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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盛立马谷口,望着杨炯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身后峡谷内隐约可见的遍地狼藉与冲天血气,老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他挥手止住欲追击的大军主力,沉声道:“传令!大军原地结阵,固守谷口!没有老夫将令,不得擅入密林一步!斥候加倍放出,给老夫摸清楚丛林动静!”
“是!”身后近千斥候,纷纷下马,举火冲入丛林。
武田盛眼中闪烁着狐疑与忌惮交织的光芒:“杨炯,你究竟唱的哪一出?老夫倒要看看,这片林子,是你螭吻营的埋骨地,还是我武田家的修罗场!”
密林深处,古木参天,枝桠虬结如鬼爪,浓密的树冠将本就微弱的月光彻底隔绝,林下幽暗如墨,腐叶堆积盈尺,湿滑泥泞,散发着陈年朽木与苔藓的腥气。
青木甲人挟着杨炯,凭借飞索之力,如巨猿荡林,每一次机括爆响,沉重的身躯便带着杨炯飞跃十数丈距离,稳稳落在另一棵巨树横枝或虬根之上,落脚之处,枝干震颤,落叶簌簌。
“落地!”杨炯低喝。
青木甲人右臂一振,嵌入前方巨树的飞钩“咔嚓”一声收回臂内,两人稳稳落在一处布满苔藓的巨大岩石之后。
几乎同时,林下传来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如同毒蛇游过落叶。数十道黑影已如附骨之疽般追踪而至,无声无息地散开,呈扇形向岩石包抄而来。
杨炯背靠冰冷岩石,侧耳倾听,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青木甲人则如同扎根的古树,纹丝不动,面甲两点幽光锁定下方黑暗。
尖兵忍者一直紧紧锁定着杨炯的踪迹,见其停下脚步,纷纷眼神放光,速度更快了几分。
“动手!”一声低沉的倭语指令响起。
刹那间,数十枚淬毒的十字手里剑、细如牛毛的吹箭、乃至带着倒钩的锁镰,从四面八方刁钻的角度射向岩石后。更有数名忍者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沿岩壁攀上,手中淬毒短刃直刺杨炯后心。
“青木!”杨炯厉喝。
青木甲人左臂骤然抬起,对准岩下阴影最浓处。
“嗤嗤嗤嗤——!”
一连串机关响动之声,只见其小臂外侧数个小孔同时喷出大蓬碧绿色的烟雾,腥甜刺鼻,瞬间弥漫开来。
正是木甲人的看家本领——剧毒木瘴!
攀岩而上的忍者首当其冲,吸入一丝,顿时眼珠凸出,口鼻溢血,惨叫着从岩壁上栽落。
下方忍者见毒雾弥漫,急忙屏息后撤。就在这瞬间,青木甲人右臂猛地对准左侧一棵巨树树冠。
“砰!”飞钩再出,深深嵌入树干,机括爆响,庞大的身躯带着杨炯再次腾空而起,脱离毒雾范围。
“在那里!追!”忍者头目气急败坏。
杨炯眼神一直盯着这些忍者的相对位置,见其已经进入第一道伏击之地,当即大声怒吼:“老婆子,还不动手?!”
