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柔距离太远，也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演一出舍身相救的戏码。
季十堰驱散恶灵之后，回过身来，终于正眼看了看她。
女修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血，眼里却只有他，期待他的关心。
季十堰神情复杂，女修心头微动，师兄他真的很好看，或许她这一下，真的能够将他融化。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红。
可他薄唇开启，缓缓开口，却满是冷意，“自作自受。”
转头对另一名师弟说：“带你师姐医好伤，思过崖面壁一月。”
女修捂着肩头，顾不上疼痛，只剩意外，“为什么！我救了师兄，凭什么罚我！”
泪意瞬间翻涌，她因受伤面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愤怒之中，还有一丝慌乱。难道被师兄看出来了？！不可能！
她认为自己设计完美，师兄背对着她，灵识又都关注着恶灵，怎么会发现她的小动作。
“不分场合滥用心计。”季十堰眼中尽是失望和厌恶，“身为千道剑宗内门弟子，门规都抛在脑后，危急关头只顾一己私利。
你以为故意受伤替我挡下攻击，我会感激？有没有想过，若因此致使恶灵再度行凶伤人，谁来负责？”
他句句在理，李亦柔灵识听到，竟跟着觉得很惭愧。
她明明也能对付恶灵，却因为想看季十堰在她不在身边时，如何应对其他女修的爱慕追逐，就偷偷藏在角落，没有出手。好在无人受伤。
女修见他都知道了，心里恨不得钻进地缝中，但没证据，她面上死不承认，“我只是没有想那么多！师兄误会了！”
季十堰面无表情，“是吗？总之，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有一点兴趣。”说完又对着一旁的少年冷声开口，“带她回去，罚过两月。”
女修脸红一阵白一阵，反驳了几句，竟又加重了惩罚，还当着师弟的面说对她没兴趣！
愠怒浮现，她气得眼泪直流，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不懂怜惜女子的混蛋！
她已经想揭过此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还追着鲨。
季十堰处理事情毫不留情，让李亦柔感到意外又陌生。
在她面前，他一直很温柔，她还当他是那种单纯不懂别人坏心思，表面高冷实际不会拒绝别人的类型。
在处理完恶灵后，人群早就散去，唯有李亦柔的视线毫不回避，即便隔着帷帽的轻纱，仍旧能够感受到。
千道剑宗三人都向她的方向看去，季十堰眼神凌厉不悦，可是，远处的那个身影，怎么会那么熟悉？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脚下不自觉，一步步向她的方向走去，灵识试探，李亦柔轻轻触碰回应。
季十堰长指微微撩起她面前的白纱，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春风化雪，他眉目间随之柔和下来。
“怎么来却不告诉我。”他没收到她的传讯符，很是意外。
“我刚安顿好出来，没想到正遇上你。”她原本想叫他一起去仙盟，但看他有事要忙，就不打算再说了。
“恶灵是不是很多？”她也跟着担忧，“你没受伤吧？”
季十堰柔声说没有，但神色还是担忧，“已经多起伤人之事了。它们附身旁人，再杀人，吞食枉死之人的普通灵魂，会让它们变得更强。”
“那你还要去找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她被他的大手握着，二人并肩而行。
“暂时不用，每引起一场混乱，就会平息一两日。”他询问李亦柔，“累不累，带你去鸿运楼用灵膳？还是想休息？”
她也不想吃东西，住的客栈还没退，“我想陪你一天，正好刚订了房间。”
“真是刚来？”季十堰怀疑进了屋子，踏雪落在他怀里，这儿闻闻那儿嗅嗅。
李亦柔收起帷帽，“也不算，看了一会儿热闹。”
季十堰摸着踏雪毛发的手突然顿住，她当时距离他很远，以她刚刚筑基的修为，不应该听到吧。
但是显然并非如此，季十堰将小猫放在榻上，单手捧着她的脸问道：“可还满意？”
是满意的，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李亦柔垂眸没有作声。
他们如果一直找不到解决办法，不能在一起，就永远都不能以道侣身份来陪伴对方吗？
这个女孩季十堰或许不喜欢，可是将来会不会有别人让他动心？不论是谁，总不会不像她身上有这么多麻烦，可以自由在一起，不用顾忌许多……
想到这里，李亦柔只觉得心中发闷，为什么她要有这么多情况，不想和师父说明白，拖着季十堰，不和他在一起，还要霸占他。
她这么矛盾，又软弱胆小，什么时候可以轻松潇洒，自由自在地活着。
季十堰轻拍她安慰，还以为是她看有人设计他，不高兴了，“不然……再有这种情况，我揍她一顿？”
……李亦柔郁闷的情绪突然被他驱散不少，抬头无语看向他，“我有那么凶吗？”
“你不凶啊。”季十堰笑着摸摸她的脸，心道虽然不凶，可他当时若有半分犹豫，她绝对是一点机会都不会再给他。
幸好，他很守男德，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他很明白。
“你灵台幻境了？”不止是难以察觉她的灵识，探测距离甚至都不如她。明明他已经是筑基7层修为，也幻出一片落雪之景。
李亦柔随意点头，“就是有了夏日湖面荷塘的景象。”
荷塘？！季十堰意外，灵台场景不该是不断变宏大吗，为什么她的灵台明明刚筑基，就像是别人筑基中后期一样。
“真想看看……”他很好奇是多大的荷塘，说完却见李亦柔情绪间再度涌上难过。
季十堰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失落，怕就是因为不能像别人一样。
怜惜捏捏她的脸，柔声安慰，“别胡思乱想，大家本来就是修为停滞才开始找道侣。”
“那你修为停滞怎么办？”李亦柔不安，情绪之间染上担忧。
“单灵根多是跨不过元婴中期。”说着他眉目含笑，“而且到时候你也可以将我一直带在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