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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之在静远堂住到第三百九十天的时候,春分刚过,东墙根埋核的地方鼓起个小小的土包,像谁在土里藏了颗绿宝石。她每天清晨都会蹲在土包旁观察,看湿润的泥土上是否有新的裂痕——那是核要顶破土层的信号。老人说这叫“听土声”,比任何闹钟都准,“你祖父当年在漠河等驯鹿,就靠听雪地里的蹄声,”他往土包旁撒着碎米,引来几只麻雀啄食,“万物都有动静,就看你够不够静。”

那天早饭时,李婶带来了刚蒸的清明粿,艾叶的青混着豆沙的甜漫了满桌。粿的边缘捏着锯齿纹,是用阿婉留下的木梳压的,梳齿上的包浆里还沾着些面粉,像藏着无数个春天的印记。“我娘说清明粿得捏紧边,”李婶往粿上撒着松花粉,粉粒落在青瓷盘里,像撒了把碎雪,“不然豆沙会漏,就像心事藏不住,得用劲裹着。”

砚之咬了口清明粿,艾草的微苦裹着豆沙的甜在舌尖散开,突然发现粿里嵌着颗细小的银珠,想必是老银匠特意熔的,和阿婉的梅花扣同出一炉。“这是‘藏福’,”李婶指着银珠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阿婉姑娘当年做粿,总爱往里面藏点小东西,说‘吃到的人有福气’。”

上午,县博物馆的人来了,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捧着个锦盒,盒里装着把铜制的小犁,犁尖的纹路和祖父的小铲子如出一辙。“我们在整理老农具时发现这个,”为首的研究员打开锦盒时,砚之看见犁柄上刻着“静远堂”三个字,是老人年轻时的笔迹,比现在的字多了几分锐气,“想借贵处的场景拍组照片,配着您的样书做个‘农耕与文学’特展。”

老人坐在竹椅上抽着旱烟,烟杆的铜锅在阳光下泛着光,“物件能借,场景可借不走,”老人吐出个烟圈,烟圈在埋核的红绳旁散开,“这院里的土、树、风,都是活的,挪了地方就死了。”

砚之给研究员续茶时,发现茶杯的杯底刻着朵小小的腊梅,和果核的纹路重合在一起,像个隐秘的印章。“这是阿婉姑娘的手艺,”老人用手指敲着杯底,“当年她给每户人家都刻了个,说‘杯子碰杯子,就像人碰人,得有个记号认亲’。”

博物馆的人拍了很多照片:埋核的土包旁放着祖父的小铲子,样书摊开在“结果”章节,阿婉的银珠滚落在清明粿的碎屑里。研究员的相机镜头扫过这些物件时,砚之突然发现镜头里的红绳、银珠、铜铲在阳光下连成道金线,像条穿越时光的河,把所有的记忆都串在了一起。

中午,老木匠送来个新做的花架,紫檀木的,横梁上刻着“核生”两个字,笔锋里带着对新生的期盼。“我爹说这叫‘承前启后’,”老木匠擦着额头的汗,花架的榫卯处还留着淡淡的木香,“下面摆你祖父的书,上面将来放新苗,算是给故事搭个新架子。”

老人往花架上摆着样书,最顶层的位置空着,留着放将来的新苗。“得留够高,”老人用竹尺量着空当,“这苗得长到三尺高,才配得上你祖父的书。”

砚之摸着花架的木纹,突然发现横梁的裂缝里卡着根红绳,是从锦囊上脱落的,在木缝里缠了个小小的结,像给花架系了个永恒的约定。“这是阿婉姑娘在帮忙,”老人把红绳往深处塞了塞,“说‘结绳记事,结木也能记事’。”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翻晒祖父的日记,在最后一页发现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静远堂的“风水位”:东墙根埋核,西窗下种菊,南檐下养兰,北阶前植竹。地图的角落写着行小字:“草木有灵性,各归其位方能兴旺,就像人,得找到自己的土才活得踏实。”

“他总爱琢磨这些,”老人用手指点着东墙根的位置,“说‘核得埋在离书最近的地方,墨香能催芽’。”

砚之把地图贴在东厢房的墙上,刚好在花架的正上方,像给新生的希望挂了张导航图。她突然想起昨天给冬青浇水时,发现根部的土壤里冒出些白色的菌丝,像给核织了张温暖的网,“这是好兆头,”老人蹲下去用竹片拨开土壤,“菌丝会给核送营养,就像村里的孩子们给它送红薯,都是心意。”

