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楼则收21:功亏一篑
突然间,和尚们一阵骚动!
一个最瘦弱的小沙弥无风自燃,眼看就要被烧成飞灰!
圆幡立刻上前。
佛前灵火,只杀诡,不伤人。
有他这个人护着,总算是扑灭了小沙弥身上的火!
但火并没有停止。
下一个,赫然是会空!
他沾染上了佛火,这一次,圆幡却是双拳难敌四火,顾头不顾尾,赶不过来了!
男孩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只以为是来自越地的“神秘巫女”·柳玉楼大发神威:“施主,我错了,我不该起贪念、生怀疑,不要让蛊虫咬我啊!”
强烈的生理痛楚下,男孩凄厉的哭喊,不比红绫夜哭弱上多少!
“好疼,好疼啊!师父,师祖,我好疼!”
圆荣一顿。
“如果烧毁几位徒孙,便能开天罚之门……”
“师父,师父!”哭喊声。
“我毕生夙愿……”
圆荣的念叨里,会空在哭:“我好疼啊!啊!”
圆荣不顾师兄的威压了,丝毫不顾面子地跟着大声哭喊起来:“我不要了!不要开天门了!师侄不要念了!停下!”
法式也犹豫了。
会空:“佛祖救救我!我再也不偷吃肉了!”
夹杂着大声哭泣。
圆荣的脸,从焦急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燃烧着的佛火,眼里的光也随着火光明灭。
他们这种国寺舍利子保存下来的人,属于[半人]。
不人不诡,却又同时保留了人性和诡性!
现在,二者正来回拉扯!
“师——祖——!啊!!!”
人类——诡异孩童凄厉的喊叫里。
会空的一只手,已经被焚烧殆尽!
圆荣:“师侄停手,不能再死了!”
无与伦比的诡异力量,从圆荣身上爆发。
他仅存的人性,眼看就要消失。
头似元宝,身似金钱,眼看要变成第一次模拟的狰狞模样!
终究是圆幡念了句佛号,拍板决定:“徒儿停手吧!”
“孤家寡人,便是不能出去,也罢了——”
一声长叹。
柳玉楼,却是有些不甘!
——你是孤家寡人,我可不是!
我家很有爱的,我要回家!
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要不是打不过,柳玉楼能把圆荣的皮扒下来!
可惜。
她做不到!
而佛像,早与金钱和尚们的性命息息相关!
却没想到。
法式停了手。
但佛像并没有!
会空的另一只手指,也燃起了火!
圆幡一下跳起来,几拳砸在金刚杵上,砸得双手开裂!
还是圆荣配合他的“掌风”,大量金钱,生生把金刚杵砸弯!
[佛],才终于平静下来。
黑玄祖师残留的执念纠结很久,似乎懂了再传弟子们的意思,不怒反喜!
佛有金刚怒目,又有慈悲心肠。
传承没有断绝啊……
依附在上面的黑玄执念,释然了。
当它达到圆满的时候,它就不再存在。
现在,只有一尊自由了的[佛]诡。
还是会真最先恢复理智,发出了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后悔的哭泣。
“原来我们……永远也出不去了。”
“没有任何生路……这……就是天罚吗?”
法式眼里,熟悉的星火一点点缩减,最后颓然一叩首:“却是连累了施主!”
珠娘还在唱曲,“楼下月,燕失梁”的。
柳玉楼抱住了她,小流浪猫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只是庆幸,自己找到了归处。
眼看着出路被断,圆荣也从诡异化的金元宝返回成了人形,低了头,不再提什么污染的事。
珠娘闭麦了,佛殿中,只有会空小和尚悼念失去手臂的哭泣声。
按柳玉楼本来的设想,是用[抱佛脚(白)]蒙骗佛像,假装信徒,一起带出去。
只是……
柳玉楼按住怒和悲,一点点扫视着在场的人和诡。
颓废、劫后余生、木然的金钱和尚们,老泪纵横、自责不已的圆幡,气息微弱、仿佛将死的法式……
【咸鱼咸鱼!】
哦,还有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活蹦乱跳的欠揍模拟器。
——不对!还有回家的希望!
