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她们逃离的那个地方——森林的边缘。
当那两声凄厉绝望的惨叫戛然而止后,死寂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所有还在附近采食的女奴心头。
几个胆子稍大的雌性,在恐惧与好奇的驱使下,战战兢兢地靠近了那灌木丛后的凹地。
眼前的景象让她们魂飞魄散。
两具虎族士兵庞大、强壮的躯体,此刻像被剥了皮的蛇一样在地上扭曲、抽搐,脸上定格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鲜血、污物和无法形容的腥臭味弥漫开来。那曾经代表至高无上统治的威压,此刻只剩下恐怖的死亡气息。
“天啊……”一个长着羊角、脸上带着陈旧鞭痕的少女捂住了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他们……死了?谁……杀了他们?”一个有着梅花斑点耳朵的鹿族少女牙齿咯咯作响。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蔓延开。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炸开了锅。
一些年轻、眼中尚存不甘和火苗的雌性奴隶——那只鹿族少女、一个身形矫健的羚羊族少女、还有两个相对强健的啮齿类族裔——她们交换着眼神。
那两具虎族士兵的尸体像点燃了她们心中尘封已久的火星。
自由,这个词在死亡的气息中显得如此苍白又如此诱人。
逃!逃离这片地狱!哪怕死在追寻自由的路上!
“跑!”鹿族少女低喊一声,猛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森林深处冲去。
“快走!不然都得死!”羚羊族少女紧随其后,甚至慌乱中从地上抓起了一块带着棱角的石头。
另外两个也迅速跟上,消失在林间,动作笨拙却带着决绝。她们明白,留下只会面对虎族疯狂的报复。
然而,更多的身影僵在原地,瑟瑟发抖,眼中只有无边的绝望。
几个抱着幼崽的哺乳类雌性,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幼崽被吓得不敢出声。
一个年迈的龟族老妪,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喃喃自语:
“跑?往哪里跑……森林是虎族的地盘……他们会撕碎我们……没有地方躲,没有东西吃……”
“我们……我们回去认错……或许能活……”
“回去……至少那里……还有点吃的……不会马上死……”
她们并非懦弱,只是生存的现实比虎族的皮鞭更残酷。
独自在充满猛兽、毒虫、复杂地形的原始森林中生存,对她们这些长久被圈养、榨干体力的奴隶而言,几乎是必死之局。
回去,虽然意味着重新被奴役、殴打甚至更残酷的惩罚,却可能不是立刻终结,至少在熟悉的奴隶营里,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一点点可怜的食物残渣。
惊惶失措的奴隶们一部分四散奔逃入森林(虽然前景渺茫),更多的则如同受惊的羊群,在短暂的混乱后,不由自主地被恐惧驱使着,脚步沉重地、一步三回头地开始沿着来路往回走。
她们要回去“报信”,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矛盾恐惧。
她们不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在那片冰冷的石屋区降临……
云初并不知道森林边缘这场沉默的分裂。她拉着狐族少女,在越来越幽暗深邃的林中奔跑。
身后的溪流和混乱的痕迹也许能拖延一点时间,但绝不会太久。虎族战士的追捕能力远非她们能想象。
肩头的烙印依然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下刀子。
身边的狐族少女体力似乎接近极限,脚步越来越虚浮。她们的食物来源——那个藏着剧毒秘密的藤篮早已丢失在亡命的奔逃中,饥饿感像冰冷的蛇缠住了她们的胃袋。
前路是漆黑如墨、盘根错节的密林深处,那里藏着什么?未知的猛兽?更致命的陷阱?还是没有尽头的绝望?
云初没有回头。
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找到幽,完成任务……
云初握紧了狐族少女的手——这只冰冷、颤抖的手现在是她唯一的同伴——一头扎进了更加浓稠的黑暗中。
活下去……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微光……都要活下去!
冰冷的溪水和粗糙的石砾刺醒了云初近乎麻木的意识,也暂时压制了肩头烙印的灼痛。她和狐族少女紧贴着布满青苔的湿滑岩石,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刀割过喉咙。
林间的死寂像一层厚厚的油布,闷得人透不过气,远处似乎残留着虎族士兵濒死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嗝和嘶吼的回响——那是催命的倒计时。
“他、他们会找到我们……”狐族少女——云初此刻才注意到她橘红皮毛下那张沾满泥泞、稚嫩又惊恐的脸,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我们……我们杀……”
“住口!”云初立刻打断她,声音比表情更冷硬,“想活下去就别提那两个字!现在听我的,走!”她不敢休息,死亡的阴影几乎凝成实质,盘旋在头顶。
逃亡再次开始。
这一次,路线更加艰难,她们不再沿着兽道痕迹,而是专挑布满荆棘、藤蔓缠绕、石壁陡峭的地方。
云初利用兔族的灵活性,甚至强行拽着柔弱的狐族少女在岩缝和粗壮的古木枝干间攀爬。
她小心地处理着身后的一切痕迹:折断的枝条扶正、踩乱的苔藓拨平、碰落的树叶尽量扫回原处,像一只被猎鹰追赶的野兔,用尽一切原始手段抹去存在感。
饥饿像一只冰冷的爪子死死攥住胃袋,那小小的藤篮连同里面仅有的苦涩口粮,早已遗失在亡命途中。
当她们精疲力竭,终于在一片人迹罕至的蕨类山谷短暂停留,蜷缩在一个被巨大山藤半掩的潮湿树洞里时,绝望的气氛沉甸甸地压着两人。
“我……我饿得快走不动了……”狐族少女抱着膝盖,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连续的高强度逃亡和对未来的恐惧耗尽了她仅存的体力。
云初何尝不是?饥饿和疲惫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肩头的烙印疼痛再次变得尖锐。她靠紧湿冷的树干,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活下去……必须找到食物!这个念头成了支撑她神经的唯一支柱。
她空间是能够使用了,空间之中有不少的食物,可是她不敢在狐族少女面前暴露她的空间。
她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