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仅仅两个回合的交锋,雷天岳屹立于苍穹之下,心中并未轻易断定狱主已遭灭顶之灾。天际风云变幻,雷声轰鸣,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场惊世对决而震颤。对方显然施展了某种秘术,因为那刚才还重伤倒地、鲜血染地的吞天吼,竟如同晨雾般悄然消散,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弥漫的血腥气息,空气中那股铁锈与焦灼混合的味道,让人心悸不已。
紫凝眉头紧锁,元识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企图在这片混沌中寻找一丝线索。而雷天岳,则是双手结印,操控着那传说中的【诛仙剑阵】,剑光如龙,穿梭于虚空之中,开始了一场宏大的场景变换。每一柄仙剑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芒,剑尖轻点,空间便如脆弱的纸张被轻轻撕开,一幅幅震撼人心的画面接踵而至。
山川壮丽,云海翻腾,一会儿是浩瀚星河,星辰如粒粒明珠镶嵌于夜幕;一会儿又变为苍茫古林,巨兽咆哮,古木参天,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斑驳陆离,仿佛能触摸到时间的痕迹。雷天岳以无上法力,将这片阵道空间编织成了一幅幅流动的史诗画卷,每一帧都足以震撼人心,让人忘却世俗烦恼,沉醉于这天地间的绝美与壮阔。
然而,即便是紫凝那敏锐至极的元识,在这不断变幻的场景中,也未能捕捉到丝毫异样。空间仿佛成了一片无尽的迷雾,所有试图探寻的目光都被温柔地吞噬,只留下两人,在这宏大而神秘的场景中,继续着他们无声的较量。雷天岳的眼神愈发坚定,他深知,真正的答案,往往隐藏在最为平凡与细微之处,等待着有心人的发掘。
“莫非,他已悄然遁去?”雷天岳低声自语,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眼神变得坚毅,“不,绝无可能。倘若真乃逃逸之举,那剑阵必有异动示警。”
老瘸眼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接口道:“老夫所料不差,他定是藏匿于某隐秘角落,暗中窥伺剑阵之破绽。或许……”
话音未落,雷天岳等人所处的空间猛然一阵震颤,仿佛天摇地动。原来,雷天岳在布设【诛仙剑阵】之时,巧妙地将阵法的薄弱环节置于焱焚剑所镇守的鸿河平原之东,恰是他们三人隐匿之所,此举意在作为最后一道关卡,阻截狱主可能的逃脱之路。
“乌鸦嘴啊……”雷天岳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神色间透露出一丝无奈。显然,狱主已经悄然洞悉了他们的行踪。尽管三人深知狱主正潜藏于暗处,却如同迷雾中的幽灵,难以捉摸其确切位置。
“这下可有些棘手了,”紫凝轻蹙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他究竟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先别管这些了,”雷天岳打断了紫凝的思绪,语气坚定,“眼下最重要的是执行第二套方案。紫凝,你继续隐蔽起来,作为我们的秘密武器。我出去与他周旋一番,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情报来。”
老瘸眼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倘若他猝然发难,老夫恐怕难以援手及时,你还是安心留下为妙。”
紫凝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关怀,轻声细语道:“老先生言之有理,天岳,切莫轻易涉险。”
雷天岳心意已决,嘴角勾起一抹坚毅:“无须担心,他始终将我视作孤军奋战之人。你们在暗处隐匿,而我则光明正大吸引其注意,届时再以缚天罩将其束缚。此乃最佳之策,总比盲目寻觅要强。”他深知,唯有自己成为诱饵,方能诱使那神秘的狱主现身。一旦狱主动容,紫凝便能精准锁定,总比如今这般漫无目的地搜寻要好得多。
老瘸眼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眼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沧桑与无奈,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罢了,就依你吧。眼下,这或许真是我们突破绝境的唯一希望。”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紫凝闻言,心中猛地一松,仿佛紧绷的弦被猛然断开,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涌遍全身。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老瘸眼信任的感激,更有对自己即将踏上的未知旅程的期待与不安。
就在这时,雷天岳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耀眼的雷霆电芒,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跨越了数里的距离,轰然降落在阵道空间之内。他的身影刚一出现,便立刻从储物戒中取出几具灵傀,这些灵傀身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波动。雷天岳动作娴熟地将它们分布在自己四周,每一尊灵傀都像是他的忠诚卫士,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小心翼翼之态。
然而,此时的阵道空间,依旧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只有偶尔刮过的微风拂过,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尘埃。雷天岳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四处搜寻着可能的线索。他心中纳闷至极,狱主到底施展了什么通天彻地的神通,竟然连老瘸眼这位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以及心思细腻的紫凝都无法察觉分毫?
“难道……”雷天岳心中暗自嘀咕,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为今之计,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片神秘的阵道空间中,寻找那一线生机了。
紧张的气氛在阵道空间内蔓延开来,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危机。雷天岳的眼神愈发坚定,他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自己的生死,更关乎整个局势的走向。在这未知的领域,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找到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希望。
“咳咳……”雷天岳轻咳两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沉稳,“狱主大人,你我虽非初识,但今日,可否赏脸现身一见,共叙一番?”
