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矮矬子这种生物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兽性十足,一旦把它们给驯服了,矮矬子们的乖巧程度甚至可以震惊世界。
比如说,杨少峰和朱标在回航之前,怀良就特意让人送来了三千个矮矬子当做伴手礼,并且大方的表示,这三千矮矬子从此以后就是驸马爷的奴隶,生死全在驸马爷一念之间。
按照官方说法就是“遣使贡方物”,翻译过来就是派人送点儿“土特产”,至于杨驸马在收下土特产之后怎么安排,就全看杨驸马的心情。
“那必须得安排到登州大学啊。”
杨少峰放下茶盏,说道:“杨太医和五皇子他们天天喊着不够用,眼下有这三千个矮矬子,就算他们一天拆一个,也足够拆上三年。”
朱标则是斜了杨少峰一眼,满脸狐疑的说道:“不对啊,姐夫。”
“老五他们要拆矮矬子,直接让他们来倭国拆不就行了?”
“反正都是要筑京观的,让军士们一刀砍了再拿去筑京跟,跟让老五他们拆完之后再拿去筑京观,这不都是一回事儿吗?”
“至于这三千个矮矬子,要小弟说,还不如先拿去开矿修路,也免得浪费。”
杨少峰怔怔的看着朱标。
这对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统筹学大成境界?
不是。
你黑芝麻汤圆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太子,大明朝堂文武百官心中的白月光,正儿八经读过儒家典籍的文化人,咋就比本官这个交学杂费的还狠呢?
杨少峰在心里疯狂吐槽,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也行。回头让杨御医他们安排几个人来倭国盯着京观,然后再找陈老公要几个擅长净身的人手,先把这些矮矬子给阉了。”
……
就在某颗黑芝麻汤圆和杨少峰准备返航回登州的时候,朱皇帝正躲在坤宁宫里长吁短叹。
“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
“那个混账东西封了伯还不知足,咋的,非得让咱给他封了冠军侯才能满意?”
朱皇帝把手里的奏本递到马皇后手中,再次叹息一声道:“没他娘的一个好东西啊。”
“当先生的天天惦记着冠军侯,当学生的也天天惦记着冠军侯。”
“先生偷偷摸摸的带人跑去倭国,学生偷偷摸摸的带兵跑去草原。”
“……”
朱皇帝疯狂吐槽个不停,马皇后则是打开奏本看了起来。
好家伙。
马皇后都忍不住直呼一声好家伙。
李明臣那家伙带兵跑去草原,在捕鱼儿海截杀了爱猷识理答腊的后宫以及被爱猷识理答腊安排退到捕鱼儿海的胡元大臣,积功封克虏伯。
然后呢?
然后,这货又带兵继续东进北上了!
除了依旧喊着“抢钱抢粮抢草原”的口号之外,李明臣这货还私底下吐槽,说是苏武当年在北海牧羊,如今北海尚在胡元手中,苏武来了都找不到他的羊群,身为后辈末学,他李明臣有责任也有义务,替苏武把当年的牧羊之地给抢回来。
嗯,“抢”这个字就用的很灵性,不愧是个十二岁就敢跟着家里大人当响马的。
马皇后一边看奏本一边吐槽,朱皇帝却伸手揉了揉额头。
“他娘的,以前咱还总是头疼人手不够用,盼着多出几个像那个狗东西一样的人才。”
“现在可倒好,像他一样儿的人才确实是多了,可咱这个皇帝却更加头疼了。”
“更气人的是南北两边儿,出来的人才真就是他娘的一边一个样儿!”
“也不对。”
“应该说是宁阳出来的是宁阳的,剩下的是剩下的。”
朱皇帝再次拿起一份奏本,放到了马皇后手中,说道:“妹子,你瞧瞧这个。”
马皇后打开奏本看了几眼,随后便轻笑一声,说道:“还行,这些官老爷们也多少有些长进了。”
朱皇帝脸色一黑,说道:“对,确实长进了,最起码知道兴学校、濬河道了。”
“关键是这些人的长进好像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
“剩下的还是那老一套的玩意儿。”
“他们甚至都懒得推陈出新,拿出点新花样儿来的糊弄咱。”
洪武五年,原苏州知府陈宁被人弹劾,说是陈宁在苏州为官苛刻、横征暴敛,民间称之为“陈烙铁”。
当时朱皇帝琢磨着苏州也是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候,而且陈宁在苏州的名声也已经臭了,再让他留在苏州,说不定哪天就得被人给坑死,于是便调走陈宁,任命礼部主事魏观为苏州知府。
魏观是早在朱皇帝攻克武昌时投入朱皇帝麾下的,当时与刘伯温、宋濂同时被召见,先后做过江州学正、国子助教、浙江按察佥事、两淮都转运使、太常寺卿、礼部主事。
这次让魏观去接替陈宁的职位,朱皇帝也确实存了让魏观过去“安抚民心”的打算。
但是。
万万没想到啊,之前还好好的一个魏观,等到了苏州之后就“尽改陈宁所为,以明教化、正风俗为治,建黉舍,聘请周南老、王行、徐用诚,与教授贡颍之定学仪;王彝、高启、张羽订经史;耆民周寿谊、杨茂、林文友行乡饮酒礼”,于是“政化大行,政绩为天下第一。”
其实这种官面说法,只要简单翻译一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所谓尽改陈宁所为,不再“为官苛刻、横征暴敛”,翻译过后就是善待士人和乡绅,放任他们拖欠赋税。
所谓明教化、正风俗,基本上就是袖手清谈,务虚而不务实。
至于建黉舍、定学仪、订经史、行乡饮酒礼,这里面的说法就更多了。
建黉舍这个不用多说。
往前有建阳、余姚、吉安三地的生员自觉抱团,后有宁阳县学生员出仕为官后替杨癫疯骂人,再加上朱皇帝原本就要求大力推广社学和县学,建黉舍自然成了地方官老爷们抢着要做的事情。
而定学仪、订经史、行乡饮酒礼,这里面就牵扯到一个抢夺话语权的说法了。
尤其是其中还牵扯到一个高启。
高启是苏州人,曾隐居吴淞青丘,自号青丘子,洪武二年被征诏入朝修《元史》,授翰林院编修,等到洪武三年,朱皇帝打算任命他为户部右侍郎的时候却固辞不就,辞官返回返青丘教书授徒。
好嘛,咱老朱让你做户部右侍郎你不做,魏观找你去订经史你就去?
本身就已经很不爽的朱皇帝,这会儿就变得更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