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老城区,主教府
“吴先生,十分抱歉,主教阁下正在做祷告,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请谅解。您是在这里等待,还是去会客厅?”
主教秘书领着吴大鹏穿过花园,向一栋精美的三层建筑物走去。
“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等待,今天的阳光很不错。”
“好的,这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阳光好的时候,主教阁下也喜欢在花园里度过闲暇时光。
那我们就在这里吧,请坐。”
主教秘书将吴大鹏引进了一个隐修亭,请他坐了下来:“您稍等,我去为您准备一些茶点。”
“多谢!”
主教秘书冲着吴大鹏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快步向建筑物走去,吴大鹏将公文包放在了石桌上,站了起来在原地浏览着花园。
不一会儿,主教秘书就带着仆人端来了茶点,然后又借口要去等待劳伦斯主教祷告完毕离开了。
吴大鹏也不以为意,一边安静的喝着茶,一边等待着劳伦斯主教。
建筑物三楼一个窗口后方
两名欧洲人站在窗口,一人撩起窗帘的一边,正偷偷观察着隐修亭里的吴大鹏。
其中一人个子很高,身材瘦削,栗色头发,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左右,他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日内瓦与弗里堡教区主教:亨利·劳伦斯;
另一个人有些肥胖,戴着一副圆圆的老式金边眼镜,看上去年纪很大,头发已经是雪白的了,他就是红衣主教约瑟夫·斯瓦伯。
约瑟夫红衣主教是前一天晚上抵达的。
“亨利,你认识这个华夏人吗?”约瑟夫将抬起的眼镜放回了鼻梁上,小声问道。
“没印象”,亨利摇了摇头:“他来也并没有预约,因为他拿的是外交护照,我才让秘书把他请进来的。”
“外交护照…”,约瑟夫皱着眉头思考了一小会儿后:“我们与华夏并没有太多来往,真不知道他是因何而来…”
“是的”,亨利点了点头:“我也几乎没与华夏人打过交道…这样吧,您先在这里坐一坐,我下去看看他究竟找我有什么事。”
“嗯,去吧。”
亨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走出了房间。主教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亨利带着主教秘书走出了建筑,来到了隐修亭。
“主教阁下您好,恕我冒昧,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前来,万分抱歉!”吴大鹏赶紧起身,对着亨利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
“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请坐吧”,亨利请吴大鹏再次坐下:“孩子,你如此急切的前来见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主教阁下,我们确实有一点事情希望能求得您的帮助”,吴大鹏点了点头。
“哦…那么,请说出来吧,希望我能帮到你。”
“好,是这样的…主教阁下,您先看看这个。”
吴大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两张资料交给了亨利;亨利接过资料,这两张资料分别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和一份文件。
文件是华夏文的,亨利主教完全看不懂;
照片是黑白的,拍得并不是很清楚,上面是一个亚洲人长相的中年男子,身材干瘦,头发凌乱,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惊恐。
“这是?…”亨利不解的询问道。
“主教阁下,照片上的人叫提莫拉,是华夏裔巴西人;此人在25岁时,先后加入了tFp和圣恩社区,并很快就成为了其中最狂热的成员之一。”
“我的上帝!愿主能宽恕他…”,亨利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tFp是缩写,分别代表着传统、家庭与财产,这个组织与圣恩社区一样,都是打着教会名义的极右翼保守组织,这两个组织一直被教庭视为异端,因此,亨利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两年前,提莫拉离开了巴西去了哥伦比亚,他到那里后,又加入了一些小型的卡里斯玛团体。”
“……!”
亨利皱着眉头捂了捂额头,卡里斯玛团体同样是异端组织。这个提莫拉先后加入了三个异端组织,也算是个人才了。
“可是,一个月前,提莫拉又突然离开了哥伦比亚,前往了墨国,他在墨国什么也没干,只是找到了一个叫弗朗西斯科的神父,两人聊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弗朗西斯科神父就去了当地警局报案,说他得到消息,有好几个异端组织在暗地里联合在了一起,他们打算共同策划一起惊天的阴谋。
可是,弗朗西斯科神父还没来得及开始详细讲述,一伙暴徒就冲进了警局,杀害了弗朗西斯科神父和好几名警察。”
“我的上帝!居然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愿逝者得以安息…”
亨利又在胸前画了一遍十字。
“是的,由于这件事太过于恶劣,可能还牵涉到接下来的一系列的犯罪活动,墨国警方选择了暂时保密;
事后经过分析,一般都认为,弗朗西斯科神父得到的消息,很可能就是提莫拉提供给他的。”
“那这个提莫拉呢?他也被杀害了么?”
