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太年轻了。”
林恒微笑着，装模作样地把双手端在身前。
好架势是做足了，说出来的话依旧难听。
“手游市场就这样，成年人大都忙于生计，有几个人愿意玩你这幼稚的东西？
是你自己把游戏的上限设得太低，会吸引什么人玩，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东西，大家注意力转移得飞快，能有几个人愿意给你当粉丝，等着你一点点发展。”
林恒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嘴角甚至挂上笑容，“尽快捞一笔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这也是在帮你啊。”
秦凌额头青筋直跳。
这才几天，他呕心沥血打造的宝贝，定位就变成哄骗充钱的小游戏了。
“不行，不能让你们这么搞。”
他用力敲敲桌面，用震耳欲聋的动静表达决心。
“我从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我的规划的！”
林恒面不改色地看着秦凌。
他享受这种牵制秦凌的感觉。
“你的想法很好，我们以后会考虑的。”
说完，他挥挥手，语气傲慢地把人往外驱赶，“回去等通知吧，你实在觉得不爽，也可以告我。”
秦凌浑身一震。
刚刚一直处在愤怒的情绪，所以考虑不周。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林恒能这么傲气，全是因为他们签署了不平等的协议！
他再打开手机，翻看之前签下的合同，总算发现不对的地方。
游戏细节内容也好，具体策划也罢……概括来说就是，一切皆由甲方做主。
当然，合同条例说的没有这么绝对，但只需深入分析，就会发现那些条件都是偏向林恒公司的。
这一刻，秦凌几乎窒息。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如此重要的决策权交出去了。
“不行，合同我没认真看过，不能做数。”
那口气卡在喉咙里，秦凌再看向林恒时，嗓子都是哑的，“这合同必须重新签。”
林恒对此并不意外。
他眉毛挑了挑，笑眯眯摊手：“当然可以。
陈总之前就和你说过吧，我们的合同是五年为期的。
你可以把你想说的记下来，五年后我们会考虑采用。”
秦凌眉头越皱越紧。
真等五年熬过去，他这项目也烂完了。
还续个屁。
“这份合同和第一次看的不一样，你们这是诈骗！”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过去，抓住林恒的衣领。
“我早该知道，都他妈是你在背后搞鬼！”
上次见面，林恒还是跟在陈泽身边当狗的特助，看上去没有任何权利。
这才几天，他就是拥有独立宽敞办公室的“林总”了。
要说这其中没猫腻，秦凌死都不信。
“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林恒脖子被卡住，眼中闪过愠怒。
但看到秦凌只能无能狂怒，他嘴角又慢慢勾起来。
“我劝你冷静一点，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挑衅的视线对上秦凌快要吃人的眼睛，林恒语气越发轻快，“我这个人向来大方，不介意把你也送进去体验一下。
你喜欢什么罪名，寻衅滋事还是违约不赔偿？”
秦凌拳头越捏越紧，死死盯着林恒。
他当然知道林恒在故意激怒他。
但事情总不能不解决。
就在僵持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撞开。
“秦凌？真是你啊！”
陈泽冲进来，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人招待你啊！
你们这是什么姿势，想学习西方国家的贴面礼？哎呀秦先生真热情……”
他本来在和员工聊刚写出的bug，忽然接到消息说有个人带着怒气冲进来，直奔林总办公室去的。
当时陈泽还觉得疑惑，琢磨前台怎么没把人拦一下。
让人去前台一问才知道，人是林恒自己招来的！
陈泽知道这俩人有仇，让他们毫无顾忌地吵上一架，那长远的计划不就完蛋了？
纠结一阵，听到里面要动手了，他才冲进门搅浑水。
也就是充当把秦凌从林恒身上拔下来的角色。
“你松手先，跟他一个没脑子的动什么手……”
“你也知道他没脑子，还把这么重要的策划大权交给他？”
秦凌回头，恶狠狠瞪陈泽一眼。
到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俩人是合作关系，跟猪也没区别了。
他和这个陈泽没仇，背后耍阴招的主要还是林恒。
想到这里，那股气又堵上喉咙。
秦凌指着林恒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故意去孤儿院散播那些言论？
你故意调整游戏策划，用尽下三滥的手段让那些孩子上钩，是不是！”
林恒满眼轻蔑，装模作样地把双手举过肩膀。
当着陈泽的面，他做出无辜的表情：“陈总您看看他。
咱们可都是按照合同办事的，白纸黑字，盖过章的。
秦先生现在要反悔，这不是往你脸上踩吗？”
“你他妈放屁！”
秦凌忍无可忍，突破陈泽的阻拦，反手一个巴掌扇上去。
“那个合同有问题，你们换了关键内容，居然还有脸跟我说都是在按照合同办事！”
林恒脑袋偏到一边，半张脸像是在被烈火炙烤，刺痛阵阵传来。
他却咧着嘴，越笑越畅快。
“那又如何？
我再说一遍，合同内容白纸黑字，签字盖章就生效了，没有仔细看合同内容是你的问题。
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啊，是不是？”
当初秦凌送他入狱，也是这么嘲讽他的。
林恒不觉得疼，只是觉得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有了宣泄点。
“下三滥的东西！”
秦凌气得双目赤红，睚眦欲裂。
他不把家里人当成软肋，就是因为心里建起了另一座城墙。
城墙里，是他记忆最深处的回忆，是孤儿院里永远笑得慈祥的楚婆婆。
眼看孤儿院被折腾的乌烟瘴气，楚婆婆的背越来越低，秦凌恨不得要杀人！
他欲再度抓住林恒，几拳砸上去。
可惜旁边看着的人不会让他如愿。
“这是干什么！”
陈泽抱住秦凌一边胳膊，大声招呼外面守着的员工来帮忙。
几个人一起上手，轻易把秦凌架住。
到这时候，陈泽还在装模作样地说好话。
“大家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也算是一家人，有事好好说嘛，何必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