当先数名忍者追得正急,脚下那层看似坚实、铺满厚厚腐叶的地面陡然塌陷。
腐叶之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泥沼,表面浮着一层粘稠黑水,咕嘟咕嘟冒着腐臭的毒泡。
忍者猝不及防,惊呼未及出口,沉重的身躯已直坠下去。那泥沼仿佛活物,瞬间裹缠而上,越是挣扎,下陷越快。淤泥灌入口鼻,毒气蚀骨销肌,只听得几声沉闷绝望的“咕噜”声,泥沼表面浮起几串污浊的气泡,便再无动静。
后面忍者骇然急刹,冷汗瞬间浸透夜行衣。
“散开!小心脚下!”头目厉声嘶吼,声音满是颤抖。
话音未落,两侧古木虬结如鬼爪的粗壮枝桠间,陡然响起一片令人牙酸的机括绷簧之声。
“嗤嗤嗤——!”无数乌光自黑暗中激射而出,非是寻常弩箭,乃是浸透桐油、前端削成三棱透骨锥的坚韧藤条,借着古树枝干的天然弹力,比强弩更疾更猛。
藤锥破空,发出凄厉的尖啸,力道之巨,足以洞穿铁甲。
几名忍者身法奇快,手中忍刀舞成一团银光,“叮当”脆响中格开数支,火星四溅。
然而藤锥密如骤雨,角度刁钻异常,终有躲闪不及者被射穿肩胛、大腿,甚至有一名忍者被两支藤锥前后贯穿胸膛,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力带得倒飞出去,狠狠钉在身后一株老松树上,鲜血顺着粗糙的树皮蜿蜒流下,双目圆睁,兀自不信。
“八嘎!”忍者头目目眦欲裂,怒火攻心。他猛地扬手,数枚带着倒钩的锁镰呼啸飞出,牢牢钩住前方巨树的横枝,欲借力腾空,避开这地面与半空的死亡陷阱。
其余忍者纷纷效仿,锁镰破空,身形如猿猱般向上急纵。
就在他们身形凌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头顶浓密如盖、遮天蔽月的树冠层里,异变再生。
“哗啦啦——!”
无数细如牛毛、几近透明的坚韧丝线,如天罗地网般兜头罩下。丝线之上,密密麻麻缀满了米粒大小、色泽碧绿的毒蒺藜,腥气扑鼻。
此乃南疆秘传的“天蛛缠丝”,轻若无物,却韧如金丝,一旦沾身,毒蒺藜立刻刺破皮肉,剧毒见血封喉。
两名忍者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被丝网当头罩住,瞬间如被裹入茧中。毒蒺藜刺入肌肤,剧痛钻心,肌肤立刻泛起可怖的青黑色,惨嚎声撕心裂肺,身形失控下坠,重重砸在下方布满尖利石笋的地面上,骨断筋折之声清晰可闻,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好狠毒的机关!”头目背脊发寒,怒吼道,“聚拢!背靠背!用火遁!”剩余忍者惊魂未定,闻令迅速收缩,背脊相抵,手中已摸出硫磺硝石,欲以火焰烧毁这诡异丝网。
就在他们心神被接连不断的恐怖陷阱所慑,阵型稍显凝滞的一刹那,一道鬼魅黑影,毫无征兆地从一株千年古树的阴影中暴射而出。
那黑影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极限,仿佛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挟着一股阴寒刺骨的腥风,直扑忍者核心。
这老妪身形枯瘦佝偻,裹在一件宽大褴褛的黑袍之中,一头稀疏灰白的长发在疾冲中狂乱飞舞,露出下面一张皱纹深刻、宛若风干橘皮的脸庞。
但那双眼睛,在幽暗的林间亮得骇人,精光暴射,如同两团跳动的鬼火,充满了非人的怨毒与嗜血的兴奋。枯瘦如鸟爪般的十指箕张,指甲竟泛着幽幽的蓝黑色光泽,显然淬有奇毒。
“桀桀桀!倭狗受死!”一声尖利刺耳的怪笑划破林间死寂。
老妪身法之诡异,超乎常理。看似直扑,却在半途毫无征兆地转折,如鬼影飘忽,倏忽在前,倏忽在后,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忍者头目也算身经百战,竟完全捕捉不到她真正的轨迹,只觉一股阴风扑面,腥气入鼻,眼前一花,那枯瘦的鬼爪已抓至面门。
“噗嗤!”
五根淬毒指甲如同烧红的铁钩,轻易撕开了头目的面皮,深深抠入颅骨,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刚起半截,便戛然而止。
老妪手腕一拧一扯,竟生生将那头目的半片头盖骨连着血肉脑浆掀飞出去,红白之物溅了周围忍者满头满脸。
这血腥恐怖到极点的一幕,瞬间摧毁了剩余忍者的斗志。他们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结阵,发一声喊,四散惊逃。
然而,入了这修罗场,岂容他们脱身?
