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轻轻摇了摇头，雪白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像是拂过心湖的柳枝。
现在不是沉溺于思绪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心绪压下，重新抬眸时，眼中已恢复往日的清明与睿智。
“如果是要擒住一根狡猾的舌头问话的话，”她缓缓开口，声音如林间清泉般冷静，“此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只要还有人手持虚空终端，仍被保皇派所操控，我们便不能轻举妄动。”
纳西妲的语气沉稳而坚定：“否则，一旦打草惊蛇，局势只会更加失控。”
【评价：全部打一顿就老实了。】
【我给出的答案是：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欧啦……】
【直接以理服人。】
【可惜对面握有人质，否则这未尝不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办法。】
【不过……纳西妲居然会认真考虑这种近乎莽撞的策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纳西妲：我是年幼，不是不知世事。】
【可如果说，所有提议都被否决，那前面给出三个选项让我们选的意义又何在？难道只是为衬托最终方案的唯一性？】
三人接连提出的计策，无一例外地被纳西妲一一驳回。
最终，她们也只能坦然承认——此刻，他们已黔驴技穷。
“唔……真的无计可施了吗？”派蒙浮在空中，小脸皱成一团，苦恼地挠挠头。
随即转头望向那位静坐如莲的神明，满脸期待的问道：“纳西妲，你一定有办法的吧？毕竟你是智慧之神啊。”
荧也轻声附和：“还是说……凯撒另有良策？”
众人心里都清楚，若纳西妲毫无对策，便不会特意召集他们前来净善宫；
而凯撒作为她的眷属，更是引领她走出迷雾的引路人，若有妙计也在情理之中。
纳西妲唇角微扬，笑意如晨曦洒落叶尖，柔和却不失锋芒：“先否定那些不可行的方案，才能让真正可行的计划显得更有分量。”
她的目光流转，仿佛穿透层层迷雾，“这是教令院因论派中极为推崇的思辨之道。”
“不过，我也并非固执己见。取百家之长，集众智之所汇，或许真能孕育出更臻完美的解法。”
伊牙双手环抱胸前，神情认真地说道：“其实姐姐你大可不必如此谦逊。”
“哥哥曾说过，真正强大的人，从不依赖小手段——因为他们的力量本身就足以撼动乾坤。”
“你是智慧之神，哪怕只是一句低语，我们也会倾尽全力去倾听、去践行。”祂耸耸肩，语气带着几分符合外表年龄段特有的直率，“而且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我们能想出比你更好的办法。”
纳西妲闻言，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揉揉祂的发顶，眼底泛起一丝暖意：“那可不一定哦。”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璃月古语有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世间万象，角度万千。唯有广纳异见，方能窥见盲区，补全缺漏。”
荧眨眨眼，追问道：“所以……我们的方法，有给你带来什么启发吗？”
纳西妲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严格来说……启发确实……相当有限。”
【事实证明，即便是智者与愚者齐聚一堂，也未必能拼凑出尽善尽美的答案。】
【所谓‘愚者之一得’，往往早已隐匿于‘智者之千虑’之中，哪有如此巧合，恰好填补其失？此言虽美，实则难契现实。】
【难怪因论派能在教令院长久立足，莫非他们专精于政治博弈之道？】
【忽然想起一句老梗：“我们会给首相三个方案——两个看似不同实则一致，第三个则荒谬到绝不可能被采纳。”】
荧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笃定：“和我想的一样……”
纳西妲闻言，只能略带尴尬地扬起一抹浅笑，指尖轻抚过发梢，缓声道：“那我来说说我的办法。”
她语调平稳，目光如晨雾中的湖水般清澈而深邃：“我的想法是——既然我们无法直接附身于那些关键人物的意识，又不愿将无辜的普通民众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不如，便寻一个并非全然‘无辜’、立场却又尚未彻底坚定之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派蒙浮在半空，双手抱胸，歪着小脑袋思索片刻，随即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在保皇派内部培养一名‘内鬼’？”
“这确实是个可行之策。”荧再度点头，眸光微闪，似有旧日记忆在其中流转。
伊牙则蹙眉沉吟，眼中掠过一丝迟疑：“这个计策……我怎么总觉得似曾相识？仿佛从前也曾用过一般。”
“经你这么一提……”荧的声音渐轻，思绪仿佛被拉回遥远的过往。
“好像……确实是这样。”派蒙也喃喃接话，语气中透着几分微妙。