随着来回观察,柳玉楼终于找到了那一丝不对来自哪里。
[俗世楼],为什么选择了法式?
她看向气味不美的壮硕和尚,想起了他无与伦比的同理心。
——或者说,佛性和悟性。
柳玉楼松了抱住珠娘的手:“法式大师,麻烦你观察一下佛塔!”
有小和尚叫走了珠娘,但柳玉楼一来背对着她,二来,污染已深。
强行维持理智,思考破局方法。
已经耗费了绝大多数力气。
哪里还能时刻关注着每一处?
她的眼前,只有那道明晃晃的,从胭脂阁柴房就在的,回家的路!
圆幡:“能有什么。施主不知,净心寺封印前……这佛塔可谓日夜瞻仰,怎会……”
法式强撑着,端详佛塔。
圆幡只好跟着看去。
可不到片刻,圆幡突然惊呼:“怎么,怎么?!”
“身在局中,日日瞻仰,距离过近反而忽略,着相了啊!”
法式:“师父也觉得……?”
老和尚点了点头。
柳玉楼突然冷笑一声。
俩和尚莫名其妙。
他们怎么知道,第二次模拟观佛塔,圆幡给柳玉楼的答复清清楚楚。
说,老和尚笨啦,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不是能看出来么!
最后还是由圆幡出面解释,给徒弟留下调息伤势的时间:“这是[会]。”
“烩?”
柳玉楼的肚子,应景地发出一声轰鸣。
污染之中,自己不觉。
柳玉楼按压着眉心,把手放在了胳膊上,自己划开的伤口处。
疼痛,压下了饥饿感。
圆幡解释道:“[会]……大漠长夜,将要冻毙的草,遇着阳光晨露;人海茫茫,将被淹没的人,逢上良人知己;一霎之间,这就是会。”
老头就爱装【哔——】啊。
柳玉楼越发烦躁,似懂非懂。
法式适时用大白话补充:“有些时候,明明什么都做到了,但就是差上那么一步。[会]就是这一步。写作时可以叫‘灵感’,行军时可以叫‘时机’,经商时可以称‘机遇’。”
【还是法式说人话啊。】
柳玉楼:……
这波,她站模拟器。
圆幡点头:“尽日觅不得,有时还自来。来不可遏、去不可止。”
法式连忙解释:“足够的力量下,佛塔能提供天时地利的、短短一瞬,帮助提高觉醒天赋的概率。”
圆幡:“[会]之来,如被我佛加持——这就是我净心寺十二代留下的出路么?妄想改动天命,真是愚笨!”
法式:“这是我净心寺十二代的底蕴,别管我师父的其他话,都是气话。”
【法式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柳玉楼;???
某种程度上,模拟器概括得很精准。
老头的话,玄玄叨叨。
但法式不愧悟性最高,概括得很清晰。
激活佛塔,提高觉醒天赋的概率。
变不可能为可能。
圆荣就在这时候开口反驳:“愚笨?多么明智的决定!就因为祖师一句话,真让我净圈寺断在‘会’字辈?”
他安抚着悼念手臂的会空:“好师侄,别哭了,啊。很快就不让你当诡了,很快了,师叔有钱。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啊。”
圆幡:“你不懂天的力量,也没见过[天]字开头的天赋有多么可怕。”
圆荣:“你就见过?”
一时沉默。
“[天]字涌现,必逢乱世。”圆幡说,“说来惭愧,我少时无数次憧憬着得一[天]字天赋,入那龙门。”
“可我现在,只希望这世间永远没有[天]字天赋!”
圆荣:“呵。活了这么多年,咱就没见着几个天赋!”
“我自己一个没捞着,也罢了。”
“法式师侄,算天资异禀吧?封寺亡兄,算情感强烈吧?连他都没有天赋,天字地字,与我们何干?”
圆荣:“再说了,现在也出不去——别看我啊,你舍得用你徒子徒孙的命换出去?”