老妪身形再动,如跗骨之蛆,紧追一名逃得最快的忍者。那忍者情知逃不掉,凶性大发,猛地回身,手中淬毒的苦无闪电般刺向老婆子心口,角度刁钻狠辣。
“哼!”老婆子一声冷哼,竟不闪不避,枯爪后发先至,快如鬼魅般叼住了忍者持匕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手腕竟被硬生生捏碎,苦无脱手,剧痛钻心,未及惨呼,老婆子另一只毒爪已如毒蛇吐信,直插其咽喉。
又是“噗”的一声轻响,喉骨碎裂,气管被生生扯断,鲜血如泉喷涌。
老婆子身形毫不停滞,沾血的枯爪顺势一甩,几点蓝汪汪的细微寒星自她袖中无声射出,正是淬毒骨针。
“啊——!”
“呃——!”
侧方两名正欲偷袭的忍者应声而倒,一人眉心,一人太阳穴,各钉入一枚细针,瞬间毙命,脸上还凝固着惊骇欲绝的神情。
老妪身法展开,当真如同鬼魅舞蹈,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枯爪翻飞,或抓或撕,碎骨裂肉之声不绝于耳;毒针漫射,无声无息,夺命于瞬息之间。
惨嚎声、骨碎声、身体倒地的闷响,交织成一曲恐怖的丧歌。林间弥漫起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腐叶的霉烂与毒物的腥甜,中人欲呕。
残余忍者不过百余人,个个心胆俱丧,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向林外亡命奔逃。
“想走?留下狗命!”一声沉雄的断喝,如同闷雷,自树冠层中炸响!
话音未落,几道高大魁梧、带着金属冷硬质感的身影,如同巨鹰搏兔,自参天古木的横枝虬干上轰然扑落。
落地沉重,震得地面腐叶飞溅。
五十机关武士虽非如青木那般全身覆甲,但残缺的肢体已被精妙绝伦的机关所替代,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血肉之躯形成诡异而强悍的融合。
一名五旬老者右臂齐肩而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沉重无比、刃口闪烁着暗蓝寒光的精钢巨斧。他面容粗犷,虬髯戟张,独目凶光四射。巨斧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抡动起来带起骇人的呼啸风声,一招力劈华山,直取一名忍者头颅。
那忍者身手也自不凡,间不容发之际一个铁板桥,巨斧擦着鼻尖掠过,将身后一株碗口粗的小树拦腰斩断,木屑纷飞四处。
忍者惊魂未定,刚欲起身,虬髯武士左腿虽为精钢假肢,却灵活异常,一个迅猛无比的侧踹,钢足狠狠印在忍者胸口。
“咔嚓!”一声,胸骨尽碎,忍者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树上软软滑落。
另有一朗目少年,双臂自肘部以下皆为机关所替,左手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尺长弯钩,专锁兵刃、勾人筋骨;右手则是一个布满尖刺、沉重无比的精钢拳套。
只见他身形如电,步法诡异,直冲入忍者群中。弯钩一划,巧妙无比地勾住一名忍者劈来的太刀刀背,顺势一绞一拉,忍者顿觉一股巨力传来,太刀脱手。
少年右手钢拳趁势轰出,势如奔雷,重重砸在忍者面门之上。红的白的瞬间爆开,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碎裂,血腥暴烈,震慑全场。
更有一女子,双腿自膝下换成精钢义肢,形如鹤足,关节处机括精密。她并不与忍者硬拼,而是凭借这双钢腿惊人的弹跳力与稳定性,在巨树虬根、嶙峋怪石间纵跃如飞,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女子手中并无兵刃,仅凭十指如钩,施展的却是极为阴狠毒辣的擒拿分筋错骨手。时而如鹰隼扑击,自树梢俯冲而下,钢指精准地扣住忍者肩胛锁骨,分筋错骨;时而如鬼影贴地滑行,钢足猛踢忍者膝弯脚踝,骨裂之声清晰可闻。
惨叫声中,被女子擒住的忍者非死即残,筋骨寸断,瘫软如泥。
丛林瞬间化作血肉磨盘,机关武士们各展绝学,或刚猛无俦,或诡谲狠辣,或迅疾如风。他们的金属肢体在幽暗林间划出道道冷冽寒光,与忍者手中忍刀的雪亮锋芒、苦无的幽蓝毒光激烈碰撞,金铁交鸣之声密如骤雨,火星四溅。
忍者困兽犹斗,亦不乏亡命狠戾之徒。他们甩出烟玉,“嘭嘭”炸开团团刺鼻浓烟,身形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试图借遁术反击。
吹箭、毒镖、手里剑,如同毒蜂般从刁钻角度射向机关武士的要害。更有忍者悍不畏死,合身扑上,欲以同归于尽的打法抱住武士,给同伴创造机会。
然而这些机关武士本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身经百战,对敌经验何等丰富?兼之金属肢体不惧寻常刀剑劈砍,更不畏剧毒侵蚀。