片刻的静默在空气中缓缓铺展,阵道空间内,一切归于宁静,似乎连风都屏住了呼吸。狱主,这位行事向来谨慎低调的存在,显然不会轻易被寻常言辞所动。
“莫非,狱主大人对于焚炎、震世、罚罪、戮天这四大神剑,何以落入我手,竟无丝毫好奇之心?”雷天岳的话语,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这简单的问句,却蕴含着足以勾起对方兴趣的重量。
言罢,周遭依旧是一片沉寂,唯有狱主那隐约在虚空之中回荡的声音,透露出他内心的一丝波动,然而,他依旧选择隐匿身形,未肯轻易露面。
“若非这四柄古剑之威,你以为我会如此谨慎行事?”
“哦?”雷天岳故作讶异之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原来,威名赫赫的狱主大人也有忌惮之时!”
“哼,休要激我。这区区下位界的灵修,岂有能耐驾驭此等神剑?你背后必有高人相助,而那高人,十有八九便是她了。”
雷天岳心头猛地一凛,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淡然一笑:“高人?你心中有此猜想,那便是有了吧。”
“哼……故作从容,你手握玄阴玉珏,又以焚炎、震世、罚罪、戮天四剑布下惊天大局……”
轮回之种重现于世,一旦此消息泄露,这片渺小位面必将陷入无尽苦难,引来无数帝境强者的觊觎,而轮回界的大能们更会闻风而动,捷足先登。我若在此地缠住你,你的本体势必会感到异样,到那时……嘿嘿,一切便尽在掌握之中了。”
雷天岳闻言,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狱主打的竟是如此算盘。他嘴角微扬,再次试探道:“你自信满满地认为我无法寻得你的踪迹,便在此地故意拖延时间。但我不解的是,你为何要将这精心筹谋的计划对我和盘托出呢?”
“尔等妄图捕捉我的踪迹,纯属痴人说梦。更休提胆敢撤去这诛仙剑阵,否则,轮回之秘一旦泄露,冥尊必以那洞悉万物的轮回之眼窥探,我之本体瞬息即知。况且,玄阴玉珏已然现世,玄尊感应之下,大天尊降临之日不远矣。到那时,三界烽火连天,战乱再起,哈哈哈……”
狱主之语,字字珠玑,却如同寒冰刺骨,每一句都凿刻着残酷的现实,深深烙印在众人心头。眼下的局势,犹如狂风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诛仙剑阵,此刻却仿佛化作了自我编织的囚笼。时间,这个最公正的刽子手,每多流逝一分,便如同无形的绳索又紧勒一分,将他们推向更为不利的深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气息,雷天岳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引来更猛烈的风暴。况且,狱主既然已经发现了这处隐秘的空间,那么他对于剑阵的构造、剑意的流转,乃至每一个薄弱环节的掌握,都如同掌握了自己的手掌纹路一般清晰。
狱主的身影隐匿得如此完美,以至于连一丝气息都无法捕捉。一旦狱主找到破阵而出的契机,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雷天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回响——必须让狱主现身!
滋啦……
天空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一道耀眼的金色雷霆骤然自虚空中迸发,直劈向雷天岳的头顶。那雷霆带着令人心悸的轰鸣,如同天神的愤怒,将周围的空气瞬间电离,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狂暴的气流。雷天岳的发丝在这股力量下根根竖立,衣袍猎猎作响,宛如被狂风席卷的孤舟。
金色雷霆在他头顶上方盘旋,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空间的轻微扭曲,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威压。雷霆之中,似有龙吟虎啸之声隐约可闻,那是天地间最原始的力量在咆哮,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其面前的存在化为齑粉。
狱主本已张开嘴,准备发出命令,但见到这惊人一幕,他的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双眼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目光更是被这一幕牢牢吸引。
雷天岳心中一动,看来自己猜对了。狱主的沉默,无疑是对这雷霆力量的最好注解,雷天岳深知,自己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软肋。
“知道这是什么嘛?”金色雷霆在盘旋了片刻后,终于缓缓消散于无形,转而却突然在雷天岳手掌中再度浮现。
在那浩瀚无垠的阵道空间之内,回荡起狱主的一声悠长叹息,宛如古老岁月中的风,穿越了时空的缝隙,拂过雷天岳的心田。这叹息,复杂而深沉,其中交织着难以名状的无奈,仿佛是命运弄人下的轻叹;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恨意,如同暗夜中潜藏的锋芒,冷冽而刺骨。然而,在这复杂的情感洪流中,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在汹涌澎湃,它热烈而炽烈,犹如初升之日。
“天罚金雷啊!你,竟真的在这世间降临了!”狱主的笑声忽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比当初得知玄阴玉珏与轮回种子的存在时,更加触动心弦,更加令人血脉贲张。“哈哈哈……这,是天意,亦是吾之幸!雷天岳,你的诞生,比任何奇迹都要璀璨,都要令人心生敬畏。”
在这笑声中,还隐约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如同暗夜中的影子,虽不明显,却真实地存在着,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便是强如狱主,面对天地间的某些力量,亦会感到颤抖与不安。
雷天岳心头骇浪翻涌,紫凝与老瘸眼的存在,已是横跨三界、深不可测的惊天秘密,而今狱主竟言及自己的诞生更令他热血沸腾,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令他满心困惑。
“哈哈哈……”雷天岳亦放声长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与释然,“这一切,还得多亏了你啊!”
“嗯?”狱主的笑声倏然一顿,眉宇间浮现出一抹不解,“你……已知晓?”
“知晓?哼,我哪儿知道得那么清楚。”雷天岳缓缓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之所以能得那玄阴玉珏,可不是靠的什么狗屎运,而是另有玄机。”
见雷天岳轻轻摇头,狱主心中的困惑愈发浓厚,眉头紧锁,却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