那天傍晚,砚之在展览说明卡上写下:“地图的记忆刻在木纹里,植物的牵挂藏在菌丝中,那些看似随意的标记,其实都是时光精心的布局。”她写这句话时,东墙根的土包突然轻轻动了下,像核在土里伸了个懒腰。

夜里下了场春雨,雨点打在青石板上,哒哒的响像谁在院里弹着琴。砚之躺在床上睡不着,听见老人在东厢房翻书,书页的翻动声混着他哼的《梅花三弄》,第三弄的调子依然有些飘,却比任何精准的旋律都让人安心。

天快亮时,砚之被鸟鸣声惊醒,是绣眼鸟在冬青树上唱歌,声音清亮得像泉水叮咚。她跑到院里,看见埋核的地方裂开道细小的缝,嫩白的芽尖从缝里探出来,顶着点湿润的泥土,像个刚睡醒的婴儿。“出来了,”老人端着个陶瓮从井边回来,瓮里的水晃出细碎的光,“比去年的枸杞早了三天,看来是听够了热闹。”

砚之蹲下去看新芽,芽尖的绒毛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像撒了把碎钻。她突然发现芽根处缠着根极细的银线,想必是从阿婉的绣品上脱落的,在土里泡得发亮,像给新苗系了个小小的护身符。

那天上午,村里的孩子们来给新苗“添营养”,每人手里都攥着把从家里带来的草木灰,小心翼翼地撒在土包周围,灰色的粉末在绿芽旁画出个圈,像给新生的希望画了道保护符。“我娘说草木灰能防虫子,”梳羊角辫的小姑娘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芽尖,“就像给小苗戴了个盔甲。”

老人笑着把孩子们的草木灰收在竹篮里,篮底铺着阿婉织的蓝布,灰色的粉末在布上印出淡淡的痕,像幅朦胧的画。“等会儿给大家分清明粿,”老人的目光落在新苗上,“让芽儿也闻闻甜,长得才欢实。”

砚之在样书的再版后记里添了句话:“静远堂的新苗,在春分的雨里探出了头,像个问号,也像个惊叹号,等着续写未完的故事。”她写这句话时,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晕开,刚好在“故事”两个字周围形成个小小的圈,像给新生的希望盖了个印章。

中午,李婶带来了刚炖的鸡汤,陶罐里飘出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腥漫了满院。“我娘说鸡汤的汤渣能肥苗,”李婶往苗旁埋着撕碎的鸡肉,“去年她就这么喂月季,说‘荤腥养劲,苗长得才壮’。”

老人往砚之碗里盛着汤,鸡肉的嫩混着菌菇的鲜在舌尖散开,“你祖父炖鸡汤时总爱多放把枸杞,”老人的筷子在陶罐里轻轻搅动,“说‘红配绿,看不足’,现在看来,他是说给这苗听的。”

砚之看着新苗在阳光下轻轻摇晃,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株腊梅能生生不息。那些藏在草木灰里的守护,那些落在银线里的牵挂,那些渗进汤渣里的期盼,其实都在时光里慢慢酿成了养分,藏在每个角落,等着某个春雨绵绵的清晨,把所有的等待都长成触手可及的模样。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给新苗搭了个小小的竹架,竹条是去年的葡萄藤削的,带着自然的弧度,像给新苗撑了把伞。“得让它顺着架子长,”老人用麻绳把苗固定在竹条上,绳结打得又快又稳,是北方木匠的法子,“不然风一吹就歪,就像人,得有个依靠才站得直。”

砚之摸着竹架的纹路,突然发现竹条上刻着个极小的“远”字,和祖父的钢笔帽上的字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昨天整理展览物件时,发现祖父的小铲子上也刻着个“远”字,原来这些看似散落的标记,其实都在时光里互相呼应,像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傍晚时,夕阳把院子染成金红色,新苗的芽尖在暮色里泛着光,像颗小小的星星。老人往竹架旁的土里埋着饼肥,用厚土盖严实了,“这是给它的第一份厚礼,”老人拍着手上的泥土,“得让它知道,有人在盼着它长大。”

砚之看着那株新苗在风中轻轻摇曳,看着老人温柔的侧脸,看着孩子们在院里追逐打闹,突然明白,静远堂的故事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也不是祖父和阿婉的,而是所有与这里相关的人的——老人的等待,孩子们的期盼,绣娘们的红绳,银匠的银珠,都在这株新苗里,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慢慢生长,慢慢延续。