只见那虬髯巨斧武士面对毒镖,竟不闪不避,任由其打在胸腹铁甲之上,叮当作响,火星迸射。他狞笑一声,巨斧横扫,将一名趁烟雾扑近的忍者拦腰斩为两截。
钢钩拳套少年在烟雾中听风辨位,弯钩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勾住一名吹箭忍者的脚踝,猛地一拉,将其拖倒在地,钢拳随即如重锤般砸下。
钢腿女子更是凭借惊人的速度和钢腿的防御,在烟雾中穿梭自如,每每在忍者以为得手时给予致命一击。
战况惨烈至极,树木摧折,枝叶狂舞,劲气四溢,将地面的腐叶泥沼搅得天翻地覆。
惨叫声、怒吼声、金铁撞击声、骨肉碎裂声,混杂着浓烈的血腥与硝烟味道,将这方密林彻底化作了人间地狱。
杨炯立于那块布满苔藓的巨岩之上,冷眼俯瞰着下方这场惊心动魄的杀戮盛宴。他脸上毫无波澜,眼神深邃如寒潭,只有嘴角噙着一丝冷酷而满意的弧度。
丛林中的每一处机关被触发,每一个忍者的惨死,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老妪那鬼魅般的身影在敌群中掀起腥风血雨,机关武士们凭借残缺之躯爆发出的惊世武力,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让他不得不想起那个只留于史书的机关之国——“周”。
残存的五六名忍者,早已被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半分斗志?他们趁着最后一点烟玉爆开的掩护,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使出吃奶的力气向谷口方向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老妪身形如鬼魅般飘回杨炯身侧,枯瘦的手爪上兀自滴落着粘稠温热的鲜血。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溅到嘴角的血珠,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满足和嗜血的亢奋,桀桀怪笑:“痛快!许久不曾这般杀得爽利!可惜,跑了几个小崽子。”
那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在血腥弥漫的林间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几名机关武士也结束了战斗,纷纷掠回岩石附近。他们身上沾染着敌人的血肉,金属肢体在幽微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散发出浓烈的煞气。
虬髯巨斧武士将斧刃在树干上蹭了蹭,刮掉上面的红白血沫,独目凶光闪烁;钢钩拳套少年默默检查着拳套上被忍刀劈砍出的细微白痕;钢腿女子则如标枪般挺立,鹤形钢足深深陷入腐叶下的泥土,气息悠长,仿佛方才的激战只是热身。
杨炯见此,声音平静无波“这几条漏网之鱼,正好替我们传个信,给武田老儿报个丧。”
他话音未落,目光倏然转向密林入口方向,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呜——呜——呜——!”
低沉而肃杀的号角声,穿透层层叠叠的密林,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紧接着,一片浩瀚的光海,在远处丛林骤然亮起,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跳跃,驱散了林缘的浓重黑暗,映照出无数攒动的人影和冰冷的兵刃寒光。
“杀せい(杀啊)——!”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丛林。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战马的嘶鸣、铠甲碰撞的铿锵之声,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汹涌而来。
“来了。”杨炯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紧张,反而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冷冽兴奋。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身边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众人,清晰而决断地下令:“撤!按原定路线,引他们入第二道防线!”
