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上等的五粮醇!
四盘精美的小菜虽然没有太大的奢侈,却也是色香味俱全,不但看得出挑选之人的用心良苦,而且应该还花了不少的银子!
人;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无比温馨中尽显和谐,虽然白衣灰袍略显不搭,但神情俱是一片平静,只是那双大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浓郁的醇香飘散在虚空,阳光斜照之下让人很是舒适,这般温馨之下本该身清气爽,但此时此地却静的可怕。
两只酒坛已是空了一只,但四盘美味却没有动多少,俊郎的面容已是浮现出稍稍红晕,连一双老眼也微微有些迷离。
这顿酒应该喝得还算舒心!
这般场景应该还算常见,尤其是在这慵懒的数九寒天,一老一少犹如家常一般,温馨之下倍感亲切,只是现在这地方很是不寻常。
这里是一间赌坊;
赌坊常被称为是混乱污秽之地,那是滋生罪恶的源泉,但本身不过是一桩买卖而已,人心的恶才是最真的恶!
赌坊之中不但有赌鬼更有酒鬼,但如此闲情的酒局却很是少见,而且还是在赌坊之上。
这三楼之地可不是寻常之人能上来的!
一身上好的白色裘服,俊郎的面容配着一双大眼,风度翩翩之中尽显气宇非凡,就连对面那平常的灰袍,也透着很不寻常的气息。
这一老一少应该也非普通人!
无言无声;
这似乎是很害怕破坏这乱中取静般的温馨,也可能只是就想这样默默地静静喝顿酒,无人打扰之下已是稍稍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那身灰袍虽然端坐在对面,但却一直浮现出稍许的恭敬之气,一双老眼也始终带着轻笑,而且还流露着浓浓的宠爱之色,而这双大眼……
他不是不想开口,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般无比复杂的困惑之下,连他自己都深深被困其中,虽然很是相信这身灰袍,但这毕竟是一位年近古稀之人,那样是不是太过的残忍?
他不想这老头被牵扯其中!
慕容山庄如今已是千疮百孔,曾经的富可敌国也是今非昔比,这京城之地作为最后的立足之本,万万不敢再有丝毫的变故。
这灰袍老汉可是不能有一丝的损伤!
今日来到这大通赌坊本是为了解惑,但真正面对这老汉之时,却有紧仅不知如何开口,这般极力矛盾之下似乎只有多喝几杯,而且这老头今日也实在……
这身灰袍明明已是看出很多了呀?
他若不说,别人又怎能好问;
这简单的道理其实现在还有更深的意思,他若想说又何须别人多问,这并非是一种淡然和不相信,只是那淤堵的心结还未打开而已。
这灰袍老头只是在等他开口!
“禄伯;
谢谢您今日陪我喝酒,这顿酒喝的很是痛快,现在天色不早,我也该走啦!”
白衣轻动之下缓缓站起,而桌上的酒杯还是满满,这似乎是有些很失礼节。
不是不能喝,是不想再喝;
他怕这杯酒饮下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这赌坊之中已是有太多的烦恼,现在又岂能在苦害这么一个老头呢?
“大公子要走老奴不敢阻拦,只是这酒大公子真的喝痛快了吗?
这里还有一坛呢!”
灰袍也是急急起身,而且还上前一步搀扶住他,一双老眼依然浮现出轻轻的笑意。
“留着吧,改天来了再喝!”
“改天自会有改天的酒,这酒如果留下会变味很多!”
“会吗?”
“会!”
“那我今日还非要喝完?”
“老奴觉得应该!”
一双大眼定定望着那身灰袍,不但目光在急急闪烁,就连神情也在百般变换。
这真的会吗?
真的会;
喝酒的本身并非在酒,就算这不是上等的五粮醇,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变味,但对于喝酒的人来说,每一顿都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今日的酒确实该今日喝完!
世人都知心境这东西无影无踪,不可预知无法预料,谁也不知道明日和意外哪个先到,这酒今日不喝明日还能喝上吗?
“禄伯……”
一双大眼猛然浮现无边的苦涩,点点晶莹顿时浮现。
“呵呵!
大公子这是有事要吩咐老奴。不然我们坐下慢慢说可好?”
青袍闪动之间慢慢搀扶着他坐下,那苍老的面容依旧带着轻笑,一双老眼始终是那么的平静。
这个时辰似乎是刚刚好!
“慕容云和清菊可有消息?”
缓缓的坐下却又垂眉低眼,那神情不但很是羞愧,还有深深的愧疚,这也是他不愿开口的原因之一。
这个问题他久久不敢问出!
如今整个慕容山庄都奉他为大公子,但其实对这种虚名并不感兴趣,那慕容老庄主虽说也是亲近有加,但恭敬之意还是更多一些,反而对于慕容云……
那是另一种别样的情义!
