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小子似乎是吃定了,不仅没听彭渊的,反而追着公孙璟的裤脚,不住的求饶。“先生,求求您救救我。”
“你特喵的……”气的彭渊想杀人,公孙璟察觉到彭渊的杀意,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头。彭渊捏紧了拳头,强压下杀意。怒斥道:“救你?谁能救你,你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整个村子。逃兵是那么好当的吗?”
历朝历代对于逃兵,抓到了都是直接处死的,一旦开了这个口,后面就再也刹不住了。
彭渊冷眼看着村长,他本来对这个村长还是很尊敬的,没想到他竟然敢包庇逃兵。
村长张嘴欲言又止,村里也是有苦衷的,去年夏天,卫家的大儿子得了急病就这么的没了,现如今小儿子好不容回来了,他也只是想保住卫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哪怕是逃兵,好歹还有一条命,只要藏的好一些。
“我也不想逃的,可是镇北军他们,他们杀人祭天,还搞血祭,我实在是受不了才逃的!”卫家小子不住的磕头,公孙璟惊呆了,错愕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
杀人祭天?这是什么情况?!
彭渊瞳孔一缩,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人,最后深吸一口气,冷冷的对他开口,“所有人都回家去。”
后面的话不能再给村里人听了,不然就是催命符。
村长和村里人也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连忙遣散众人。
戚猎户站在后面没动,彭渊也没开口撵,毕竟,他也是村里为数不多有自保能力的人。
“现在没什么人了,你可以说了,血祭是什么意思?”彭渊心里有个不成型的想法,他好像能知道是为什么有这么个血祭,但是他不敢去想。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他就是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发出恶鬼的人。
“是瑞国公!”卫家小子立马开口回道,生怕彭渊会反悔不管他。
果然!听到卫家小子说这个,彭渊心头一跳,猛的回头看他,他就知道!
公孙璟察觉到彭渊的不自在,忧虑的看他。
偏偏卫家小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口中不住的说道:“瑞国公卜算天机,问天成功后,军中将军皆为奉行。军中妖道盛行。镇北军也想效仿,奈何找不到比瑞国公更加厉害的人,只能杀人祭祀,半月杀五人。祭祀无用,他们便想着造反,留在军中横竖都是死,我也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当逃兵的!”
彭渊气到发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他们怎么敢的,杀人祭天,这是哪来的道理。
自己敢那么做是仗着自己有空间,还不敢保证真的能成功,那些人怎么敢!!草菅人命,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工降雨!!!
他想质问为何没人上报朝廷,顿时又住了嘴。现如今的权力大过天,官官相护,普通人能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他恨的是自己开了一个坏头。
公孙璟看着无言又气到不行的彭渊,担忧不已。他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他和彭渊待在一起这么久,头回见到彭渊气成这样,所以,这个瑞国公到底是谁?能让彭渊气成这般。
“滚!”彭渊想骂人,可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卫家小子,做出恶事的是镇北军。
卫家小子见彭渊只是生气,并没说不管他,赶忙叩头退下了。
村长听着卫家小子说的实情,吓得不敢开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造反叛乱的事情,他哪敢置喙。
“今天的事情,村长就当没听见,也不要往外传,小心自己的命。”彭渊拉住公孙璟往外走,顿了顿又开口,“把那些尸体全部处理掉,剁碎了喂狗,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孙璟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冷煞之气的彭渊,那个温和有礼的爱人变得如此陌生,这不对,公孙璟有些胆寒的想抽回手。
彭渊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死死的抓住他的手,随后直接单手将人横抱起,一手撑开伞,挡住漫天的飞雪。
被彭渊抱起的公孙璟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哆嗦的看着眼前这散发恐怖气息的男人。
“阿璟,现在后悔也晚了。”彭渊说完抱着公孙璟回家。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地间仿佛被白色的幕布所笼罩,一片苍茫。
这漫天的飞雪在空中肆意飞舞,模糊了公孙璟的视线。
回到家后,彭渊将公孙璟轻轻放在床上,转身便去烧水。
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打破寂静。公孙璟蜷缩在床边,看着彭渊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与不安。
“阿渊,你到底……”公孙璟话未说完,便被彭渊突然转身的动作打断。
彭渊端着一碗热茶,走到床边坐下,神色柔和的递给他,“阿璟想问的,我都可以说,但,不是现在。”
公孙璟神色复杂的看着彭渊,突然觉得彭渊好陌生,抓着彭渊的手,抖着声问:“阿渊,为何?”