她坐在书桌前,笔尖在纸上轻轻跳动,写下:“静远堂的新苗,在春分的暮色里数着叶瓣,像在等待一场更盛大的约定。”写完这句话,砚之抬头望向窗外,看见新苗在风里轻轻点头,像在说“是的,我们都在等”。

葡萄藤的枯枝上,去年的锦囊还在轻轻晃动,空荡的布面里灌满了春风,像个装满希望的袋子。砚之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新苗会抽出新叶,书稿会添上新的篇章,那坛埋在树下的米酒会在新苗长到三尺高时被挖出来,孩子们的期盼会在新的年轮里慢慢绽放,而她和老人,会守着这院里的草木,守着这些生生不息的希望,看腊梅如何从一株新苗,长成能抵挡风雨的树,看那些看似散落的时光碎片,如何在思念里拼出越来越大的圆,温暖每个平凡的清晨与黄昏。

她的钢笔在纸上流畅地游走,写下:“静远堂的春天,从来不是终点,是无数个起点的总和。”窗外的新苗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为这句话,也为所有未说尽的故事,打着温柔的节拍。

砚之在静远堂住到第四百二十天的时候,新苗已经蹿到了一尺高,枝桠间抽出了五片嫩绿的新叶,像五只摊开的小手,在风中轻轻招摇。她蹲在花架前测量叶距时,指尖的钢笔突然在青石板上洇出个墨点,形状像颗缩小的梅子,和去年结的腊梅果如出一辙。“别擦,”老人抱着捆新割的稻草从后院回来,草叶上还沾着晨露,“墨是有记性的,它想在这儿留个念想。”

砚之看着墨点在阳光下慢慢变干,突然发现旁边的石缝里卡着片绣品碎布,上面的腊梅图案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蓝,却依然能看出是阿婉的针脚——金线绣的花蕊在叶影里闪着微光,像谁把星星缝进了布里。她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美好的东西不会真的消失,它们只是换了种模样活着,像碎布藏在石缝里,墨点留在石板上。”正出神时,老人把稻草往竹筐里一扔,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墨点旁晕出细小的水痕,像给墨梅添了圈光晕。

那天上午,出版社的编辑带着再版样书来了,书脊上的红绳换了新的,是用去年的果核壳煮水染的,颜色深得像块玛瑙。“这次加印了五千册,”编辑翻开扉页时,砚之看见新添的插页——是新苗出土时的照片,嫩白的芽尖顶着泥土,像个刚睡醒的童话,“我们想做个‘种子计划’,把静远堂的腊梅籽寄给全国各地的读者,让故事在更多地方扎根。”

老人坐在竹椅上翻着样书,手指在新苗的照片上停顿,指腹的温度融化了纸页上的薄尘,露出下面压着的腊梅花瓣——是去年结的果核旁的残瓣,已经脆得像枯叶,却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形状。“这主意好,”老人的声音里带着稻草的涩,“种子本来就该四处走,总闷在一个地方会想家。”

砚之给编辑泡桂花茶时,发现茶杯的杯沿缺了个小口,是前几天被孩子们不小心碰的,缺口处刚好能卡住片新叶,像给叶片搭了个小小的舞台。“这叫‘叶承杯’,”编辑指着缺口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阳光,“阿婉姑娘当年做的茶杯,都故意留个小缺口,说‘太圆满了反而不长久,留个缝透气才好’。”

中午吃饭时,李婶带来了刚蒸的荷叶包饭,翠绿的荷叶在青瓷盘里摊开,米饭的香气混着荷叶的清苦漫了满院。饭粒里嵌着颗颗饱满的莲子,是从村西的荷塘采的,嫩得能掐出水。“我娘说荷叶包饭得留个小口,”李婶用竹筷轻轻挑开荷叶的一角,蒸汽在阳光下凝成白雾,“不然香气跑不出来,就像心事得说出口,憋着会发霉。”

老人往砚之碗里盛着饭,莲子的清甜混着稻米的香在舌尖散开,“你祖父吃包饭总爱先舔荷叶,”老人的筷子在荷叶上轻轻划着,“他说‘荷叶的苦才是真味,像日子,甜里总得带点涩’。”

砚之咬莲子时,突然发现莲心的形状像根细小的红绳,和阿婉的线如出一辙,在舌尖的苦涩里悄悄发着甜。她低头看碗底的青花图案——是株抽新叶的腊梅,枝桠上缠着根红绳,绳尾系着颗莲子,和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样。原来这院里的每个物件,都在悄悄复制着时光的密码,像串循环播放的歌谣,把牵挂唱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翻晒去年的果核壳,在最底下发现张泛黄的药方,是阿婉的字迹:“腊梅新叶三枚,荷叶半张,煮水喝可去暑气,加颗莲子更妙。”药方的边缘粘着片干荷叶,想必是当年配药时夹的,脆得像薄纸,却依然带着清苦的香。

