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从学校的功课说到课外的活动,还有习武的进程,后来提到虞姬,慕容泊琂的话就渐渐少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木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
“...嗯...”
陈最看向他,笑着说:“有话直说,吞吐什么,”
慕容泊琂抬了抬眼,“... 妈妈一直想把服装厂的股份转给我,可是我不太想要...”
“为什么不想要,”
慕容泊琂,“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想要,”
“好,不要就不要...”
陈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带着温热的触感,“爸爸跟你妈妈说,”
“好,谢谢爸,”
慕容泊琂低下头,声音有些弱,“爸爸....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妈妈啊,可是我说了不要,她还是要给,还说是为了我好,可是她一个劲的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我知道她是疼我,可我......”
他清楚自己身为儿子,不该抱怨母亲的好意。
可那份爱太浓厚了,像浸在蜜里,甜得发腻,又像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连好好沟通的余地都没有。
陈最无声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跟你妈妈沟通,”
“乖,别有压力,”
“嗯,爸,那你要好好跟妈妈说,不要骂她哦,”
陈最笑了一声,“不会骂她的,放心吧,”
他心里却明镜似的。
虞姬的问题,是大多数母亲的通病。
总把 “为你好” 挂在嘴边,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切一股脑地塞给孩子,却忘了问孩子到底需不需要。
于她而言,这是母亲的责任,是爱的表达。
所谓任务,所谓为了你好。
可这份沉甸甸的爱,有时反倒成了孩子的负担。
说到底还是太闲了。
现在她操持的服装厂,已经有了一定规模,该有新的计划了。
实在不行,再让她生个孩子。
总之得让她忙起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孩子轻松,她自己也能活得更充实。
正思忖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
陈最拿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对慕容泊琂说:“爸爸接个电话。”
说着,他起身拿着电话走进了书房。
慕容泊琂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起身跟了进去。
书房里的灯光比客厅更暗些,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和文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气息。
陈最走到书桌后坐下,按下接听键开始与人沟通工作,声音压得低沉而平稳。
慕容泊琂乖乖地坐在对面的小榻上,从旁边拿起一本没看完的书摊在腿上,却没真的看进去。
他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眼神落在书页上,心思却飘远了,嘴角微微抿着,眉峰轻蹙,像是在琢磨什么事,又像是在听陈最讲工作。
这副模样,少了几分少年人的跳脱,多了些超出年龄的沉稳,鼻梁挺直,唇线清晰,在昏黄的灯光下,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干净利落,透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
陈最在电话里偶尔应一声,抬眸时恰好瞥见儿子这副模样,眼底不禁掠过一丝笑意。
这孩子,长大了。
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陈最聊完了工作,抬眼看向他,声音含笑,“看什么呢,”
慕容泊琂把手中的书翻过来,说道:“十万个为什么...”
“别看了,陪爸爸玩会游戏?”
慕容泊琂翻身从小榻上坐起,惊讶的开口:“真要玩?”
“嗯,来吧,咱俩来一盘...”
“好啊,”
已经很久没跟爸爸玩过游戏了,他也很怀念啊。
陈最哥俩好的搂住慕容泊琂的肩膀,笑着走出书房,父子俩坐在客厅,开始了游戏时间。
....
时间转瞬半月,秋风卷着梧桐叶在市机关大院里铺出一层碎金,市里牵头的几项重点工作也终于临近尾声。
陈最在会议室主持了最后一场临别协调会,长条会议桌两端坐满了各部门负责人。
“后续工作大家再自查一遍,该调整的抓紧落实到位,有遗留问题等我从省里回来再集中会商。” 他指尖轻叩桌面,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散会后各单位把总结材料报给办公室。”
“市长,晚上一起吃个便饭?也算给您饯行。” 财政局王局长笑着起身,语气恳切。
陈最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梅花表,沉吟片刻道:“等我从省里回来再说吧。”
明日便是省里的汇报会,他今天就得动身赶过去,实在抽不出时间。
“你们自查一下,把该调整的调整到位,有问题等我回来再谈...”
“好的市长,”
陈最看向下方一人,“钱秘书长,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
回到办公室,陈最看向他,“安排一下,你跟我一起去省里,”
钱秘书长点了点头,“好的...”
“...多带一个人,要记录的东西很多,”
钱秘书长心里有数,他应声,“我已经安排了两个办公室的同志,都是笔杆子硬的,您放心。”
“嗯,下去再核对一遍资料,三点准时出发。”
“明白。” 钱秘书长起身告辞,脚步轻快地去落实了。
他离开后,陈最看向刘志远,“你的事李秘书跟你说了吧,”
刘志远:“说过了,中青班的学习机会很难得,这次我可要好好谢谢您。”
“...嗯,到时候好好学,机会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