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武在一旁地打了个喷嚏:“你们俩能不能先顾顾活人?我快冻僵了!”
戚猎户默不作声地往篝火里添了几根干柴,火焰重新跃动起来,映得草棚里暖融融的。
“包里有带的换洗衣物,阿璟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公孙璟闻言,翻了半天才发现大多都是自己的。“那你的呢?”
“最下面,带了一套的。”
彭渊小肚鸡肠的撑了根木杆,让公孙璟在兽皮后面换衣服。
戚猎户有些自责,因为他没给小武带置换的衣服,别人的契弟能穿干爽的衣服,自家的只能穿湿的。
刚要说什么,小武怀里被公孙璟塞了一套自己的,“赶紧换上。”
小武吓一跳,公孙璟的衣服都是彭渊买的上好的细棉布和锦缎做的,比自己的粗布麻衣简直好上太多。“不了,不了,我等下烤烤火就行。”
“穿呗!你要是冻着了,我家阿璟还不得心疼死。”彭渊换好衣服,胡乱的把脏衣服拧干,然后塞到一旁的包袱里,准备回头的时候再带回家清洗。
公孙璟瞪了彭渊一眼,让他少说话,彭渊立马闭嘴,去火堆旁烤火。
公孙璟哄着小武去换了衣服,比起纤细的公孙璟,小武虽然有肉,但个子娇小,所以衣服也能将就的穿穿。
小武羞涩的换上公孙璟的衣服,感觉拘谨的不得了,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生怕弄脏了。戚猎户看着突然精致的小契弟,顿时觉得好看极了,立马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的挣银子。
雨还在下,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听着雨打草棚的声响。彭渊把烤干的披风披在公孙璟肩上,自己往火边凑了凑。
戚猎户拨弄着火星,望着雨幕深处,破天荒说了句长话:“明日咱们抄近路,有条隐蔽山道,能省大半天脚程,就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得经过蛇窝谷。”
彭渊眼睛一亮,辣条?“这刚开春,还没到惊蛰,蛇就出来了吗?”
他上午在林子里刚弄死一只冬眠的辣条,可惜没有时间,不然拿来给他家阿璟炖汤补补也好。
戚猎户眉头紧皱,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火星四溅:“蛇窝谷地势特殊,谷底终年温热,即便未过惊蛰,也常有蛇虫蛰伏。去年我在谷口设陷阱,还撞见一条碗口粗的竹叶青。”
他话音未落,林小武已经缩着脖子往戚猎户身边靠了靠,身上公孙璟的锦衣下摆随着动作轻晃,“那、那咱们还是绕路吧,多走半天总比被蛇咬强!”
彭渊摩挲着下巴,忽然想起空间里好像有在药铺进货的时候,买的雄黄粉。
于是借着包袱的遮挡,从空间里偷渡出来小纸包,在三人面前晃了晃:“有这东西镇着,蛇虫不敢近身。”又扭头问公孙璟,“阿璟那可有艾绒?有的话一起熏一熏。”
公孙璟摇摇头,他从急救包里翻出个小瓷瓶:“艾绒没有,但是我这里有自制的驱蛇药,涂在脚踝和袖口,气味能持续半日。”
他说着便要往自己腿上抹,彭渊眼疾手快的拿过瓷瓶:“我来。”温热的掌心里倒着膏药,揉搓在公孙璟的皮肤上,后者耳尖泛红,想躲却被按住膝盖。
林小武见状又夸张地干呕,却被戚猎户一把拽过来:“坐好,给你也涂上。”粗糙的手指笨拙地往他袖口抹药,力道却极轻。
林小武突然安静下来,看着戚猎户被火光映得发红的耳根,心里莫名发烫。
雨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草棚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彭渊将瓦罐重新架上篝火,把中午没吃完的蘑菇和肉干放一起,煮成汤分给三人,公孙璟带的包子也派上了用场,热汤沾包子吃。
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公孙璟捧着碗,忽然开口:“蛇窝谷既然危险,戚大哥为何知道捷径?”
戚猎户往火里添了块柴,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草棚壁上:“五年前,我追一头受伤的野猪误入谷中。当时慌不择路,反倒闯出条新路。”他声音渐渐低沉,“只是同去的兄弟……没能出来。”
草棚里陷入沉默,只有柴火爆裂的声响。
彭渊拍了拍戚猎户的肩膀:“五年前你才多大?就敢上山猎野猪?英雄出少年啊!没事,明日我们小心些,定能平安过去。”
他转头看向公孙璟,目光坚定,“放心,有我在,谁都不会出事。”
夜色更深,戚猎户和彭渊轮流守夜。前半夜是戚猎户守夜,后半夜是彭渊。
彭渊握着刀坐在篝火旁,听着远处传来的虫鸣,看着靠着自己、裹着披风熟睡的公孙璟。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草棚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彭渊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想,只要能护着他家阿璟,再险的路,他都敢走。
天刚蒙蒙亮,四人便收拾行囊启程。
公孙璟将雄黄粉洒在四人鞋底,又用布条蘸了驱蛇药缠在脚踝,裤腿和袖口也用布条扎紧。
林小武攥着戚猎户的衣角,盯着脚下蜿蜒的山道直咽口水:“这哪像路啊,全是藤蔓和腐叶......”
