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追过去。
金身和尚双手在胸前连续变幻手印,同时低喝:“o A Vi Ra h Kha!”
身周环绕飞舞的经文连接一处,化为一条金灿灿的锁链。
我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停下的位置,恰好是我刚才所站处。
金身和尚双手持着锁链,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高野山,杀害我东密僧众?”
我指着他说:“你这外道邪魔,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等奥之院十二神将赶到,你将无所遁形。”
金身和尚道:“你虽然扮成道诚的样子,但只能欺瞒一般俗人,吾已经修成无漏之眼,可观诸般人事本相,任你扮得再像,也瞒不过我的眼。”
我大笑,道:“不用废话了,我们就在这里耗着,只要看住你,我就完成任务。”
金身和尚缓缓抬头看着我,向前迈出一步,周身金光飞舞,脚下涌出金莲,脑后更有一圈淡淡的光相浮现。
躲在他身后的一众僧人齐声颂道:“南无大日如来!遍照金刚法像!”
我说:“大阿阇黎号称胎藏不死,那你是怎么个说法?”
金身和尚道:“云何得长寿?金刚不坏身。复以何因缘,得大坚固力!”
我微微眯了下眼睛,道:“金刚不坏身,大坚固力,有点意思。只是胎藏不死的大阿阇黎已经死了,你这个金刚不坏的明王真能不坏吗?”
金身和尚道:“南无大日如来,若人一念发诚心,必成无上正觉道。”
我说:“金堂快烧塌了。大阿阇黎靠着胎藏曼陀罗不死,奥之院十二神将依托奥之院加持拥有神力,你离不开金堂,就算有不坏身,坚固力,又能做什么?今晚台湾三公教教主刘太吉血洗高野山,几乎杀尽东密法脉,如今还有些受伤的没死,如果十二神将不出奥之院,刘太吉就会在根本大塔的废墟前将他们尽数处死!日出之时,东密一脉,将只剩下你这个金刚明王和奥之院十二神将,而金堂一塌,就是你的死期!”
金身和尚诵道:“若知生死即涅盘,烦恼即菩提,则一切时中念念成佛。”
我大笑,道:“即身成佛?不,你成不了佛,你会和大阿阇黎一样,永坠无间地狱不得解脱!动手吧!”
在金身和尚身后缩成一团的众僧突然一声发喊,四散分开,有的扑向金身和尚,抱胳膊搂腿,将他牢牢抓住,有的冲向烧得噼啪作响的金堂,疯了一般撞击立柱墙壁。
金身和尚瞋目怒喝:“外道邪术,也敢班门弄斧。阿!”
众僧该做什么做什么,没受任何影响。
金身和尚微微一怔,旋即醒悟,道:“你是用了迷药!”
我说:“迷药,法术,还有一点其他小小的技巧,你想靠声法喝醒他们,不可能。”
金身和尚面现悲悯之色,道了一声“南无弘法大师”,双臂一挣,身子猛地一震,抓着他胳膊腿的几个和尚登时手臂断裂,狂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到地上,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杀伐果断,你这和尚有点意思。”
我大笑,一步踏出,迈到金身和尚视线死角,刺刀自袖口滑出,往前一探,便刺在金身和尚的肋下。
锵的一声大响,火星四射。
这一击,竟真的好像刺在钢铁上一般,只在金身和尚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金身和尚侧身探掌,手中锁链向我头上罩过来。
我斜踏一步,躲过锁链,再入视线死角,举刀刺中金身和尚咽喉。
这一击得手,我没有做任何停留,旋即撤刀迈步,连续进入视线死角出刀,呼吸之间,连踏八步,恰好围着金身和尚转了一圈,回到初始位置,间中连出八刀,每一刀皆中要害,却没有一刀能够建功。
金身和尚原地转了一圈,也没能追上我,生受了我几刀后,突然将手上锁链往空中一抛,转身撒腿就往金堂跑。
锁链挟着闪烁金光,向我头上落下。
我凝视锁链,看准轨迹,刺刀挑出,正挑在锁链间中位置。
锁链便好像被挑中七寸的长蛇般轻趴趴地落到刀尖上,轻轻晃动,发出叮当作响。
这锁链却是真实存在的金属链子,而不是经文所化。
金身和尚那一招看着唬人,其实不过是障眼法,让人以为他手中的锁链是经文法术所化。
经文化锁链是真正的大神通,外人看足够眩目,内行看足够震惊,无论内行外行见到这一幕,惊讶之余,少不得会自觉心里没底,一口气赶不上来,也就没有招惹他的勇气。
不过,这种招术对于精通外道三十六术,装神弄鬼经验丰富的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笑了笑,将锁链往地上一抛,举着刺刀便追金身和尚。
金身和尚越靠近金堂,速度便越快,整个人几乎化成了一道灰影,嗖然冲到金堂近前,拳脚齐出,把那几个被我迷了神智,正在撞墙撞柱子的僧人打翻在地,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熊熊燃烧的金堂,便在门口转身,无视毕毕剥剥落下的碎火,对我说:“有胆量便进来寻我,没胆量就跑吧,有多远跑多远,这金堂火再大,我也能将它维持到天亮。等到日出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而你们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趁着没被捉到,好好享受一下进入倒计时的人生。”
我大笑,将刺刀收归袖内,大踏步向金堂门口闯过去。
金身和尚没料到我居然真敢上前,脸色一紧,立刻转身钻进了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的金堂内。
我站到了金堂门口。
金身和尚没有躲藏,而是正大光明地站在屋地中央,手中多了一柄武士刀,倒拖着刀尖点地,杀气腾腾。
细碎的火苗伴着焦炭黑灰,如雨般纷纷落下,落地哪里,便化为一团新的火焰,可落到金身和尚身上的,却是立刻熄灭,甚至都没能染些灰点。
我袖着双手,抄在身前,既不动作,也不说话,只笑吟吟地凝视着金身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