“没有;
半月之前清菊少夫人倒是传来消息,说是仍然身在东都,而且找到了一丝线索,至于详情并未说明太多。
老奴知道大公子最近繁忙,所以也并未通知大公子,不过这并非是不好的消息。
没有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
禄伯轻声说道,静静站在他的身旁,还很细心地轻抚着那微微颤动的白衣,目光在无比的宠爱之中,隐隐浮现稍许的心疼。
这只是一个弱冠的少年,又非是三头六臂的神仙,更无什么分身之术,岂能是兼顾太多?
这京城之事可也是非比寻常啊!
“禄伯我……”
一双大眼猛然抬起,虽是定定望着那苍老的面容,却又在瞬间欲言又止。
这灰袍老头说的很对,而他也是十分的明白,但心底的这道坎……
“少庄主之事大公子不用太过担忧,老奴会时时留意东都的消息。
老奴听闻大公子离开京城数日,可是去过了东都?”
一双老眼也定定望着他,目光之中隐隐浮现一丝疑惑。
这传闻虽然尚不知真假,但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也是今日老汉久久不先开口的原因之一。
这位少年的行事可是向来诡秘!
“没有;
我去了豫州府,上了少室山!”
急急起身搀扶着老汉坐下,面对那双老眼猛然浮现的深深疑惑和担忧,一双大眼终于恢复了稍许的清明。
这里虽然是赌坊,但却是犹如家一般的存在,眼前的老汉虽说只是慕容山庄的家奴,但对他而言已是亲人。
今日他本就是来请教的嘛!
“呵呵!我死了一次!”
淡淡的轻笑中尽显苦涩,静静站在灰袍身后,双臂轻压在老汉双肩之上,犹如一个调皮撒娇的娃娃,轻声细语间仿佛在讲述一件极其寻常之事。
他讲的很粗糙,甚至都忽略了很多的细节,却让那双老眼一变再变。
那苍老神情上的震惊已是无法形容!
古人常说天妒英才;
这般犹如天之骄子般的少年,注定要经历万般的磨难,可万万没想到如此年纪就要面对那生死之间,这上天何止是不公啊!
“大公子;
您……您现在怎么样?”
急急的起身转身,不但一双大眼在上下观望,甚至伸出双手开始查看,那无比的紧张和担忧已是不言而喻。
这可不是开玩笑;
慕容山庄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之地,但也不是寻常的势力可比。
一个聪慧刚毅的少庄主已是十分的得道,如今又多了一位无比睿智的大公子,这已是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
这两位俱是人间龙凤般的存在,却偏偏命运多坎,少庄主现在已是生死未卜,如果这大公子再有什么事……
“我现在无事;
少林寺的慧静方丈鼎力相助,不但捡回一条小命,功力还深厚了不少,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李逍遥轻笑着说道,一双不但尽显清明,也恢复了往日的睿智。
这时候他的心境算是完全放开了!
“好好好!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一双老眼不放心地再次上下观看一番,直到确定现在这俊朗的面容真的很是正常,目光之中才总算是稍稍安定。
自从这少年踏入赌坊开始,就已是感觉到很不寻常,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般的惊天之变。
这真的是老天垂怜啊!
“禄伯;
其实我今日来赌坊找您,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而且至今看不出其中的任何端倪,还望您老能帮忙指点一二。”
缓缓扶着老汉坐下,慢慢蹲下依偎在灰袍之间,俨然一个虚心请教的后生晚辈。
“大公子说笑了;
老奴哪敢指点大公子,不过倒可以帮大公子出出主意。
老奴这颗脑袋还不算太老!”
轻轻的一笑;
一双老眼虽也是定定望着他,却浮现出深深的宠爱,还有一丝的狡黠若隐若现。
“呵呵!多谢禄伯!
其实这件事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要不要管,好像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心中始终很是不安,又说不清到底有哪里不对。
这都快给我郁闷死啦!”
李逍遥轻笑着说道,虽然神情还算平静,但那笑容中苦涩却尤为的明显。
“可是跟大公子现在所做之事有关?”
“这怎么说呢?
说有关也有关,说没关系也可以,那是一种极其的微妙……”
一双大眼微微眯起,眉宇间也在不知不觉中稍稍皱起,低声细语中更是浮现出深深的诡异。
“大公子现在感觉是寸步难行?”
“是!”
“那大公子可知为何会如此困惑?”
“这……”
“大公子的困惑难道只是因为那道疑惑吗?”
“可是……”
“没有可是;
困住您的并非是那道疑惑,只是大公子自己将自己困住了而已,而且还正是别人所希望的。”
一双老眼定定望着他,目光之中浮现微微的凌厉。
“您是说……”
一双大眼猛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