“没有,他消失了。
墨国警方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因为他是华夏裔,墨国警方还查到他在华夏仍有亲属,于是就把案情通报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协助他们找到提莫拉。
我国内的同事经过一系列调查,得到了一个这样的信息:
提莫拉确实是在案发后联系了他在华夏的亲人,并且让他们给他汇了一笔钱。
提莫拉同时还提到,他要赶来日内瓦,他必须过来阻止一个惊天阴谋的发生。
不过,由于提莫拉的华夏语讲得很糟糕,他的亲人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正确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对呀…尊敬的吴先生,这个提莫拉不是异端组织狂热分子么?他怎么又会突然想要阻止他们?他为什么又要把这一切告诉弗朗西斯科神父并且寻求他的帮助?”
“这个我们就不是特别清楚了,根据墨国警方提供的资料来分析,我们认为提莫拉参与了南美异端组织很多活动,正因为知道的越来越多,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产生了动摇。
主教阁下应该比我更了解,那些异端组织的理论,实际上是无法做到自洽的,他们更善于的是煽动情绪。
而当一个人真正冷静下来,并开始思考的时候,很难不产生怀疑。
我们还查到,弗朗西斯科神父去年去过哥伦比亚,并在那儿逗留了将近四个月,提莫拉应该就是在那个时期接触到弗朗西斯科神父的;
而弗朗西斯科神父则为他拨开了迷雾,指点了正确的道路。
提莫拉应该非常感激弗朗西斯科神父,并且非常信任他,因此,当他洞悉到那些异端组织的阴谋后,他立即就去墨国找了弗朗西斯科神父。
弗朗西斯科神父遇害后,提莫拉仍然要来这里阻止那些异端组织的阴谋,很可能也是出于对弗朗西斯科神父的愧疚。”
“明白了,你的分析非常符合逻辑,我的孩子…”,亨利点了点头:“那你来找我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忙关注此事?”
“是的”,吴大鹏点了点头:“我们梳理完整件事情后,认为提莫拉很可能已经来了日内瓦,而且他很有可能会寻求教会的帮助。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还请主教阁下能通知一下我们,更重要的是,请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报警。”
“通知你们当然没问题,可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报警?”
“因为很危险!”
吴大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弗朗西斯科神父和那些可怜的警察之所以会遇害,一定是因为提莫拉的背叛,已经被他们察觉到了。
同时我们也可以合理的怀疑,墨国的警察,很可能也被那些异端组织渗透了;说真的,我们现在也不敢完全相信他。
提莫拉一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选择继续寻求警方的帮助,而是选择了孤身一人前来日内瓦,尝试阻止这场阴谋。
此时此刻,南美异端组织的杀手也一直在寻找、追踪提莫拉,他这才不得不隐匿了行踪。
我们不希望发生在墨国警局的事,在这里又发生一遍,而我们在日内瓦是没有执法权的,又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仅仅凭着推测就通报日内瓦警方。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过来将这件事告知主教阁下,主教阁下请务必要谨慎对待。”
“知道了!谢谢你我的孩子,谢谢你的提醒!主会保佑你们的…这些资料,可以留给我吗?”
“当然,我带着它们过来就是给您的。
只不过我过来得比较着急,还没来得及把它们翻译成英文,我现在可以立即帮您翻译,以便您更好的查阅。”
吴大鹏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纸和笔,从亨利手上接过了那份资料,开始翻译起来。
“好的,十分感谢!
孩子,你先在这里翻译,我必须去打几个电话,好做一些预防和安排,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请找我的秘书吧。”
“好,主教阁下请自便。”
“失陪了!”
亨利拿着照片急匆匆的离去了,吴大鹏目送他进入屋内后,冲着主教秘书笑了笑,开始快速在纸上书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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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房间
“出什么事儿了亨利?”红衣主教约瑟夫一边将亨利迎进来一边问道。
“约瑟夫阁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您看这个!”
亨利将提莫拉的照片递给了约瑟夫,约瑟夫眉头一挑接过了照片。
亨利对他使用了尊称,这说明他刚才在隐修亭里与那名华夏人谈的事是公事,而且这件事很明显让亨利陷入了紧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