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杨柔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
不断抽泣。
杨玉英只是坐在她身边,默默的陪伴着。
“孩子睡着了。小宝刚才喊妈妈了...”
杨玉英开口说道。
提起孩子,杨柔眼里透出一抹温柔。
只是想到司天一现如今这副模样,又忍不住落下眼泪。
“玉英姐,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真的心里很恨!我在恨陛下!我恨他为什么要受伤,我恨他为什么不清醒,我恨陛下身边的高手为什么没保护好陛下。”
听到杨柔的话,杨玉英轻声道:“我也恨他!”
“恩?”
杨柔抬起头,她从来都不知道杨玉英和叶枭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多问,杨玉英也从不曾提过。
看出心中疑问,杨玉英轻声道:“陛下杀的狂刀翟阳,是我师兄!”
提起这个名字,杨柔瞪大了双眼,毕竟当初叶枭杀死翟阳,这件事情天下皆知。
她也在杨玉英眼中,看到了一丝伤感。
“我很喜欢我师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要一直陪在他身边....”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想要杀了叶枭的!”
就在此时,杨玉英转头看向杨柔。
她的脸上,没有恨意。
只有淡然与豁达!
“可是呢,我现在,却已经完全放开了,甚至说,如果真有人想要杀他,我甚至会想要替其除掉那人!”
这一点,从杨玉英之前对栾六安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她的心态,出现了改变。
微微一笑,她轻声道:“所以啊,我与他有仇,尚且如此,你能真的恨他吗?”
面对这个问题。
杨柔叹息一声。
“当然...不能。”她轻咬下唇,眼神中满是迷茫。
“我刚才恨过之后,内心却也理解了夫君的做法,作为臣子,我们对陛下,都是一样的。”
杨柔的恨,是那种至亲受伤后,下意识寻找宣泄口的恨!
但是当理智占据上风,所谓的恨意,却也随之飘散。
“果然!”杨玉英笑了起来:“你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恨他。这世间,除了楚夏两国之人,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恨他呢?”
叶枭带给乾国的变化,是无比鲜明的。
也正是如此,杨玉英在北昌留下。
也消弭了恨意。
同样的道理,连年征战,乾国死伤之人,少吗?
并不少!
有没有人对叶枭抱有恨意?
只怕很多失去亲人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心理。
可是这些人在恨过之后,内心深处,真的愿意换个皇帝吗?
真的巴不得叶枭去死吗?
答案显然并不是。
甚至说,现在乾国百姓,对叶枭的支持程度,远超历朝历代任何一代的帝王!
杨柔一声长叹。
“唉....”
恨无可恨!
她也只能接受这一切。
甚至无法将情绪表露给司天一。
揉了揉脸颊!
她站起身,深呼吸两次,脸上浮现出坚强,咬牙道:“夫君便是瞎了双目,身体孱弱,可终究没有性命之忧,日子还得继续!我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夫君还要早起。”
哭泣,是情绪的发泄。
杨柔很清楚的知道,司天一现在,已经撑不起这个家。
那以后,就得靠她!
里里外外,容不得她有那么多的凄凄惨惨。
作为掌控青楼的官员,她见识了人世间太多的凄惨和人情冷暖。
她深深的知道。
哭泣改变不了什么。
看着已经恢复斗志的杨柔。
杨玉英微微一笑:“我呢,修为不算太高,可也有天人境界,有用得着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好!多谢玉英姐。”
杨柔一口答应下来。
楚国帝都城。
天牢之中,曹天禄提着食盒。
一步步走入其中。
士卒没有跟随!
腐败的味道,弥漫在监牢之中。
终于,他来到了一间牢房前。
里面坐着的男人,正是罗宁!
原本的罗宁,也是天人大宗师级别的高手。
可是呢,却是硬生生被废除了修为,剜掉双眼。
只是等待着审判的落幕!
听到门口的动静,罗宁长叹一声:“不知是何人?”
“罗统领,是我,曹天禄。”
听到对方主动报名,罗宁微微一笑:“没想到是曹将军来看我,我在这牢房多日,往日亲近之人,也不曾前来,我闻着好似有些香气,看来曹将军给我带来些好酒好肉啊。”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管别人可怜他也好,想要为他鸣不平也罢。
可终究他已经废了。
永远不可能再成为那个位高权重的密谍司统领。
所以这段时间,除了他的家人,其余都不曾前来探望。
生怕被牵连。
便是好友,也敬而远之。
曹天禄微微一笑:“他们怕阻碍了仕途,可我这人啊,一向不为陛下所喜,想做什么,也就做了。”
听到这话,罗宁喟然长叹:“曹将军倒是直爽!”
曹天禄也不嫌地下脏,直接盘膝坐下,打开了食盒,将酒肉菜肴,一一端出!
罗宁虽然修为被废,但是好歹是大宗师出身。
一身底子还是有些的,听声辩位,也来坐下。
只是夹菜之时,难免不便。
看着其手中筷子,总是夹歪。
曹天禄拿起筷子,主动开始喂食。
两人其实没有聊太多,只是一个喂,一个吃。
直至酒菜基本消灭一空。
罗宁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多谢!”
“告辞!”
曹天禄并未打算过多停留。
可是罗宁却叫住了他:“曹将军留步。”
“还没走呢,东西还得收拾。”
“哈哈哈哈!”罗宁笑了笑,说道:“曹将军,有件事情,我可以告诉您,当初小卫大人参奏,是陛下授意!”
此言一出,曹天禄双目微眯!
楚帝授意?
也就是说,是这家伙要主动打压自己?
他点点头道:“多谢告知!”
“还有一事。”
“什么事情?”
“白妃...不对劲!”
罗宁双眼眼球剥离,瞪着那狰狞恐怖的血洞望向曹天禄。
明明已经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曹天禄就是有种被人用犀利眼神盯住的感觉。
“白妃?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