祯擎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