三人一时沉默，神情各异，却都浮现出相似的思索之色。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随后，她们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变得复杂起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该再提起的事。
“啊……”派蒙猛地拍了下额头，一脸无奈地叹息，“在稻妻推翻眼狩令的时候，我们好像真就这么干过。”
荧轻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当时九条裟罗，不就是被我们一步步策反，最终站到了反抗军这一边吗？”
伊牙摊手，脸上写满无语：“我就说这计策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我们自己留下的‘传统’。”
【谁说九条立场不坚定的？她可是雷神最忠诚的利刃，一心只为守护鸣神大社。她之所以倒戈，是因为看清眼狩令背后的阴谋，是有人试图蒙蔽雷神的视听！】
【上一段主线里那位‘内鬼’，拉拢过来的第一反应可是提刀直闯天守阁，誓要清君侧——现在又要来一次？】
【论米哈游对‘内鬼流’剧情的执着，简直刻进dNA了。】
【说起来，《崩坏3》里好像也有好几段剧情都是靠卧底展开的……这套路还真是屡试不爽。】
纳西妲虽未亲历那段往事，但从三人的神情与对话中，已大致揣摩出其中意味。
她轻轻一笑，琥珀般的双眸泛起智慧的微光：“看来，你们对于这类事，早已驾轻就熟。”
荧、派蒙与伊牙齐齐点头。
——何止是熟练，简直是经验丰富到有些心虚。
伊牙叹一口气，语气中夹杂着隐隐不安：“可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的‘内鬼’计划，真的能顺利成功吗？”
纳西妲耸了耸肩，动作从容得近乎淡漠：“总得先试试看，不是吗？”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况且，若此人本就不算无辜，哪怕最终有所损失……我们也无需太过心痛。”
派蒙顿时瞪大双眼，惊呼出声：“纳西妲居然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这么可怕的话诶！”
纳西妲只是莞尔，笑意温婉如初春新芽：“我虽因魔神爱人的天性，不愿主动对保皇派出手；若他们真遭遇不幸，我亦会心生怜悯。”
“但我不会出手相救。”
她的声音陡然沉静，如同沙漠深处悄然闭合的花苞：
“因为一切后果，皆是他们咎由自取。”
一如往昔——她始终克制着身为神明的力量，只因那份对众生的悲悯。
然而，她也从未忽视过那些人所作所为。
从最初尚存一丝为大慈树王正名的赤诚，到如今只为权力倾轧、不惜践踏律法与良知，犯下一桩桩罪行……
她全都看在眼里。
此刻的保皇派，早已不再是理想主义者，而是被欲望腐蚀的权谋之徒。
在她眼中，这些人大多已不值得拯救。
他们是罪人。
若命运终将清算，她或许会为他们的陨落感到惋惜。
但她不会挽留。
因为她知道——
这一切，本就是他们亲手种下的因果，如同命运之轮悄然转动，终将归于原点。
【我的想法跟派蒙是一样的——她一脸平静地说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但她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让人无法反驳。】
【坏消息：她是圣母；好消息：切开一看，内里漆黑如墨。】
【不会亲自动手，甚至还会流露出淡淡的同情……可在这表象之下，却藏着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突然间，我想起了奥托。】
【↑我或许能在奥托的墓前敬上一杯醇香的美酒，以示缅怀；但若他真有朝一日试图复活，我会毫不犹豫地压住他的棺材板，绝不让他重见天日。】
荧与同伴们微微点头，大致已洞悉纳西妲心中所想。片刻沉默后，荧开口道：“好吧，既然你已有如此觉悟，那便依此行事吧。”
“你既已提出计划，想必也有了人选，不妨说来听听？”
这时，派蒙插话道：“如果你还没想到合适的人选，那我倒有一个推荐。”
“我们之前在奥摩斯港认识一个叫艾尔海森的家伙。他向来独来独往，行事低调，却又总爱背着教令院暗中布局，大概率不是保皇派的人。”
纳西妲轻声道：“艾尔海森？我知晓此人，他是教令院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学者之一。”
“不过，他的立场极为明确——坚定地站在自己那一边。”
“教令院内部派系纷争早已人尽皆知，而艾尔海森虽看似深陷其中，实则始终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哪一方能为他提供所需的学术资源，他便暂时效忠于哪一方，并倾尽全力协助到底。”
她轻轻摇头，语气笃定：“若论合作，他无疑是极佳的盟友；但若要充当内鬼，却并不合适。”
“他愿意携手共进，却绝不会涉足这般高危之举。因此，还是将他排除在外吧。”
——题外话
待会儿可能还有一章，如果没有的话，那这一章就补到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