“她总爱琢磨这些草木偏方,”老人往果核壳里装着新采的薄荷,绿色的叶片在壳里晃出细碎的影,“说‘药书里没有的,草木会告诉你,就看你肯不肯听’。”

砚之把药方夹进再版样书,刚好在“新苗”章节的开头,像给故事配了段清凉的插曲。她突然想起昨天给新苗浇水时,发现根须已经从陶盆的排水孔钻了出来,在空气中打着卷,像群想挣脱束缚的小鱼。“这是要换盆了,”老人用竹片撬开盆底的瓦片,“根须见着新土才肯长,就像人,总待在一个地方会闷得慌。”

那天傍晚,砚之在再版样书的后记里写下:“植物的根须比叶片更诚实,它们在黑暗里悄悄扩张的样子,藏着最执着的向往。就像人的心,总要往有光的地方走,哪怕隔着厚厚的陶盆。”她写这句话时,窗外的新苗突然抖了抖,叶片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为文字鼓掌。

夜里起了风,葡萄藤的枯叶被吹得哗哗响,像谁在院里翻着本厚重的书。砚之躺在床上睡不着,听见老人在东厢房用笛子吹《梅花三弄》,第三弄的调子依然有些飘,却比任何精准的旋律都动人——像阿婉当年跑调的歌声,混着风声漫进来,把整个院子都裹成了团温暖的棉絮。

天快亮时,砚之被露水打湿的窗纸惊醒,推窗时看见新苗的叶片上凝满了晨露,每颗露珠里都映着个小小的太阳,像把整个天空都装进了水珠里。老人正往花架旁的土里埋着鱼肠,用厚土盖严实了,说:“这是给新苗的‘壮骨汤’,喝了能长结实,不然风一吹就弯腰。”

砚之蹲下去闻土壤的味道,腥气里混着荷叶的清苦,像把时光的味道揉在了一起。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老人总说“万物相生”——那些藏在鱼肠里的荤腥,那些落在荷叶里的清苦,那些渗进莲子里的甜涩,其实都是岁月教会的平衡:有滋有味的守护,才是最长久的温柔。

那天上午,村里的孩子们来给新苗“搭凉棚”,每人手里都举着片宽大的荷叶,小心翼翼地盖在花架上,绿色的叶片在新苗上方拼出片阴凉,像给嫩弱的希望撑了把伞。“我娘说正午的太阳太毒,”梳羊角辫的小姑娘用细麻绳把荷叶绑在竹架上,绳结打得歪歪扭扭的,却异常结实,“得给小苗挡挡,不然叶子会晒焦。”

老人笑着把孩子们的荷叶摆得更匀些,叶片间留着细小的缝隙,刚好能漏下细碎的阳光,在新苗的叶面上投下跳动的光斑。“这叫‘透光养’,”老人的手指在叶片间轻轻拨动,“太密了不通风,太疏了挡不住晒,得像过日子,松紧得恰到好处。”

砚之看着荷叶棚在风中轻轻摇晃,突然想起昨天整理祖父的书稿时,发现夹在里面的张荷叶书签,上面用铅笔写着:“腊梅新叶最怕骤雨,得像护着孩子似的,提前把伞撑开。”字迹的边缘有圈淡淡的水渍,想必是当年的雨水溅的,像给文字盖了个湿润的印章。

中午,老木匠送来个新做的陶盆,盆身上刻着片荷叶,叶脉里还留着淡淡的香——是用去年的荷叶煮水浸过的,说“这样盆里的土会带着清苦,苗长得才精神”。“我爹说这叫‘草木亲’,”老木匠用砂纸打磨着盆沿,“当年他给阿婉姑娘做花盆,也是这么浸的,说‘盆跟苗得认亲,不然长不牢’。”

砚之帮着老人给新苗换盆,发现旧盆的土壤里缠着根红绳,是从去年的锦囊上脱落的,在土里泡得发胀,像条舍不得离开的记忆。“这是植物在留念想,”老人把红绳缠在新陶盆的盆沿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让它跟着苗一起长,也算给旧物找个新家。”

