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有时压根儿就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事儿。
它更像是一连串的事儿,一件接一件,而且每一件都得藏好了、掖好了;如此一层层盖下去,才会成为最终的惊天秘密。
所以啊,就算沈安若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真相它就是真相,它可不会告诉沈安若前头是怎么一步步走来的,也不会告诉沈安若背后牵扯了多少人和事。
说白了,真相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结果,仅此而已。
现在,孤露也只能如实相告了,且还要从头到尾一一细说给沈安若听,否则,沈安若不明白呀,这里面实在有太多环节解释不通了。
孤露望向窗外之刻,已绽出了痴笑,那痴笑很妖娆,也很使人迷惑,更显暖柔真挚。
以往的诸多情感当然也是最真挚的,真挚到没有半分虚假,也真挚到值得一生去回忆。
人有时就是这般神奇的动物,她们总能筛选出点滴美好,然后再汇聚成全景画面。
画面中已无了沮丧和悲痛,只有追不回的执念和真情,她们会一遍一遍地回忆着,直到潸然泪下,直到无怨无悔,直到含笑闭眼...
“说来也巧,那日与顾侯待在一起的四人,其中两人竟都在这里...”
沈安若当然不在这两人的范围中,可眼下唯有她和孤露、墨影三人,就算没点明那两人是谁,怕是也不言而喻了。
孤露的眸光渐渐发出着光亮,那光亮满是陶醉和向往。
她接着说:“这要细说起来,我和墨影着实也要感谢一下妖?...那时,世子爷厌倦了朝堂纷争,开始留恋于秦楼楚馆中,可能还没和柳霖霖产生什么深厚情谊吧...因为,那时“锦绣楼”的头牌花魁还是秦笑可。”
“侯爷得知了世子的动态后,便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她当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既要退身朝堂,那朝堂上就一定充满了对齐家的敌意。在此情况下,她也便想要先护好世子的安危了...毕竟,秦楼楚馆中三教九流、人员混杂,再则,侯爷也担心世子会毁在某位姑娘身上...”
她说到此处,又痴痴一笑,满是小女子的娇羞和妩媚,“于是呢,侯爷就想要妖?前往景都皇城伴世子爷左右,其实侯爷也是想让妖?成为世子爷的通房丫头...”
她轻轻瞥了沈安若一眼,继续说道:“那时,侯爷曾提到过王妃您,说:宋锦儿之女沈安若乃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选,她也只认沈安若这一个儿媳。可,她终是离不开北疆,也没时间带着老王爷亲赴沈府提亲,即便妖?做了世子爷的通房丫头,想来锦儿也是不会怪罪的...”
沈安若听到此处,不由乍现腮红,一瞬落了眉眼。
墨影微微一笑,假装叹气道:“谁知,妖?野性难改,根本就不懂什么男女之事,别说让她做世子爷的通房丫头了,恐怕到了景都皇城后,也会到处惹是生非。索性,侯爷就想着让我和孤露,还有顾念看着妖?,一同去往景都...”
“但,顾念似乎并不满意侯爷的安排,想要留守北疆,实则也是担心侯爷的安危。”
孤露,说:“在此要强调一点,那时的顾念还不是北疆暗网头目,他所扮演的角色也多为世子爷的替身。”
沈安若,怔道:“替身?何为替身?那时,顾念远在北疆,又如何做得了齐麟的替身呢?”
墨影,莞尔一笑,“这不过是糊弄北戎人的把戏,使得北戎暗探压根就无法辨别哪个才是真正的世子爷,更无法准确得知世子爷到底在不在北疆...”
“这也不足为奇...古往今来,哪位君王或名将没几个替身的...”
沈安若,迟疑道:“可后来...为何十八位女将全都来了景都皇城呢?”
孤露,微声回道:“侯爷不过是想让十八女将多见见世面罢了。只是,在顾念坚持想要留在北疆,且妖?还不靠谱的情况下,侯爷只能将景都密道之事告知了我和墨影...当时,妖?和顾念也在现场,所以,知晓景都密道之事的只有我们四人。侯爷也再三强调,任谁都不可泄露秘密,除非是世子和未来的世子妃...”
墨影,紧接着说:“我和孤露虽不是十八女将中最出类拔萃的,却是十八女将中最不容易接近和活得最长的。孤露呢,王妃你是知道的,她的性格很怪,根本就无人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再加之她沉着冷静、善于断案,有着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行事风格和独立思维,所以,侯爷对她也是最放心的。”
“至于,活得最长的也自然是说的我,这可不是单指我的轻功绝顶,来去无踪,而是指...我是十八女将中见识最广的一个,自然也能看破一些阴谋算计和利害关系。而顾念...那就更不用说了,侯爷也一直将他当亲儿子养,他既承习了侯爷的剑法,自然也承继下了侯爷的胆识和谋略。”
孤露微咳了一下,好似示意墨影莫要引偏了话题,“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下景都皇城的下面,有两条不同的密道...”
沈安若绽出着满脸惊愕,“什么?竟有两条不同的密道?!”
孤露点头,“事实上,赵太师向侯爷透露的那条密道,也是前朝留下的。该密道从赵府直通皇宫紫宸殿,那里也是先帝的寝宫,本是为前朝皇帝准备的逃生通道,却直至前朝灭亡都没能用上。就像赵太师说的那样,虽是为前朝皇帝准备的逃生通道,但也能使侯爷和老王爷率兵直达紫宸殿。”
她顿了顿,又道:“这第二条密道...是侯爷在从赵太师口中得知皇宫密道一事后,从中得到了启发,便开始在镇北王府部分产业下端又新修了几条密道,而最终的出口怕也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沈安若,惊呼,“出口在何处?”
墨影,缓声道:“东宫太子府...”
“什么?”沈安若几乎跳了起来,她又怎敢相信东宫太子府是另一条密道的出口呢...“为何会是东宫太子府?”
孤露,解释道:“当时,先帝尚在,虽未立储君,却也的确建了东宫太子府。太子府虽早建,却一直空闲着,侯爷为了掩人耳目便也选择了那里。”
“柳霖霖柳姑娘虽在不久前辞退了七大掌柜,却也着实为暗网成员预留出了能成为铺中伙计的机会。王妃可以试想一下,掌柜被辞退,自然由伙计顶上,那新伙计岂不就要重新招募了嘛...眼下,暗网成员已成功混入七大商铺中,但,他们只负责往商铺地下递情报,并不需要外送情报。”
“所有的赵府产业都是这样的,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们暗网的人就会潜入商铺,将情报塞入提前预留好的通往地下的缝隙中...当然,多年来镇北王府的所有私产也都是这般操作的...除此之外,城外的庄园和马场,会负责驯养信鸽,和观测从景都皇城飞出的信鸽是否安然出了城...”
沈安若,沉寂了片刻,似在恍惚中逐渐想起了什么,“那日...就是芸卿突然出现在街头,并从背后唤停我的那日...我原本要去往的地方,难道就是...”
墨影,当即道:“杜芸卿杜盟主突现景都街头的那日,我就在暗处。王妃您猜的没错,那日您在“锦绣楼”之巅观察到仍有几只信鸽飞出的地方,正是东宫太子府。那里的确是我们暗网传出情报的据点,亦是主据点。在所有据点中,也唯有那里是往外送情报的,其他的据点皆是只进不出。”
“不过,就算那日杜盟主未能拦下王妃,我也会亲自拦停王妃的...”
沈安若的眉眼突得颤抖起来,她的眸光中更露着时喜时悲、又患得患失的迷离感,“你为何...为何要拦下我?难道...难道...齐麟就藏身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