金元宝叹一口气,用钱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念到:“入我净心门,不闻红尘苦……”
眼看诡异的度化又要开始,柳玉楼连忙打断:“且慢!”
遇楼则收22:流浪者的诞生
圆幡举起了拳头!
在师兄“爱的关怀”下,圆荣撇撇嘴,停止了异化!
圆荣话锋一转:“去他的‘遇楼则收’,如果还有下一代,我托梦也要告诉他们,偏不以‘遇’字开头!”
圆幡:“那叫什么?”
“会!”圆荣笑,“佛塔的‘会’,机会的‘会’!”
柳玉楼停顿了一瞬。
她的思路,连上了!
和尚们能打开佛塔。
佛塔能提供“会”,增加觉醒天赋的概率。
[天]级天赋,能打破天罚。
那么有没有可能……
觉醒出一个[天]字?
柳玉楼:“诡……贵徒孙们,也能觉醒天赋?”
圆荣笑眯眯地:“这就要感谢小施主以身度人了。”
“只要喝下信月汤,消除污染。”
“我们重新变回人,不就能觉醒了么?”
柳玉楼刚松下的一口气。
突然提到了胸口!
——等等?
什么……?
明明不是圆幡老头的文言文,她怎么没听懂?
谁是……小施主?
……以身度人?
……信月汤?
诵经声逐渐加大,是“灭人心”。
咔嚓。
心弦断!
人性崩!
污染之中,柳玉楼一瞬间明了了圆荣的意思。
却希望自己没有明白。
小流浪猫……月信……血……!
她突然回身看去,可本以为一直在身后的珠娘,杳无踪迹!
和模拟中发生的过去重合。
……激素药。移动血包。七八岁就成熟的女孩子。
珠娘,被当成了药,被和尚们带走了!
柳玉楼一个激灵!
好和尚、坏和尚,都是一伙的!
再通人性,也是诡异!
再坏的和尚,也和和尚是一家!
两个集团的交锋中。
只有珠娘,几次模拟都帮了她的小流浪猫。
和她,站在一起!
是这个寺庙里,唯一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也是她,在这个世界感受过的,最大的善意!
可是……
“为什么……还是要闹到这一步?”
说不清是身上的疼痛,还是火烧火燎的饥饿,让柳玉楼五内俱焚。
从穿越以来,她一直一直,周旋在诡异与人之间。
借着模拟器,打出信息差,绝地翻盘,临死生还。
道德律被踩在地上。
三观被揪起来杀。
第一次低头,第一次杀人。
活生生的人啊。
被自己亲手捅穿。
骨头的爆裂声、血肉的飞溅声,似乎还在耳边。
日日夜夜。
逃出胭脂阁,眼看就要回归正常,却发现了世界的另一面。
[天罚],眼看将要破解,却又差了一线。
小流浪猫,眼看就要救下,却又不过是把旧事重演了一遍。
柳玉楼仰头问天:“为什么啊?”
可是天光一线,她看不到自己的来路。
眼前,和尚们人影重重,天罚圈明明耀耀,她看不见自己的归途。
在“退出游戏”失败的时候,其实她就知道了。
她成了这个世界的流浪者。
——人类需要一个家。
可柳玉楼,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站在时间线上,向前向后,都看不见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莫名而来,不知所往。
想要回家,家在另外一个世界!
所以柳玉楼再怎么样,都觉得眼前是游戏。
直到小小的流浪猫。
南海的明珠,西沉的月亮。
在这个时候,伸出了她的手。
柳玉楼早就意识到了。
进游戏最初,自己选的卡面,就是珠娘!
她疯了一样抓住珠娘,好像就能不让明月西沉,不让自己,断了和过去的联系。
好像就能说服自己。
从未离去。
柳玉楼大笑着,踉跄爬起,手上的刀对着和尚们:“你们不出去,当然没关系!”
“你们的家在这儿,但我的家不在啊!”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
“还我家来,还我珠娘!”