下午,砚之在“种子计划”的说明卡上写下:“植物的记忆藏在根须里,人的牵挂缠在线绳中,那些看似微小的陪伴,其实都是时光埋下的伏笔。”她写这句话时,花架上的荷叶棚突然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阳光漏下来照在新苗上,叶片的绒毛在光里闪着银亮的光,像在为文字镀上金边。

傍晚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头像被泼了墨,风里带着潮湿的土腥气——是要下雷阵雨了。老人和砚之忙着加固荷叶棚,孩子们也跑来帮忙,有的扶着竹架,有的往荷叶上压石块,小小的身影在风里跑来跑去,像群守护宝藏的小卫兵。

“快躲进屋里!”老人把最后块石头压在荷叶上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砸在荷叶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小手在鼓掌。砚之拉着孩子们跑进东厢房,从窗缝里往外看——荷叶棚被雨水打得深深凹陷,却始终没有垮掉,新苗在棚下安然无恙,叶片在雨雾里泛着油亮的光,像洗过澡的孩子,精神得很。

雨停时,夕阳把院子染成了金红色,荷叶棚上的水珠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响,像串断了线的珍珠。新苗的叶片上挂着水珠,在晚霞里闪着七彩的光,像撒了把碎钻。老人蹲下去检查荷叶棚,发现最中间的那片荷叶已经被打烂了,烂叶下的新苗却完好无损,叶尖还新抽出半寸嫩芽,像在说“这点风雨算什么”。

“这就是守护的意思,”老人把烂叶捡起来埋进土里,动作轻得像在安葬位功臣,“总得有东西牺牲,才能护住想护的。”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桂花的涩,“你祖父当年在漠河救那株野生腊梅,就是用自己的棉袄挡的雪,棉袄冻硬了,苗却活了。”

砚之摸着新抽出的嫩芽,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株腊梅能在异乡扎根——那些藏在荷叶棚里的牺牲,那些落在红绳里的牵挂,那些渗进陶盆里的清苦,其实都在时光里慢慢长成了力量。就像祖父的棉袄护住了漠河的腊梅,烂掉的荷叶护住了静远堂的新苗,看似失去的,其实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活在新抽出的嫩芽里,活在慢慢长高的枝桠上。

夜里,砚之躺在竹榻上,听着新苗在晚风里轻轻摇晃的声音,像首温柔的摇篮曲。她想起祖父书稿里的话:“最好的成长,是带着所有的守护慢慢长大,像腊梅带着荷叶的牺牲、红绳的牵挂、陶盆的清苦,把风雨都酿成向上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砚之被鸟鸣声惊醒,是绣眼鸟在荷叶棚上唱歌,声音清亮得像泉水叮咚。她跑到院里,看见新苗又长高了些,最顶端的嫩芽直指天空,像根小小的接力棒,要把去年的希望延续下去。老人正往陶盆里埋着碎木屑,说“这是最后一次添肥,再喂就该疯长了,得让它慢慢长,根才扎得深”。

砚之蹲下去闻木屑的味道,松脂的香混着泥土的腥,像把岁月的味道揉在了一起。她突然注意到陶盆的裂缝里卡着片碎瓷——是前几天被孩子们碰缺的茶杯上的,瓷片的边缘还沾着点桂花茶的渍,像给新苗的成长盖了个甜蜜的邮戳。

她回到书桌前,笔尖在“种子计划”的信封上轻轻跳动,写下:“静远堂的新苗,在风雨后长得更精神了。它带着荷叶的牺牲、红绳的牵挂、陶盆的清苦,要去更多地方扎根了。”写完这句话,砚之抬头望向窗外,看见新苗的叶片在晨光里轻轻点头,像在说“是的,我们都会好好长大”。

葡萄藤的卷须已经爬上了新搭的竹架,在晨光里轻轻摇曳,像在为新的旅程打着节拍。砚之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新苗会抽出更多的枝桠,样书会寄往更多的地方,“种子计划”的腊梅籽会在全国各地发芽,而她和老人,会守着这院里的草木,守着这些慢慢生长的希望,看腊梅如何从株新苗,长成能抵挡风雨的树,看那些看似散落的时光碎片,如何在思念里慢慢拼出个圆,温暖每个平凡的清晨与黄昏。

东厢房的书架上,再版样书旁摆着那个新陶盆,红绳在盆沿上轻轻晃动,像个永远的约定。远处的蛙鸣混着虫叫,像首温柔的歌谣,在静远堂的暮色里轻轻流淌,伴着那株在风雨后更显精神的新苗,和那些永远在生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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