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妥协，反抗
（昨天欠的字已经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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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我们当然是一类人了。”
凉宫夜指了指江皓的胸膛，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角间的笑意温柔又诡异：“在我看来，你没有心，而我，也没有心，我这样说，你能懂么？”
“…………”
“不是哥们儿，你特么当我空心菜呢啊？”
“别扯淡了，赶紧松开我！”
江皓气愤的说，尝试掰开凉宫夜的胳膊，可少女那几乎像是都市龙王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怪力，又让他无可奈何。
“我没有说瞎话。”
“您没有心。”
“我，也没有心。”
“别装了。”
凉宫夜搂住江皓的胳膊，让其直视自己后，微微一笑：“江先生，我已经观察您很久了，而且，您的经历我也都查的很清楚，清楚到比您自己都要了如指掌。”
“怎么说？”
江皓呵呵冷笑。
“您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凉宫夜刚要说下去，就被江皓愤怒打断：“你骂谁孤儿呢？谁孤儿啊？骂谁孤儿！”
“那么，是我查错了？”
“您有爹有妈了？”
凉宫夜歪头微笑。
“…………”
“你说的对。”
“这个确实。”
“我没爹没妈。”
“我确实是纯孤儿。”
江皓的脸憋的通红，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么，我就继续了。”
“江先生，您的童年很惨。”
“被杀光全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当然，我说您童年很惨，并不是想说您的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有多幸福。”
凉宫夜淡淡的说：“您的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比您的童年，还要惨。”
江皓：“…………”
“合着我成悲惨世界了呗。”
江皓叹息一声。
“确实是这样。”
“您创业有小成，本该幸福的时候，却被人背叛。”
“而您的救命稻草萧幽笙，也纯粹是为了*您才救您的。”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您被萧幽笙胁迫，侵犯到了现在。”
“您不仅没有怨言，反而还认为爱上了她。”
“多可悲，完全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典型受害者，只能妥协，逆来顺受。”
“您的所谓青梅大姐姐，苏若烟。”
“她把您绑在小黑屋里，连续强迫您繁衍了好几天，怀上了一个孩子。”
“您本应该充满怨气，并且也确实是这样的，准备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结果，却因为这个孩子，要和她冰释前嫌。”
“甚至，还要主动抚养这个本就在意外中产生，您心里压根不想要的孩子……”
“又是可悲的妥协。”
“杭君霜，白青栀……还有白紫魅，这几个一直以强制侵犯您为目标的小喽啰杂鱼，我也就不说了。”
“就说姬小姐，她之前屡次蔑视您，而今又自以为是的违背您的意愿，想把您当做一个物品从萧幽笙那里抢过来。”
“结果呢？您又信誓旦旦的说喜欢上了她……”
“江先生，您真是太可悲了。”
“您的一生，都在妥协中度过。”
“您知道么？您现在心里的那些喜欢，和爱，都是假的，都是您幻想出来，对抗您心中创伤的借口罢了。”
“您其实没有爱上任何人。”
“同时，您也注定不会爱上别人……”
在江皓缄默的眼神中，凉宫夜白皙手指划过其胸膛。
她喃喃自语：“您，和我，都是空心人，都是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活在这个肮脏世界里的行尸走肉。”
凉宫夜说到这，欲言又止，像是想诉说自己的经历一样。
可最终，她却低垂眼眸，眼眶隐隐泛起水雾。
“莫名其妙。”
“凉宫小姐，你这完全就是狗屁逻辑。”
“不，你根本就没有逻辑。”
江皓冷声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
“呵呵……”
“没有逻辑是么？”
