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沉稳的声音响起，“不问问原因？”
姜也嗯了一声，“为什么？”
“觉得我在耍你，生气？”
“我会去找你。”
陆时骁空出来的那只手精准找到她鼻子，浅浅捏了捏。
“找不到呢。”
对话逐渐熟悉起来，和多年前的一幕，逐渐重合。
“不会找不到。”
那年，他说的是一直找。
如今，他的答案是，“除非是你刻意躲着。”
姜也压着心底翻涌上来的情绪，落在远处的视线慢慢模糊起来。
眼眶湿热，她借着拿开他手的时间，擦去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小也，你问这个问题。”
陆时骁停顿了会，“会让我觉得不安。”
姜也闭着眼，喉头滑动得厉害。
这是第一次，陆时骁跟她坦诚心底的感受。
他会害怕，尤其是经历过五年的分离后。
“怎么？”
姜也声音带着沙哑，但毕竟刚刚经历了酣畅的性爱。
这一点并没引起陆时骁的疑心。
“变成惊弓之鸟了？”
她努力活跃着气氛，“身经百战的陆首长，不应该啊。”
陆时骁顺势握着她的手，“身经百战，但在爱情里，是个白痴。”
他沉声道，“怕身边的人已经谋划着离开，但我一点都没发现。”
姜也手不自觉抖了下，她笑出一声，掩饰刚刚的异常。
“没感觉你是个白痴啊。”
她说道，“我看你挺懂的。”
陆时骁突然起身，抱着她往浴室走。
姜也被吓了下，急忙圈着他的脖子。
“干嘛？”
“洗澡。”
陆时骁把人带到浴室，随后摁在墙上。
“看来是不够累，有心思想其他的。”
姜也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开始侵入。
动作带着一丝蛮横，带着怒意。
“陆……陆时骁……等等……”
姜也诧异于他突然的转变，下意识想阻止。
陆时骁却像突然变了个人，不像刚刚那样温柔，
“昨天让你记住的话，记住了吗？”
陆时骁动作没停，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珠。
动作霸道得像在逼供。
“背一遍我听听。”
姜也脑袋此刻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
他眉骨周正，水流从眉心滑到鼻尖，再滴落到瓷砖地面。
此刻眼神不再是情欲，姜也和他对视着。
莫名有些心慌，这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能一眼看到心底，看穿她这个人。
“什……什么？”
姜也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她一时想不起来。
“忘了？”
陆时骁眼神一下沉下来，扣着她腰的手上移，捏着她下颌。
微微用力，“昨天都是演戏给我看的？”
“陆时骁…… 你捏疼我了……”
姜也眉心微微蹙着，轻声道，“你放开。”
陆时骁目光定定锁着她，眼神没丝毫怜惜，却还是松开了手。
“想不起来了？”
他微微眯眼，“需不需要我提醒？”
姜也实在是害怕这样的陆时骁，急忙点头。
“要。”
陆时骁唇角勾起，“那我考你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提醒你。”
姜也眼睫毛不断颤动，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大事不妙！
她还没开口，陆时骁已经开始出题。
“我们在京大附近，看了多少次日落？”
姜也蹙眉，“陆时骁……你在耍我！”
“三次。”
陆时骁说着，抬起左腿压住她想要反抗的双腿。
“怎么就耍你了？”
他说道，“是你记性不好，忘了。”
姜也，“……”
她脸色红润，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浴室的热气熏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时骁俯在她耳边，“第一次在车里，我们有过多少次？”
姜也，“……”
她仰着脑袋，白皙的脖颈修长。
眼神无奈又透着后悔。
她怎么忘了，陆时骁这个人，骨子里也是有阴暗面的。
只是在自己面前的他不屑于露出这一面，此刻他完全收起了温润的一面。
把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陆时骁放了出来。
“你大爷的！”
姜也来了脾气，抬手狠狠推了他一下。
“耍我是不是！”
陆时骁立马扣住她胡乱拍打的手，挡住她的肘击。
“两次。”
他亲吻着她的唇角，缱绻又温润。
却让姜也感到后怕。
“我累了，你快点。”
姜也死了心，干脆像条死鱼一样任他摆弄。
“真累了？”
姜也闭着眼，嗯了一声。
“那跟我说说，老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姜也闻言，睁开双眼。
陆时骁眼里一片清明，审视着她的脸。
“让你和我分手？”
他问道，“你没拒绝，是不是？”
哗啦啦的流水声在浴室里响起。
姜也摇头，“我拒绝了。”
她安静了会，轻声道，“我问那个问题，只是心里害怕。”
“怕哪天你父亲和我爷爷想什么法子，逼我们分开。”
她抬眼，和陆时骁对视着。
眉眼不敢挪开，“到时候，你要是不等我了……”
陆时骁眸光幽深，定定盯着她。
十几秒后，他关了花洒，两人身上的水珠滴在地面发出啪嗒的声响。
“你不信我？”
姜也看着他拿过浴巾裹着她，随后她被抱着离开了浴室。
“睡觉。”
陆时骁顺带关了灯，把人圈进怀里。
闭着眼，不管姜也说什么，他都不回应。
半个钟后，姜也终于死心。
盯着窗外透进来的浅薄光线，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陆时骁生气的状态？
还真是，让人没法子。
凌晨2点，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闭着眼的陆时骁突然睁眼，眼神清醒，没有一丝睡着的迹象。
他搂着姜也的手紧了紧， 视线落在一处。
信姜也吗？
陆时骁的答案是不信。
姜也在他这，属于惯犯，撒谎的次数双手都数不过来。
再者，他不信陆霆会这么轻易放弃。
找了姜也，被姜也拒绝后就没放弃，这不是自家父亲的作风。
陆霆这段时间的安静，就是异常的地方。
他垂眸，借着外边的灯光打量着怀里睡得安稳的人。
眉心始终化不开，他食指落在她脸上。
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浓烈的不安。
他不惧怕任何人的阻挠，却害怕，姜也动离开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