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灵微微一怔，仰头侧目看向江仙，大眼睛眨了眨。
江仙眼神安抚姑娘，随后拱手一拜，尊敬道：
“前辈盛情，晚辈却之不恭，叨扰了。”
说完牵起叶轻灵的手，就向前走去。
叶轻灵只感觉恍恍惚惚，星辰，大海，彩虹桥。
天道，大树，一老头。
一幕幕应接不暇，故此懵懵懂懂，木讷道：
“书生，祂就是神？”
“嗯。”
叶轻灵小声道：
“真喝茶啊，祂就说了一句，也不算盛情吧。”
“说了，就算。”
“我觉得还是含蓄一些，假装推辞一下，这样显得我们很随便啊。”
江仙嘴角直抽抽，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实诚了，难不成真让神给吓傻了。
‘灵儿，你别说话了。’
“为啥不让我说话啊？”
“嘘！”
叶轻灵的声音很小，比风还轻，可是树下黑衣人却也听了个真切，眼中笑意更甚，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是有趣。
有些意思。
不多时，江仙便就拽着叶轻灵来到了树下长桌前。
黑发老人连忙招呼，笑呵呵道：“呵呵，请坐吧。”
江仙点头示意，回一抹微笑，便就盘膝坐在了那蒲团之上。
叶轻灵也跟着坐了下来，乖巧的将双手搭在膝盖上。
不时偷偷的看一看眼前的黑发老人，眼底充满了审视，好奇的紧。
仙风道骨应是白衣飘飘，须发如雪，可眼前的黑发老头，一身皆黑，却偏偏也能看出几分仙气来。
一时颠覆了叶轻灵对于神仙的理解。
她在想，原来神就是这个样子的，老了，头发也是黑的。
黑衣老人道：‘二位稍等片刻，茶马上就泡好。’
他一边说，一边取过热水，灌入壶中，洗茶一翻，泡出浓茶，倒了三杯。
一杯推给了江仙，一杯推给了叶轻灵，一杯放在自己身前。
面色和善，柔声道：“两位小友，一路劳累，喝口茶润润嗓子。”
江仙道一句多谢，叶轻灵也跟着说了一句谢谢。
随后举杯共饮。
江仙小小的喝了一口，神色陶醉。
叶轻灵大大的喝了一口，一饮而尽。
黑发老人抚着黑须，面若春风，眼角褶皱似千山开刃，笑问：
“老朽这茶，味道如何？”
江仙轻轻放下杯盏，咳一声，端着身子，平静道：
“闻之沁人心脾脾，品之味如甘霖，而后回味无穷，齿颊留香。”
叶轻灵满眼崇拜，在桌子底下偷偷比出一个大拇指来。
黑衣老头却是轻摇头，笑谈道：“小友还真是文采斐然，说起话来，字字工整对仗。”
江仙摸了摸鼻尖，不语。
黑衣老人又将目光看向叶轻灵，轻声问道：“小姑娘，你觉得呢，这茶如何？”
叶轻灵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黑衣老人眯着眼，温声再问：“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姑娘吗？”
“额~”叶轻灵求助的看向江仙，撇着嘴唇。
江仙说：“直说便是，没事的。”
“哦！”
叶轻灵得了江仙的授意，收回目光，看向黑衣老人家，大大的眼睛写满了认真。
黑衣老人期待的等着。
叶轻灵认真说：“刚喝太快了，没尝出来。”
黑衣老人笑容一僵。
江仙嘴角抽抽。
最怕气氛突然的安静，只剩下清风拂叶之声。
叶轻灵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怎么了，是你们让我直说的啊。”
江仙扶额，轻叹一声。
“害，让前辈见笑了，孩子还小。”
叶轻灵努了努嘴，觉得有些委屈，本来就没尝出来，这是实话啊。
黑衣老人摆了摆手，黑眉高挑，不仅不放在心上，反而夸赞道：
“哈哈，小姑娘性情率直，属实难得，无妨，茶有的是，在喝一杯便是了。”
说着给叶轻灵又倒了一杯，眯眼道：“来，再尝一杯。”
“谢谢老人家。”叶轻灵笑盈盈道，伸手去握茶杯。
老人却突然拦下，打趣道：
“这次，可得慢点喝，别又没尝出味来哦。”
叶轻灵讪讪一笑，有些尴尬，不忘辩解道：“我刚就是太渴了，老人家放心，这次不会了。”
老人松开了手，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叶轻灵捧起茶杯，学着江仙的样子，先闻一闻，在饮一饮，在品一品，啧一啧舌。
轻轻落杯，长袖擦唇。
前后之间，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落落大方，温文尔雅。
学的倒是真的有模有样。
老人家问：“如何，喝出来没？”
叶轻灵露出两颗小虎牙，甜甜道：
“喝出来了。”
老人家望着姑娘，等着答案。
叶轻灵勉为其难，比出一个大拇指，很认真的夸赞道：“好茶！”
老人家一怔，试探道：“然后呢？”
叶轻灵想了想，说道：“好喝。”
“没了？”
“没了。”叶轻灵点头，认真答。
老人家吞咽一口唾沫，余光瞥了江仙一眼，没在纠结，讪讪笑道：
“好喝，那你就多喝一些好了。”
怎么讲呢，这孩子，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给祂都整不会了。
可是她的眼神，却又是那么真诚。
江仙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说自己养大的，自己得认。
下山这几年，叶轻灵变化很大，变得更调皮了，说话也更随意了，性子难免有些大大咧咧。
少了几丝大家闺秀之气，却又添了几分江湖意气。
不用想。
指定是被朱雀给带坏了，这个锅，它得背。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更开朗了，对于江仙来说，这样挺好，他都喜欢。
叶轻灵也不客气，神让多喝点，那就多喝点，先是说一声谢，而后直接上手，取过茶壶，给江仙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刚才的紧张，早已一扫而空，对于她来说，只要书生在，就没什么好怕的，对方是神也一样。
而且，这老爷爷，看着和蔼可亲，甚是亲切，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甚至还主动的与人家拉起了家常。
“老人家，这里就你一个吗？”
“对。”
“书生说你是神，你真的是神，对吗？”叶轻灵再问。
黑衣老人看了江仙一眼，含蓄道：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