她眼里,疯狂和恨意交织:“我明明避免了,我明明都算到了——”
模拟器开始了嘲讽模式,可这一次,柳玉楼没有回应。
污染已深。
焚袈裟。
念经文。
“绝人心那……净过去乎!”
无论之前模拟器做了什么,盗版也好,嘲讽也罢,柳玉楼再生气,都是回应了的!
圆荣的笑容消失了。
眼看着,他要召唤铜钱!
可柳玉楼眼前,卡面破碎。
明月珠沉。
两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小小的珠娘,小流浪猫,变化成了明珠。
荒诞至极。
混乱,而又绝望。
净圈寺的白光下。
柳玉楼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归途。
“不,不对,我打不过的,这一定是[模拟],我是假的我,她是假的她。重新模拟!重新开一轮!”
“怎么,怎么没有退出键……对,我是‘里面的角色’,我不能决定。都是假的!”
“模拟器,模拟器你出来,我要回家!”
——看不见来路。
“不,都是假的,什么七耳香炉、红绫夜哭、大眼球子,都是假的。模拟器,[退出游戏],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看不见归途。
柳玉楼跌跌撞撞,终于哭出了声:“怎么设计的?怎么没有退出按钮啊?”
“我要回家,爸!妈!——”
——明月珠沉。
“我回不去了?”
——西斜入海。
柳玉楼突然恍然:“不,不,死了就能回去了——你们都得死,死!”
“哈哈哈哈,都得死!”
模拟器沉默了。
而和尚们,只是冷眼旁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是看见了一个疯子。
“什么重新?”“推出啥啊?”“摸你器是啥?”
连佛性最高的圆幡和法式,也是一脸不解。
她有滔天怒火。
——在和尚们眼里,无非是疯子犯病。
她真情实感的崩溃痛哭。
——是胡言乱语。
一遍遍的尝试退出。
——不过断断续续的无意义音节。
请暂时原谅她。她在此之前,只是一个盛世海洋的水滴,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饿了能吃,疼了能哭,开心了能笑。
不过是……
年少思慕。
可是一夜之间,世界颠倒。
众生混乱,妖魅横行,我独自一人,反反复复,游走其间。
一步踏错,万丈深渊——
所有人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所有人都是真的,只有我……
是假的!
……
一片混乱中,柳玉楼看到了。
明月珠沉。
而她,没有来路,也没有归途!
……
模拟器疯狂跳动,全被她忽略。
【回神回神!】
【笨蛋笨蛋!】
【看路看路!】
柳玉楼忽视了这些。
她的眼前,只有一条直通现代的大门!
好像,只要推开。
一切就没有发生。
她还穿着高中校服,躺在大学的床上。
没有“诡异游戏”。
没有乱世。
只有明天的早八!
可当她想要推开门的时候。
却看到珠娘站在了面前!
柳玉楼笑了:“你也要拦我吗?”
她举起了刀!
可小姑娘笑着摇摇头,身上一瞬间染满了血!
小流浪猫说:“姐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们不是一起流浪的吗?”
柳玉楼否认:“不是!”
小流浪猫:“……那……那珠娘一个人流浪好啦。”
“我不怕的。”
小流浪猫选择了成全,可是,让柳玉楼为之疯狂的“门”,却消失了!
“哪里去了?”柳玉楼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我的家,哪里去了?!”
幻想里的珠娘,就在这时候抬起头。
“玉楼姐姐,你是现在才没有家的吗?”
“还是说,一直都没有呢?”
“只是你一直在骗自己,把我看成是两个世界的连接?”
小流浪猫,靠近她。
“——玉楼姐姐,你看看我。”
“我不是出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就在柳玉楼看到她的下一秒。
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渗出了血液,变成了月亮一样的明珠!
然后一滑,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
污染在念着:“去人心……”
……
而柳玉楼,看不见来路,看不见归途。
哭得一声。
“不!!!”
