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等他真正动手,妖庭必定会派来更多援军,难道要等查清所有底牌才出手?
那这一战恐怕永远也不用打了。
凌宇捻起一块晶莹的灵肉脯送入口中,正要再斟一杯,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夜空中两道流光翩然而至,一紫一青,宛如并蒂仙莲落在阁楼外面。
“凌大师好雅兴,对月独酌岂不寂寞?”
一声带着笑意的柔美嗓音传来,正是无忧城城主紫嫣。
她身侧跟着怀抱古琴的叶璃。
二女踏月而来,衣袂飘飞,恍若仙子临凡。
凌宇眼中掠过一丝讶然,随即挥手打开灵符楼的防护阵法,含笑道。
“正觉独饮无趣,二位仙子便来了,真是心有灵犀。”
紫嫣轻盈落在廊下,带来一阵清雅香风。
她主动执起玉壶为凌宇斟酒,眼波流转。
“我与叶璃妹妹见大师楼顶灯明,便冒昧来访,想讨杯酒喝。”
凌宇淡然一笑。
“两位仙子能来,是我的荣幸,怎么会冒昧?”
紫嫣掩唇一笑。
叶璃则安静坐在一旁,将古琴横于案上,指尖轻拨,顿时流淌出一串清越空灵的音符,融入这朦胧夜色之中。
凌宇连连夸赞。
“没想到叶师姐还有这样的技艺,凌某何其之幸,才能欣赏如此之乐。”
叶璃微微颔首,谢过凌宇夸赞。
凌宇又接过紫嫣递来的酒杯。
“城主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儿?”
紫嫣在他对面坐下,自己斟了杯酒。
“听说今日太阴宗、剑宗的人都来找过大师,可是为星尊的大事?”
凌宇抿了口酒,笑而不答。
叶璃的琴音轻轻一转,变得柔和婉转。
紫嫣轻叹一声。
“大师不必防备,我只是担心。”
“若是大战将起,无忧城需早做准备。”
凌宇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楼下那些仍在徘徊的身影。
摇了摇头。
他从来不会防备这些,不然也不会将消息告知众人,甚至还将一些虚空导弹送给他们。
“城主觉得,如今的人族,真能守住这份太平吗?”
紫嫣怔了怔,随即坚定道:“有星尊在,有大师在,定然能。”
凌宇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起身走到栏杆前,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我在想,若是星尊突然消失,这蜕凡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紫嫣脸色微变:“大师何出此言?”
凌宇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城主可知道,为何之前那些修士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恶?”
“那么久而没有人制止?”
这个问题让紫嫣愣住了。
叶璃的琴音也微微一顿。
凌宇转身,目光深邃:“因为没有真正有效的规则制约,人心中的恶念便会肆无忌惮地生长。”
他指了指楼下一些黑影:“你看,我才清净几天,有些人就又惦记上来了。”
紫嫣起身走到他身边,香气随风飘来。
她眉头微蹙,顺着凌宇手指方向望去,轻声问道:“大师的意思是…...”
凌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深邃:“小人畏威不畏德,君子怀德亦怀刑。”
他缓缓踱步到栏杆前,夜风拂动他的衣袂:“这世间最难测的是人心,最易变的也是人性。”
“金钱、权力、美色,这些诱惑会不断腐蚀人的意志。”
“若是没有强有力的制约,今日的英雄,很可能就会变成明日的蛀虫。”
紫嫣和叶璃闻言,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紫嫣轻叹一声:“大师说得极是。”
“我们紫家与叶家,还有姜家、邵家、姚家,当年何尝不是人族的英雄?”
叶璃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划过,带出一串忧伤的音符。
紫嫣继续道:“可惜在成为道盟在蜕凡天的掌舵者后,品尝到权力与金钱的滋味,最终都沦陷了。”
“昔日的五大家族,在星尊掀起的清理之风之后,如今存活的已经寥寥无几。”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若不是我俩之前配合凌大师等人覆灭黑风城,为人族立下不世之功,恐怕我们两人早已不能在无忧城立足了。”
“更不可能担任城主一职。”
“即便如此,也是处处受阻。”
凌宇指向楼下暗处那些窥探的身影,语气渐冷:“你看,他们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就算星尊今日清除一批,明日自会有新的在暗处滋生。”
叶璃的琴声不知不觉变得低沉哀婉,如泣如诉。
紫嫣沉默片刻,轻声道:“大师说得对,这世上人心最难测。”
“若是人人都能遵纪守法,维护自身权益,面对权贵不卑不亢!”
“敢于对不公说不,自身也不成为恶势力的帮凶!”
“那么整个世界将会变得清明许多。”
凌宇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想要人人觉醒,何其难也。”
“但却有一条捷径。”
紫嫣眼睛一亮:“什么捷径?”
凌宇目光如炬:“那就是在所有修士头顶,始终悬浮一柄正义之剑。”
“让作恶者时刻感受到威慑,让善良者得到庇护。”
紫嫣若有所悟:“星尊不就是我们的正义之剑吗?”
凌宇叹了口气:“是啊,可星尊也是人,他也有离开的一天。”
“到那时,这个世界恐怕又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
两人都沉默了,唯有叶璃的琴声在夜色中流淌。
这世间就像一个轮回,不断地在重复着新生与毁灭,来来往往,永不停息。
今日之新贵,何不是昨日之蠹虫。
紫嫣忽然轻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新生也好,毁灭也罢,只有活在当下才是真。”
“我自保持初心不变,哪管他人风云变幻。”
凌宇闻言哈哈大笑:“城主好气魄!”
紫嫣正色道:“其实今夜前来,是想与大师做笔交易。”
“我想要一批虚空导弹。”
凌宇挑眉问道:“与无忧城相对的黑风城已经不复存在,城主还要这么多虚空导弹做什么?”
紫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紫家昔日的辉煌不在,但我还活着。”
“我要重新撑起紫家,恢复紫家昔日的荣光,洗刷往日的耻辱。”
“让紫家重新成为人族的骄傲,而不是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