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谈瑾离开，走廊的人松了口气。
陆霆扫了一圈，“好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别在这站着。”
众人立马点头，转身离开。
“习通。”
陆霆突然喊住跟着离开的习通，“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习通立马转身，说了声是。
姜也跟着护士来到病房， 等人离开后，拉开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目光落在姜宏清脸上。
她好像，很久没这样认真看过姜宏清了。
现在一看， 他脸上多了不少皱纹，头发也没几根黑的。
姜宏清，苍老了不少……
脑子里冒出姜云前段时间说的话。
她说姜宏清身体越来越差，她要负主要责任。
当初她没反驳，是自己心里清楚，这句话，是对的。
姜宏清常年锻炼，身体对比同龄人要好很多。
只是身上有比较多的基础病，这都是年轻时走南闯北遗留下来的。
如果当初不是她未婚先孕，和宋静产生争执，姜宏清也不会被气到。
病就是这样，不刺激它，就一直不会有事。
有了第一次病发，就有了无数次。
姜宏清这些年，被病痛折磨得没了精气神。
“爷爷……”
姜也握着姜宏清的手，嗓音放得很轻。
“是我…… 对不起您。”
半个钟后，姜宏清醒来。
“爷爷。”
姜也立马起身，搀扶着他坐起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询问道，“要不要喊医生过来？”
姜宏清摆摆手，虚得脸色苍白。
姜也拿过杯子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先喝点水润润。”
姜宏清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姜也这才坐下，“要不要吃点什么？”
姜宏清摇头，说不饿。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姜也双手放在膝盖上。
迟疑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他……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他，指的是陆时骁。
姜宏清不知道是没缓过来，还是心里藏着事。
沉默着，直到姜锦年三人进来，他也没提一句话。
姜也觉得他应该是很介怀陆时骁说的话，所以才不肯提。
“爸，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姜锦年上前询问，“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爷爷。”
姜云跟着上前，眸光在姜也身上停留了会。
故意道，“是不是又是因为姐姐的事啊。”
“姜云！”
姜锦年瞪了她一眼，“要闹回家闹。”
姜云撇了撇嘴，冲着姜也翻了个白眼。
姜也站在一侧走神，心思不在她那，直接忽视。
她看着病房的三人，眉眼染上一丝失落。
悄无声息离开了病房。
也许，此刻不要出现在姜宏清面前，才是对他好。
她走了几步，察觉到前方投来的视线，下意识抬眼。
陆霆刚从电梯出来，应该，是要去看姜宏清。
姜也沉默了会，主动开口，“爷爷刚刚醒了。”
“嗯。”
陆霆径直往前走，在即将越过她时停下。
“你还有三天。”
他沉声道，“考虑好了吗？”
姜也垂下脑袋，沉默。
这就是，他关陆时骁三天禁闭的原因吗？
“老二今天去找你爷爷，不是巧合。”
陆霆余光落在她身上，“这次不成功，他肯定会想另外的法子。”
姜也内心一阵烦躁，“您一直逼我做什么！”
语气带着激动，反应过来后，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对不起。”
不管怎样，陆霆都是长辈，她不该这样说话。
“没关系，我理解你。”
陆霆眉眼沉了沉，“我的确，只能逼你。”
毕竟，他搞不定陆时骁，更说服不了他。
所以，只能从姜也这下手。
实际上，这种做法有些卑鄙，上不了台面。
但为了陆家，为了陆时骁，他必须这样做。
姜也离开医院，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小也。”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她朝着声源处看出，“习通哥？”
习通已经走到她跟前，“我在等你。”
姜也的确有事要问他，两人索性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是要问二哥找你爷爷说什么吧？”
习通主动道，“其实也没什么。”
“二哥调去青城的申请一直被他父亲卡着，他估计是等不及。”
“想要在你爷爷那找法子解决。”
“但我不知道为啥，二哥会跟你爷爷起争执。”
他停顿了会，问道，“小也，你昨天是不是跟二哥吵架了？”
姜也没出声。
“反正一早我感觉他不对劲，心不在焉的。”
“一个人在训练场坐了大半个钟，然后就起身说要去找你爷爷。”
从咖啡馆离开后，姜也开着车，她漫无目的的开着。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
晚上，她刚准备回姜家，就接到了电话。
姜宏清让她去一趟医院。
姜也说了声好，挂了电话就拐弯赶往医院。
姜宏清的病房很安静，她进来，就他一个人在。
“把门带上。”
姜也转身，抬手，关上了病房门。
“爷爷。”
她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
“怎么了？”
有了中午的教训，她已经不敢再提陆时骁找他的事。
但姜宏清让她过来，就是说这件事。
“他说，他可以舍弃京都这边的一切， 不一定是青城。”
“去京都附近的小城市也可以。”
姜宏清声音很轻，没啥力气。
姜也却听得很清楚。
“我说，这事他说了不算，得他父母同意了，再来找我。”
这是规矩，也是姜宏清和陆霆的主意。
反正只要双方咬死不同意，陆时骁就没有任何法子。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说的话。”
姜宏清嗤笑了一声，“也是，他能到如今这位置，又怎么会是好糊弄的人。”
姜也安静听着，没插话。
她都能想象到陆时骁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你知道，他回什么吗？”
姜宏清目光突然落在姜也脸上，像是想要看出什么。
姜也心里没底，摇头。
“他说什么了？”
“他说，可以申请退役。”
姜宏清说得平静，落在姜也耳边却是平地惊雷。
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般，久久都没动作。
退役……
她脑子里就剩下这个词，随后她说道，“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