……
天旋。
地转。
……
远超过悲伤的、大股的泪,从她的眼里奔涌而出。
——柳玉楼,是一个没有归途,也没有来路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她只是想回家。
而已。
……
可就在这时!
一只试探的小爪子,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
拂去了她所有风沙!
经文停,世界正。
——沉海的月亮,升了回去!
柳玉楼一把握住珠娘的手,硬是凭借着毅力,把自己从污染里拔了回来!
——珠娘还活着!
柳玉楼一把抱住了小流浪猫!
——没有归途,也没有来路的人。
重新找到了,自己在两个世界间的锚点。
在打碎明珠前,她抱住了自己的明珠。
可是为什么,大滴大滴的泪,还是打湿了小姑娘的衣袖呢?
珠娘回抱住了她!
不符合生理发展的柔软,刺痛了柳玉楼的心!
盛世流浪者·柳玉楼,恢复了理智!
顷刻间,她将珠娘扯到了自己身后,捡起了地上的刀!
泪还未干,刀已出鞘!
刀锋所指,和尚退避!
柳玉楼虽然害怕,还是直对着和尚们:“我需要一个解释。”
让她心冷的是,最有可能是人的圆幡向前一步,把诡异们护在身后!
“施主,这恐怕有什么误会……”
“我去你[哔——]的误会!”
“施主,为做补偿,贫僧愿意倾囊相告……”
可柳玉楼,已经下了拼命的决心!
“晚了!”
刀锋动,直指会虚!
眼看着,就要激活[红绫]!
小流浪猫却从她背后探出了头:“不要打起来!珠娘是自愿的!”
柳玉楼:“你说……什么?”
珠娘:“不要打起来!珠娘是自愿的!”
“珠娘有用,可不可以不丢下我?”
——有用,是胭脂阁对女子的判断方式。
可柳玉楼,并不奉行这一准则!
柳玉楼嗓音沙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珠娘:“知道!”
“不要把珠娘当小孩子!珠娘见过很多坏人了!”
“会真大师和我说清楚了。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得到的结果,都说了。”
“珠娘可以永远不长高,可以变胖。”
“但珠娘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珠娘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玉楼姐姐,你答应我,我们去看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小流浪猫,眼含期待。
满眼星星,一如从前!
遇楼则收23:禁忌的[天]字
柳玉楼心里一软,又是一酸:“你……你应该无忧无虑的长大,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不知道穿哪条小裙子……”
小流浪猫眨眨眼:“姐姐的家乡,天天都过年吗?”
盛世人沉默了。
打断她的,是一句佛号。
圆幡:“施主,既然误会解除……”
柳玉楼:“倾囊相告。”
圆幡:???
老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请问。”
柳玉楼当然不会客套:“佛塔能不能启动,提供[会]?”
“当然!”圆幡双手合十,“[会]者,属命又属运,徽徽以溢目,泠泠而盈耳……”
眼看老头又要滔滔不绝扯文言文,法式轻咳一声。
文言老头很生硬地转回了正题:“只是……这[会]的施展需要太多力量……”
他刚要继续,就看到了一脸清澈的珠娘!
圆幡只听过师弟的计划,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流浪猫真人!
他先是一惊,然后带些愧疚地,把珠娘看了又看!
“施主才……六七岁?”
珠娘摇摇头:“珠娘不知道。”
圆幡突然意识到了,柳玉楼为什么会如此崩溃。
污染是一方面,这孩子也忒小了点!
可对面是他的师弟,他说不出一声责备。
圆荣突然插嘴:“能。”
圆幡担忧地开口:“你……”
他脸色一番变换,最终也咬咬牙:“能!”
迟来的道歉,为时已晚。
柳玉楼冷着脸,并不打算替珠娘做决定。
“既然可以激活,听我指令。”
“武帝诏书,新皇诏书,准备好!”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和尚们的表情,立刻变得震惊!
对她[俗世楼]的身份,更是信了九成九!
和尚视线里,玉楼大点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柳玉楼说,“现在告诉我。寺里有多少人有天赋?分别是什么效果?”
金元宝圆荣,抢答!