话落,杨炯领着众人迅速朝后方奔去,大声呼喊:“张俊!动手!”
“侯爷入林!倭狗已至!杀!”张俊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密林深处一处高地上炸响。
其身后,数十门沉重的大炮炮口早已从浓密的伪装枝叶间探出,冰冷的金属反射着林间零星的微光,炮手们眼神如狼,引火绳上的红点如同嗜血的独眼。
“目标!倭狗集群!方位甲三至庚七!开花弹!三发急速射!放——!”张峻大声下令。
“轰轰轰轰轰——!!!”
沉寂的密林被彻底撕裂,火光如同地狱红莲,在幽暗的林间次第绽放。震耳欲聋的巨响叠加在一起,化作连绵不绝的死亡咆哮,大地在颤抖,古树在呻吟。
炮弹拖着刺目的尾焰,划破林间黑暗,狠狠砸入下方倭兵斥候最密集的区域。
落地瞬间,轰然炸裂,预制的破片、淬毒的钢珠、燃烧的油脂混合物如同死神的镰刀,呈辐射状疯狂溅射。
“啊——!”
“火!是妖火!”
“我的眼睛!”
……
惨叫声瞬间压过了爆炸的余音,血肉横飞,断肢残骸被高高抛起,挂在扭曲的枝桠上。粘稠的火焰附着在树干、落叶和人体上猛烈燃烧,将一张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倭人脸孔映照得如同恶鬼。
浓烟滚滚,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皮肉焦糊的恶臭,令人窒息。
炮火刚歇,牛皋那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声起:“螭吻营!屠尽倭狗!杀——!”
“杀!!!”震天的怒吼从四面八方响起。
蛰伏已久的螭吻营将士如同猛虎出柙,从巨树之后、藤蔓丛中、腐叶堆下、岩石缝隙里蜂拥而出,雪亮的长枪如林推进,森寒的战刀卷起死亡旋风。
李飞挺着镔铁点钢枪,摒弃了所有花哨,只刺、扎、捅,枪枪见血,快如毒蛇。
张俊雁翎刀翻飞,刀光过处,必有一名倭人身首分离,牛皋巨斧轮开,沾着便死,碰着就亡,如同人形凶兽在敌群中犁开一条血肉胡同。
倭人斥候虽精于潜行,但在如此狭小混乱、火力覆盖后的林间遭遇螭吻营养精蓄锐的正面冲杀,顿时陷入绝境。
身法在密集的枪林刀阵和悍不畏死的冲锋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倭刀格挡不住沉重的长枪劈砸,更穿不透坚固的甲胄。
螭吻营以逸待劳,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五人为阵,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无情地收割着忍者的性命。
“八嘎!结阵!点火烧山!”一名斥候眦欲裂,嘶声命令残部。
残存的数百斥候强忍恐惧,背靠巨树或岩石,迅速集结成小圆阵,纷纷掏出火折子、火油罐,准备鱼死网破。
“想玩火?老子送你们归西!”高地之上,张俊看得真切,眼中凶光毕露,“轰天雷准备!给老子炸平他们!”
数十名臂力惊人的掷弹兵早已准备就绪,闻言立刻点燃手中黑黝黝、西瓜大小的铁壳震天雷引信。
“投!”
呼呼呼——!
数十个冒着青烟和火花的轰天雷被狠狠抛向倭人斥候群。
“轰!轰!轰!”
轰天雷比火炮更加密集,爆炸在林间连环炸响,狂暴的冲击波叠加横扫,烈焰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
参天古木被拦腰炸断,燃烧着轰然倒塌,岩石崩裂,集结的斥候圆阵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废铁,在火光和巨响中彻底解体,残肢断臂与燃烧的碎木、石块一同被抛向半空。
前有火炮犁地,后经轰天雷铺盖,丛林大火,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