“不知道你的感受是么？”
凉宫夜莞尔一笑：“那么，昨晚你面对姬小姐准备强迫跟您繁衍的时候，您紧皱的眉头是假？今天，您知道您苏若烟有孩子的时候，您在阳台上那几乎恶心到要吐出来的表情也是假的？”
“……你监视我？”
江皓顿时脊背一凉。
连自己的微表情都能观察到，这简直都特么不是监视了。
这完全就是把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贴到他脸上了啊！
“看来，您还是没能真正理解您自己的心情呢。”
“那么……换个话题。”
“江先生，您刚才俯瞰过涩谷了吧？”
“您觉得，这个区域，这个东京，怎么样呢？”
凉宫夜温和的问道。
“繁华，漂亮，风景很好。”
“霓国经过上个世纪的泡沫经济，虽然落寞了，但底子还是在的。”
“涩谷很美，东京极度发达。”
“刚才的夕阳美景，落日余晖，你也看到了。”
“一片祥和，宁静，温柔。”
江皓淡淡的说。
“是么？”
“这就是您眼中的涩谷，您眼中的东京？”
凉宫夜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江先生，睁大眼睛。”
“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好好看看这片天空。”
凉宫夜仰头，盯着穹顶喃喃自语：“夕阳是很美，可太阳早已落下了，什么时候“升起”？我们不知道，只有天知道。”
“再看看现在你脚下的涩谷吧。”
“一个个的泡泡浴黄毛打手，像虎豹一样在街上巡视，寻找那些可能都没高中毕业的女生，威逼利诱，让她们进入泡泡浴“工作”。”
“那些赤裸裸的动作片女主角，海报挂了一幅幅，一幕幕。”
“涩谷的大久保公园，一排排的年轻女人像是一列列物品一样，自愿将自己放置在街上，任由那些中年人甚至七八十岁的老年人挑选。”
“小巷里，一堆堆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嗑药，od，麻木的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活，他们的路又都在哪里……”
“霓国法律明令禁止了，禁药，禁嫖。”
“可结果呢？上层人却根本置之不理，甚至暗地里大力支持。”
“像这样，这个肮脏的世界，那些肮脏的钱，就能像流水一样的流入他们肮脏的口袋里。”
“江先生，您眼中的涩谷，东京，很漂亮是么？”
“可我告诉您，我说的，才是真正的涩谷，东京。”
“这个城市是堕落，肮脏的。”
“这个世界也是。”
“所以，我不会把那些表面温柔绝美，可皮囊下肮脏堕落的照片，放在我的手机里……”
“您能听懂么？”
凉宫夜仍然微笑，可却憎恶而愤恨的咬住下唇，直至唇角落下鲜血。
她寒声说：“看到这些，您还觉得这个该死的城市，这个该死的世界是美好的么？嗯？”
江皓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化成苦笑：“你不能非黑即白啊。”
“凉宫小姐，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极端对立的。”
“有黑，才有白，有白，才有黑。”
“这个世界是有你说的那些肮脏。”
“可正因如此，也有一群善良的人守护着表面的美好，不是么？”
江皓还没说完，凉宫夜就冷笑一声。
“江先生，我真诚的把您看做是我的同类……”
“即使现在您如此执迷不悟，您也被我看做是我的同类。”
“而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办法去推翻这个满是臭味儿的肮脏世界……”
“可这也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反抗！”
凉宫夜说到这，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你要怎么反抗？”
江皓蹙眉问道。
“江先生，之前的我，比您还要妥协。”
凉宫夜抬起头。颤声说：“我生来，就被家族视为一块用来联姻的肉……我的父亲告诉我，我出生的意义就是这个。”
“我想，好吧，我接受，我妥协。”
“希望我将来的未婚夫可以对我好点。”
“不过后来，那个准备和我联姻的人病死了。”
“我很开心，想着没有人和我联姻了，终于自由了……”
“可后来，我的父母，准备把我送给几个上层的变态，像一块烂肉一样的一样的供他们享乐，玩弄。”
“他们差点就得逞了。”
“在那天，我像个野兽一样的咬断了捆在我身上的特制绳索。”
“这是我的第一次反抗。”
“不过，那时，我仍然是妥协的心态，想着混过去这次，离家出走，人生就会好起来。”
“我那时，很天真，也还在傻傻的认为，只是父母不好，离开他们独自生活下去就好了。”
