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陆时骁右手攥住她的手，非常用力。
“当年，是不是，很辛苦。”
他目光注视着前方，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用力。
眼眶泛着泪光，猩红一片。
秦漠没说太清楚，他知道姜也未婚先孕被发现之后，要遭受闲言碎语，冷眼甚至是厉声痛骂。
但始终都只是猜想。
刚刚听着姜云对她的冷嘲热讽，他才意识到，当初姜也承受了什么。
姜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他，都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更何况，是知道真相的宋欢和姜宏清。
秦漠说，姜也早产是因为宋欢找上门，生完没多久，宋欢又出车祸身亡。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她都一个人扛着。
在她最需要支持时，身后空无一人……
陆时骁抬手，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小也。”
他喉头酸涩，心头有块石头压着，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
被他搂着的姜也趴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清晰的心跳声。
“小姨父，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她多少猜到，陆时骁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我们都要为爱一个人付出代价。”
正如那句话所说，选择和一个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她选择爱陆时骁，和他有过无数温情和快乐的瞬间。
也相应的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宋欢的死，姜宏清的失望和谴责，就是她要付的代价。
靠着陆时骁胸膛的这刻度，她感觉到很久未有过的安心。
“小姨父，你相信命吗？”
姜也目光落在远处，眼神藏着很多内容。
陆时骁摇头，嗓音低沉，搂着她的力道愈发的紧。
“不信。”
“我相信。”
姜也轻声道，“不过我觉得，但凡能人为，就是天意如此。”
陆时骁问，怎么突然这样说。
“小姨父，我们以后都不要分开了。”
姜也抬眼，盯着他，认真道，“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能和陆时骁走多远。
既然未来无法得知，那就珍惜现在。
不追究过去，不追求未来，就好好趁现在相爱。
“好不好？”
陆时骁嗯了一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小也。”
他突然喊了一声，姜也嗯了一声，“怎么？”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妈吧。”
姜也眼眸垂下，思索了一会，点头，“好。”
车子在姜家附近停下，姜也在他侧脸吻了下。
“我回去了。”
陆时骁点头，目送着她进屋，随后才启动车子回到了陆家。
客厅就吴岚和两个小孩在，陆时骁走过来，看了会。
“微微，该回去了。”
林时微和夏天正在搭建小房子，闻言看向陆时骁。
“陆叔叔，现在几点了？”
陆时骁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哦。”
林时微知道不早了，依依不舍和小夏天告别。
“微微，明天再来好吗？”
小夏天抓着林时微的手，同样舍不得。
林时微摸了摸脑袋，“我不知道能不能来…… ”
陆时骁上前，把林时微抱起来。
“明天让你小姑送你过来玩。”
陆时骁哄道，“或者夏天过去找你。”
“好！”
“好！”
两人纷纷说好，吴岚坐在客厅，神情复杂。
陆时骁感觉老太太不是很对劲，看了她一眼，“妈，怎么了？”
“没……没什么。”
吴岚回神，摆摆手，“先把人送回去吧。”
陆时骁点头，抱着林时微出门。
等车子驶出院子后，吴岚起身，走到玩具区，蹲着在找什么。
小夏天好奇盯着她，奶声奶气道，“奶奶你在找什么？”
吴岚第一次没理会自家孙子，自顾自在地上摸索着。
五分钟后，她捏着一根细软的头发，松了口气。
“总算找到了。”
小夏天盯着那根头发，“奶奶，那是微微的头发。”
“我就找微微的。”
小夏天，“……哦。”
*
周日，姜也在衣柜里翻出一条黑裙，换上了拎着包出门。
客厅里，姜宏清在沙发坐着看新闻联播。
姜也迟疑了会，还是上前。
“爷爷，我去一趟墓地。”
自从上次在书房不欢而散后，爷孙鲜少说话。
就算是坐在饭桌前，也不开口。
她说完，呼出一口气，拎着昨天让陈婶准备好的拜祭物品，转身离开了屋子。
烈马荒地还是在老位置停着，她拎着东西上前，钻进了副驾驶。
“走吧。”
陆时骁穿着一身黑色衬衫和西裤，是她从未见过的穿着。
“嗯。”
陆时骁启动车子，很快驶出了大院。
墓地距离大院一个钟的路程，姜也昨晚睡得晚，索性靠着椅背闭眼养神。
“昨晚干嘛去了？”
耳边响起声音，她随口道，“和秦漠他们玩游戏，一时忘了时间。”
“很喜欢玩游戏？”
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她也经常因为半夜玩游戏而熬夜。
“还好，消遣而已。”
她睁开眼，原本觉得困，和他说了几句话，反而清醒了，
“对了，那天我从你宿舍出来，碰见老陈他媳妇了。”
“嗯。”
陆时骁没表现出任何反应，“说什么了？”
“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 眼神有些怪怪的。”
陆时骁握着方向盘，无所谓道，“估计是太久没看见你了，一时意外。”
姜也点点头，但心里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对了，习通哥怎么样了？”
姜也好奇道，“还是跟着你留在京都吗？”
陆时骁点头。
到了墓地后，陆时骁拎着她带的东西，随后打开后备箱，拎上他准备的物品。
“重吗？我帮忙拎点。”
陆时骁摇头，“部队的负重训练比这个重百倍。”
他一只手拎着东西，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他手很大，很轻易就把自己的手整个包裹着。
姜也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唇角微微勾起。
“小姨父，你的手，好像比以前粗糙了。”
她仔细摸了摸，还能摸到几个明显的老茧。
“嗯，不像小姑娘，细皮嫩肉的。”
姜也掐了他一下，“取笑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