“贫僧更为清楚,就由我来说吧。”
“天赋亘古留存,千奇百怪,觉醒的概率,不到十分之一。”
“觉醒了天赋的人,称为‘天赋者’,往往被[亭台楼阁]招募。”
“当然,也有的散落一方,去做那土皇帝或江湖客,很挣钱的!要是贫僧有天赋,怎么会——”
在圆幡嫌弃的目光里,圆荣连忙改口:“放下欲念来寺庙的,万中无一。”
“净圈———净心寺纵是国寺时,五百弟子,有天赋的,也不超过五十位!”
“圆泽那东西——圆泽好师兄,自从发下[宏愿]被困后,有天赋的弟子,为降低天罚威力,尽数自戮于佛前!”
圆幡闭目,痛心地念了一句佛号!
圆荣却说:“感谢他们!”
圆幡:???
圆荣咳嗽一声:“目前的‘圈’,是圈禁。”
“只能算是最低等级的天罚。”
“历史上,比这厉害的海了去了,也不一定就是死地!”
“然而,就是这样,大离也没有一个人来救我们!”
“武帝他不是人!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眼看圆荣和尚要开骂,柳玉楼捂住了珠娘的耳朵!
一连串佛家脏话后,圆荣恢复了慈眉善目的表象。
柳玉楼这才松了捂着珠娘的手!
圆幡就在此时开口:“除了贫僧。”
“贫僧天赋较为罕见,又舍不下法式这不成器的弟子,索性苟活了下来。”
“岁月匆匆,一晃二十一年,圆荣……师弟还如昨日,贫僧却已垂垂老去,法式也成了这么高大的壮小伙子了。”
似乎感受到了柳玉楼不善的眼神,圆幡进入正题:“贫僧天赋名[去伪],橙级,一日能用三次,可判断百字以内信息的真伪。”
“是以,贫僧当年更喜文言,企图缩减字数,增加信息量!”
“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时至如今,一段话的真假,只能判定八成!”
“说话这样,并非贫僧有意舞文弄墨,实在是集腋成裘,遂成旧疾!”
柳玉楼恍然。
难怪这老头说话半文不白,文绉绉的!
[橙]级天赋!
近似读心术!
非酋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柳玉楼情绪平静下来,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中了污染。
后怕之中,她同样松了口气!
诡异的污染,还在其次。
人的威胁,同样不容小觑!
幸好圆幡的判定只要八成。
幸好她满怀警惕,说了一大段!
要是只说一句话,恐怕达不到八成真,当场就会被拆穿!
可就在她复盘的一瞬间。
柳玉楼愣住了!
当时,她说的一共有五个信息!
[我是俗世楼派来的。]
[俗世楼,出了个天级天赋者。]
[天级,是红级以上的力量。]
[天字天赋,百年不遇。]
[天字天赋,能像黑玄那样,消解天罚!]
三、四是事实。
五是猜测。
可一、二,都是胡诌的!
八成真,到底哪个是真的?
还是……都是真的,只有五的猜测是错的?
可柳玉楼清楚地知道。
自己和那什么[俗世楼],没有半点干系!
五是希望,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
[俗世楼],我劝你真的出了那几百年不遇的天字天赋者!
只是,[天]字涌现,必逢乱世!
乱世之下,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圆荣已经恢复了正常,正端着酒盅,往里面放了一块石头!
酒盅的液体,红色,微腥。
是珠娘的初潮!
柳玉楼脸黑了。
圆荣讪笑:“这是[清凝石],入血,不凝固。”
狡诈的和尚,知道出不去。
嘴上说着配合。
实际上,并不打算现在褪去诡异身!
一旦柳玉楼尝试失败。
恐怕不是成为血包,就是一死!
——“说来,施主的天赋是什么?”
圆幡笑得和蔼:“能入俗世楼,定有过人之处吧?”
天赋?她哪儿有天赋?
柳玉楼的思维,还停留在对乱世的忧心中,下意识开口:“天……”
圆幡一惊:“天字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