“我心里想着：好吧，我去找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凉宫夜癫狂大笑：“我走在大街上，被无数个用看猪肉眼神的男人搭讪，让我给他们当情人，当小老婆……或者直接去泡泡浴“打工”。”
“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可她认识我的目的，却是想让我嗑药，准备通过药物控制我，把我送到男人的床上去！”
“繁衍……滚床单。”
“这个踏马的肮脏世界，所有人都像路边的野狗一样，想着繁衍，滚床单！”
凉宫夜癫狂大笑，像是一头野兽一样，一边笑，一边落泪。
江皓默然，无话可说。
他总算是理解凉宫夜了。
这些糟心事，正常人随便碰上一件都会疯掉。
凉宫夜这是把所有恶心事全经历了一遍。
“不过，江先生。”
“很意外吧。”
“现在，我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吗？”
凉宫夜擦了擦泪水，重新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江皓，自问自答的说：“因为我反抗了。”
“…….你怎么反抗的？”
江皓叹息一声，同情的问。
“那些人……”
“那些一个又一个，披着人皮的肮脏东西……”
“我都把他们一个不落的，亲手杀掉，肢解，然后被我扔到化粪池里净化……”
“之所以说是净化，因为在我看来……”
“化粪池的粪，都要比它们这些道貌岸然额肮脏东西，干净，纯洁的多。”
凉宫夜的笑意已温柔到了极致。
江皓倒吸冷气，试探性的问：“凉宫小姐，这些人……也包括你的父母么？”
“谁知道呢？”
凉宫夜捧着江皓的脸，以一种极其神秘深邃的狡黠眼神，注视着他：“反正，我昨天说的，我花园里那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真的是坟哦。没在开玩笑。”
“……凉宫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真的。”
“我不是在笑话你之类的。”
“你的看法，其实都是对的。”
“之前觉得你太极端了。”
“现在看来，你一点儿都不极端。”
“但是，你心理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需要有专业的人和你聊聊。”
江皓叹息一声。
“江先生，别说那些没我用的了。”
“我不是心理有问题，我只是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凉宫夜甜美微笑：“您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亲情爱情之类东西，都是假的了吧。”
“之前，我是被亲情蒙蔽了。”
“现在，您是被爱情蒙蔽了。”
“所以，我们都是一样的，是同类。”
“只不过，您比我更会妥协，您对于这个肮脏世界的忍受程度很高，还没有反抗的心思。”
“现在，您知道我刚才为何会如此生气，失态了吧。”
“甚至您说您戒烟的时候，我都很愤怒。”
“您说东京很美的时候，我也很愤怒。”
“因为……”
“在我眼里，您这就是不仅没有反抗，还在和这个肮脏的世界同流合污。”
“仅仅是因为一个在意外和妥协里诞生的孩子，您就要戒烟么？”
“仅仅是因为夕阳的余晖遮盖了这座城市的肮脏与罪恶，您就觉得它美么？”
“妥协……”
“不仅妥协，还在投降！”
凉宫夜黑瞳划过一缕凌厉。
“江皓，我反抗，不是因为我自以为能够推翻这个该死的世界，也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又有多么纯净，善良。”
“我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腐臭味儿！”
“这个世界，烂透了，永远也不会改变。”
“我亲眼目睹过那些被人吹捧的财阀，夺走革命者的胜利果实，吸干底层人民的每一滴血。”
“我也亲身经历了那上层人强加给底层的一次又一次剥削，给底层编织的一个又一个还没出生就已经破碎的梦想。”
“这个世界。本质上是纯净的。”
“可就是因为凝聚了那些悲惨人们的血与汗，吸吮了那些恶人的肮脏和虚伪，才变成现在这个腐烂的样子。”
“我说过，我厌恶这个世界。”
“可归根结底，我不能推翻，也根本不想推翻这个世界！”
“我反抗，只是想证明，有人还在反抗！”
“江皓……跟我一起反抗吧。”
“我们，是同类。”
“我们反抗，就证明，这个世界上，正义还在，道德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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