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不算长，最后以两个响亮的耳光和许沁逐渐减弱的狂笑作为结尾，这场荒唐的闹剧终于拉上了帷幕。
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静默和尴尬。
纪景深受不了，悄悄离开房间去走廊。结果刚关上房门，“嗡——”的一声手机震动，打开一看，群里又多了一条消息。
江明喻：【大开眼界】
纪景深两眼一黑。
这是在干什么？！
他私聊让江明喻撤回，【当着孟叔叔和付婶的面，你能不能收敛一下？】
付闻樱多重脸面一人，代入一下都想跳楼了，还在这显眼。
江明喻不听，转头又到们四个的群里嘲讽孟宴臣，【活该，这就是你们无底线纵容许沁的福报。】
【你不出手，她自己出手，她都自己出手了，还要你干什么？】
【天天就记得个体面体面，你给她一份体面，她能气走你老婆。】
【还有肖亦骁。】
肖亦骁：【？】
江明喻：【就宋焰那事，找完你又找宴臣，你看她敢找我们俩帮忙吗？】
像是积压了多年的怨气找到了宣泄口，他疯狂输出，【在宴臣面前那么大脾气，结果人姑娘不吃她这套，直接上手扇，到现在她有放一个屁吗？】
【被一个养女爬到头上，还能留到现在，你们超爱。别耽误人家姑娘，离开你外面根本没下雨。】
纪景深一个头两个大，【别添乱了，宴臣他现在……】
一句话没打完，肖亦骁也跳出来，表示看不懂许沁的操作，【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以前追着，她不理，一心只有宋焰，现在宴臣恋爱了，又这样，难道真的……】
剩下的话不太好说，但是听着太像争风吃醋了。
江明喻却说不是，【熟客发现了新酒吧后再也不来你家你也急。】
太有效果了，肖亦骁立马抓心挠肝。
但很快又释然，客人也有客人的选择，人家不来，总不能强求，也太丢面了。
【你心大，她心眼小。】
【她可以不要，可以作践，但不能真的失去，不能真的给别人。】
【她在孟家怨气那么大，就是因为孟家有亲生儿子，宴臣也有亲生父母，她不是唯一。】
【宋焰好就好在没爹没妈，能独宠她一人，谁也越～不～过～她～】
【将来有孩子也会吃孩子醋，女儿更是完蛋，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有～了～她～你～都～不～爱～我～了～】
纪景深想禁言他，却没有权限，【能不能别添乱了，人还没找到呢。】
这句话一发出去，江明喻总算安静下来。
是了，现在还不知道凌云致在哪。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至少知道她是安全的。
肖亦骁问：【宴臣呢？】
他火速建了个新群，只他们仨。
纪景深头痛欲裂，【在里面哭。】
江明喻：【他活该，老婆跑了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
【别跟我装，就问你听到大耳刮子开心没？】
那——确实是。
就录音里许沁那个气死人的恶劣和孟宴臣不争气的表现，那两巴掌简直宛如天籁，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鼓掌。
但问题是，他就在现场。
还好有狗，不然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自处。
也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跟两人说起孟宴臣养的那狗，特别护主，直到录音结束还意犹未尽，呜嚷着，鼻子不停喷气，缓一缓，又去扒拉孟宴臣，把头拱到他手底下，哼唧唧的，像是在哄人。
江明喻：【狗要是知道前因后果，连他一块咬。】
纪景深：【……】
江明喻：【我记得那狗也不是他的，分手了他连一根狗毛都没有，哭瞎了也没人哄。】
看得出来，他是真兴奋，话又密又损。
肖亦骁……肖亦骁本来就没正形，已经开始讨论狗了，【我跟你讲，那狗可狗了……】
苍天，谁来理理孟宴臣啊——
纪景深关掉了手机。
约过了一刻钟，孟宴臣忽然推门而出，二话不说就把狗塞到了他怀里。
？
与此同时，燕灏某部门办公室，主任又确认了一遍，“你要辞职？”
凌云致点点头，“嗯。”
“……考虑好了？”
“嗯。”
主任的手指往旁边的手机游移了一下，又立刻收回，“那……走程序吧，先提交一下辞职报告。”
说着，他点名负责考勤相关业务的谢蕊，“告诉她怎么写。”
谢蕊带着人回到位置上，主任按兵不动瞄了几眼后，静悄悄地拿起手机出去抽烟了。
辞职是个繁琐的流程，打辞职报告，退还公司用品，计算工资，开辞职证明，It、人力、财务各个部门都要去，都要签字。
前面一切进展都挺顺利，到财务这里，凌云致一进来，整个办公室都静下来了。
上次聚餐出了那么大的事，明面上领导不让乱说，但私底下都讨论疯了，老板娘竟然就在我身边。
还有财务，一个部门才几号人，竟然一下出来两个人才，一个艺高胆大，挖过前老板孟总的墙角；另一个更是重量级，一不仅起过哄，还乱接电话把人骗过来，被当场打脸，简直精彩。
而眼前这位当事人，自从那次之后就请了长假，一直没有露过面。
凌云致无视那些或探究或八卦的眼神，直截了当地问，她要辞职，谁算工资。
该死的，居然是薛涛。
“……给我吧。”他起身接过单子，又指指旁边的座椅，“要等一会。”
坐不到五分钟，丁硕忽然开口：“这是飞升失败，嫁不成豪门被赶出来了吗？”
办公室的键盘集体滚错，纷纷回头。
这人疯了吧？
丁硕完全无视，他的逻辑很简单，自聚餐过后到现在快一个月，尽管一直在被人议论被群嘲，可公司并没有发落他，而眼下阮娇娇又穿着狼狈地来辞职，所以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年纪轻轻不努力，就想靠美貌走捷径——”
“闭上你那个勾八嘴，酸里夹着臭味。”
凌云致的反击十分迅速，迅速且粗暴。
空气安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噗嗤笑了一声。
丁硕面皮迅速涨红，站了起来，“你——”
“你赶紧坐下来好好工作挣钱吧，不然以后穷得叮当响，没有女人要你，你又要义愤填膺指责她们物质了。”
“我——”
“我就是年轻又漂亮，你家里没镜子还没尿吗？撒一泡照照自己，癞蛤蟆竟然还评论上白天鹅了。”
丁硕被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凌云致骂了一声，“晦气。”打算回楼下等。
刚一站起来，突然脸色一变。
片刻，整个办公室座椅挪动，“孟总。”
来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