“阿璟,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彭渊垂着眼眸,声音低沉而沙哑,“瑞国公,他已经死了,跟我们没关系了!”彭渊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可你……”这样的表情,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公孙璟捧着热水的手微微颤抖,热水在碗中晃出涟漪。公孙璟蹙着眉,并不接受彭渊这个解释。
彭渊叹了一口气,拿开他手中的茶杯,将人揽进怀里,“瑞国公是帝师府七公子的男妻,会被封为国公,是他为当今陛下出谋划策,以凡人之躯,问天求雨。能以男人的身份嫁进帝师府,是他垂涎人家帝师府的七公子,用命换来的一个名分。”
公孙璟诧异的看着彭渊,“阿渊为何知晓的如此清楚?”
“我不能说,但我想告诉阿璟的是,瑞国公能问天求雨靠的不是杀人祭天。他和这事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人为了得到他那般的成就,罔顾人伦,滥杀无辜。可他也不清白,是他亲手开启了魔盒,放出了人间的厉鬼。”
公孙璟他终于明白为何彭渊会如此愤怒,原来竟是这样么?
“我为何会失忆?是……和这件事有关吗?”公孙璟从彭渊的怀中退出,捧着彭渊的脸,直直的看向他。
彭渊看着公孙璟不敢开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阿璟别问,不能说。”
公孙璟不傻,彭渊不愿意说,那就是的确跟这事有关。可公孙璟没有记忆,所以他猜不到更多了。
他下意识的认为,也许彭渊是瑞国公的人,所以他是被牵连进这件事。那这一路来的行踪就有了解释,他一直觉得彭渊好像在躲着官差,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吗?
公孙璟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寒风卷着雪粒拍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望着窗外混沌的天地,声音平静得可怕:“阿渊,你昨日是不是早就知道镇北军的勾当?”
彭渊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了两下。屋内的暖意与屋外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可他却觉得遍体生寒。
许久,他才沙哑着开口: “不是,我只以为是单纯的造反叛乱。”彭渊心里很慌,就怕公孙璟被刺激到突然想起来,那他刚新婚,就要失去老婆了。
“阿渊……”公孙璟突然开口,彭渊吓得皮都绷紧了。“你能保证,你和镇北军没有任何关系吗?”
“我能!”吓死他了,彭渊赶忙开口保证。
“好,那我便不问!”公孙璟抖着声故作镇定的转身,看着彭渊。
彭渊把人抱进怀中,“阿璟,我向你保证,我们与这事没有任何关系。同样的,没人能知道村子里死了这么多的镇北军,也没人能打扰我们的生活。”在公孙璟看不见的地方,彭渊敛去眼底的杀意。
敢来打扰他和阿璟的生活,不论是谁,他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经过这一事情,村里所有人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并且对于外来的人满是警惕。村口每天都有人守着,山上更是时不时的有人巡逻。
也许是他们处理的干净,也有可能是还没查到这里,事情像是被什么掩盖了一般,村里也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彭渊时不时的还会去镇子上卖糖葫芦,只是更加的随缘,不管有没有人来买,他都是到点就回家。
有时天色好,他还会带上公孙璟,是一眼都不会让公孙璟离开自己的视线。
以前小武来学识别草药都是早晨,现在被彭渊硬生生的改成了傍晚。
小武趁着彭渊不在,偷偷的跟公孙璟说他的小话,“你家阿渊是不是上次被刺激到了?怎么到哪都看着你?”
上次那事他也吓到了,但戚猎户陪着他两天后也就渐渐的忘了这事。毕竟往年他见的死人也不少,只是没有这么血腥罢了。
但彭渊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上哪都带着公孙璟,如果他不在家,那一定要自己来陪着阿璟大夫。所以,也不怪小武会这么想。
公孙璟垂眸看着桌上的草药,良久开口,“可能是阿渊吓着了吧?”
小武不敢置信的看着阿璟大夫,“吓着了?他??”不是,阿璟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彭渊杀了那么多人,他会害怕?
“嗯,可能是怕我受伤吧?”公孙璟找了一个勉强能称之为借口的说法。
小武一愣,随后又觉得阿璟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别说,他这样的真是方圆几里都找不到的,就连我家契兄都说阿渊不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