蛇窝谷入口处立着半截焦黑的树桩,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牙印。
戚猎户抽出猎刀劈开挡路的荆棘,刀刃突然“当啷”撞上硬物,腐叶下露出半具兽骨,肋骨间还嵌着半截蛇牙。
“都跟紧了。”戚猎户声音紧绷,他腰间悬挂的雄黄包随着动作摇晃,散发出刺鼻气味。
小武背着小竹篓,抓着公孙璟给他抹了雄黄粉和驱蛇药的柴刀,紧紧的跟在戚猎户的身后。
公孙璟的急救包被彭渊抢过去背在肩上,自己则半搂着人,时刻注意着四周动静。
刚走进谷中十丈,脚下的土地突然发出细微蠕动声。
彭渊猛地拽住公孙璟后领往后扯,只见方才落脚处的腐叶下窜出两条赤链蛇,猩红的信子几乎擦着公孙璟的鞋尖掠过。
艹!敢偷袭他家阿璟!彭渊袖子里的扇子脱手而出,钢刃将两条蛇的蛇头死死的钉在地上。
“小心!是蛇群发现我们了!”戚猎户大喊着挥刀斩断藤蔓。
公孙璟急中生智,抓起一把驱蛇药粉撒向空中,呛人的气味暂时压制住攻势。
气味飘散开,没一会,更多蛇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小武吓得尖叫,被戚猎户一把揽进怀里,猎刀在空中划出寒光,将扑来的竹叶青钉在树干上。
彭渊想起,他空间里还有上次在小河村装神弄鬼用剩下的酒精。于是趁着大家都忙着躲避蛇群,将小瓦罐扔了出去击碎,掏出火折子点燃。
蓝色火焰轰然炸开,受惊的蛇类嘶鸣着退开,却又有新的蛇从岩缝里钻出来。
“往高处走!”彭渊背起公孙璟就往斜坡上冲,戚猎户护着林小武紧跟其后。
潮湿的岩壁长满青苔,彭渊脚底打滑险些摔倒,公孙璟急忙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你这样太危险!”
“别说话,小心周遭还有蛇。”彭渊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盯上了他,腿上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不知何时,一条花斑蛇顺着裤腿缠了上来。手里的折扇毫不犹豫的削去了蛇头,正要继续往前走,忽听林小武惊恐的尖叫:“阿渊哥!阿璟头顶有条好大的蛇!”
公孙璟抬头的瞬间,一条碗口粗的眼镜王蛇正从藤蔓上倒挂下来,毒牙滴着黏液。
千钧一发之际,彭渊猛地后仰,用扇子带上了内力狠狠拍向蛇头。
蛇被拍开,又闪电般的扭头咬了回来。彭渊顾及着他背后护着的公孙璟,被蛇一口咬住了手腕。
“玛德,丑货多作怪!今天就拿你炖汤!”彭渊闷哼一声,反手抓住蛇头,任凭毒牙扎进掌心,另一只手中折扇顺着蛇嘴,生生的将它划成了两半。温热的蛇血溅在脸上,腥气直冲鼻腔。
“阿渊!”公孙璟吓坏了,赶忙颤抖着掏出匕首要帮彭渊清理蛇牙,却被彭渊喝止:“别过来!先看好自己!”
公孙璟咬牙,将包里的驱蛇粉往四处挥洒,压制着细小的蛇类。
戚猎户红着眼眶砍开围上来的蛇群,林小武吓得胡乱的挥舞着柴刀,竟然也被他杀了不少的蛇。
彭渊顾不上处理伤口,扯下衣襟死死的缠住被咬的那只手腕,另一段系在公孙璟的手腕上:“拽紧了!绝对不许松手!”四人在蛇海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伴随着毒蛇的嘶鸣与刀锋的寒光。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谷顶藤蔓时,众人终于踉跄着冲出蛇谷。
又往前走了些,这时彭渊才腿一软跪倒在地,公孙璟颤抖着扒开他的手掌,被毒牙扎中的地方已经发黑,却倔强地不肯喊一声疼。
“你疯了吗?!”公孙璟眼眶通红,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银针。
彭渊咧嘴一笑,“我有阿璟,什么都不怕。”
戚猎户用火烤了一个刀子给公孙璟,让他给彭渊放血。
彭渊看着那刀刃有些发怵,“阿璟你用银针逼毒就行,这刀子我看着心慌。”实际内心的想法是,蛇毒需要的是血清,放血并不管用啊!!!
而且他现在更需要的是灵泉水,于是他努努嘴,看着公孙璟的水囊开口,“阿璟啊,我好渴,先喂点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