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计指向了6500米,迪里雅斯特号顺利的继续下降,可舱内的温度却开始攀升。
路明非一把扯下毛毯,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见鬼,怎么一下子这么热?”
楚子航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眉头微皱,“日本暖流确实是在6000米左右的深度经过,但...不该这么剧烈才对。”
“暖流有这么带劲吗?”恺撒扯开领口,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他的沙漠之鹰枪柄上已经凝结出水珠。
“噢,还给高中老师的地理知识在攻击我!”
路明非彻底甩开厚衣服,然后一个虎跳扑到观察窗前:“这是什么……”
“卧槽,快看下面!”
二人同时起身,冲观察窗瞅去。
窗外,一条熔岩河在海底蜿蜒流淌。
赤金色的岩浆如血管般在漆黑的海床上脉动,所过之处海水沸腾雾化,形成扭曲的光影。
探照灯照过去,能看到无数玻璃状的岩石碎片在热流中翻滚。
“水温已经125摄氏度了。”楚子航的声音依然冷静,但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隔热层设计极限是150度左右。”
恺撒拍打着嘟嘟报警的仪表盘:“该死,一百多度,我们现在就像微波炉里的午餐肉。”
路明非死死盯着温度计:“还在上升,130度了。”
与此同时。
舱室的外壁上,酒德麻衣和林离仍各自攀附在不同的凸起处。
两人的金刚界光膜都被高温炙烤得泛起波纹,像两盏将熄未熄的灯笼,在沸腾的海水中明灭不定……
酒德麻衣死死咬住牙关,汗水顺着她的身躯不断滴落,又在金刚界的屏障内汇聚成一串水珠,她的潜水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线条。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她在心中暗骂,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煮沸了。
不远处的林离情况稍好一些,他体内流淌的青铜与火之王血脉赋予了他更高的耐热能力。
但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也不太好受。
“见鬼……”林离突然晃了晃神,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意识模糊的瞬间,他猛地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怎么把那玩意忘了……”
他忍着灼热,将手掌贴在滚烫的舱体表面。
一缕细风从他掌心溢出,沿着金属外壳流动,带走了些许热量。虽然效果有限,但总算让周围的温度略微下降了一些。
酒德麻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简直是疯子…”她无声地吐槽着,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对言灵的操控确实远超常人。
舱内,路明非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好像突然有股凉风来了。”
迪里雅斯特号继续下沉,舱内的氧气警报开始闪烁。
楚子航冷静地汇报:“剩余氧气约39%,外部温度131度。”
就在这时,探照灯突然照亮了...
那是,一座塔!
起码200米高的三棱锥形黑塔矗立在熔岩河边,如燃烧的刺剑劈开海流。
以它为中心,半座城市奇迹般屹立在八千多米的深渊中。
那些建筑有着夸张的飞檐,上面缀满龙蛇形状的瓦片,断裂的铁链随海流飘荡,上面挂着的金属风铃早已锈蚀。
“是龙族城市……”
恺撒的呼吸变得急促,“这风格绝对比古巴比伦还古老。”
路明非贴在舷窗上,看着一座倒塌的神殿。
巨大的青铜柱上缠绕着蛇形浮雕,那些蛇的瞳孔都是用红宝石镶嵌的,在探照灯下泛着血光。
“那里有文字。”楚子航飞快地调转视角,指向某处。
只见塔基上刻着巨大的龙文,每个字符都比人还高。最诡异的是,那些铭文正在熔岩的照耀下微微发亮,仿佛在呼吸……
“诺玛,解析文字。”施耐德冷冷的下令。
“正在检索……”
“文字解析完成。”
诺玛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最终结果为神代文字,铭文意为高天原——诸神聚居之地。”
“什么?!”
三人惊呼。
————
“什么?”
机房里,芬格尔灌了口可乐,盯着屏幕上模糊的影像:“在海底找到了高天原?这怎么听起来比我的毕业论文还扯淡。”
“传统观点认为高天原是对古代日本的隐喻。”EVA的全息投影轻抚过数据流,“但那里显然不止是龙族城市……”
说完,她的声音切换成诺玛的电子音:“迪里雅斯特号请注意,检测到异常图像信号。”
“什么?异常图像?”路明非挠了挠头,在视野中扫了一遍,然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问:“是这个吗?”
一旁,恺撒顺着路明非的目光望去。
刚刚穿过的巨型鸟居后方,一座被黑色贝类覆盖的庞然大物斜插在海床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螺蛳状生物让整个轮廓显得模糊不清,但……
“你们有没有觉得……”路明非用布料擦了擦观察窗,“那玩意像艘船?”
……
“不,那就是一艘船!”酒德麻衣在心中惊呼。
她与林离的目光隔着海水相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并且读出了答案,列宁号。
……
半分钟前。
当迪里雅斯特号穿过鸟居的瞬间,若有若无的铃声突然清晰起来。那声音不像是通过海水传播,反而直接钻入脑海,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最先感受到虚幻铃声的恺撒眉头一皱,黄金瞳骤然一亮:“好像是铃声?这种深度怎么会有其他声音?”
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温度计指针已然暴跌。
“5度?”路明非看着几乎是瞬间结霜的观察窗,“什么情况,我们穿越到北极了吗?”
前一秒还被高温炙烤的舱体,此刻竟发出金属收缩的吱嘎声。
外部的熔岩河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的冰晶,在探照灯下如钻石般闪烁。
酒德麻衣的金刚界表面凝结出霜花,她困惑地望向声源方向,那里本该是熔岩河的位置,现在却矗立着一排冰封的铃铛,铃舌被海流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