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六年。
总体来说。
是收获满满的一年。
其功最大者,便是对外覆灭倭国,开疆拓土。
对内,各方面保持前进的趋势。
形势一片大好!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朝廷又有那么一些朝臣心痒难耐。
开始鼓吹“天元之治”和“天元盛世”!
被宇文衍直接压了下去。
他只问了三句话:
天下百姓都有饱饭吃了么?
大周黎民人人有衣穿,家家有屋住了么?
华夏拥有国土,不足天下陆地十之一二,这就满足了么?
鼓吹盛世的朝臣直接哑口,无言以对。
听皇帝之言。
黎民百姓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好!
不但要有衣穿,还得穿得暖和,穿得好看。
不但要有屋住,还得舒适。
至于国土面积,那当然是多多益善。
最好就是天下只有一个华夏!
对于什么千古一帝,盛世荣光之类的虚名。
宇文衍还真是无感。
这些鼓吹“治世”和“盛世”的朝臣。
除了拍皇帝马屁,也有自己的私心。
希望利用盛世荣光给自己脸上贴金。
以求在史书上留下“盛世缔造参与者”的荣耀。
宇文衍可不管那么多。
他只希望利用当下这个华夏文明可能登临绝巅的最佳历史节点。
实实在在地干些实事。
腊月二十。
宇文衍晨练后沐浴更衣。
一身清爽地来到两仪宫前殿。
“小言,太子这几天都在学什么呢?”
宇文衍紧了紧棋儿给他披上的狐皮大氅。
这是尚衣局用东突厥莫何可汗处罗侯进献的雪狐皮制作而成。
据说。
这种纯白雪狐,生活在突厥王庭以北千里之外的北部雪原。
生性警觉狡诈,动作迅捷,极难捕获。
居住在乌拉尔山脉以东,瀚海(贝加尔湖)以北这片广阔区域的土着部落。
过着游牧和狩猎的生活。
全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被冰雪覆盖。
属于气候恶劣,人烟稀少的“险恶之地”!
在后世。
这片区域有个响亮的名字——西伯利亚。
显然。
从名字就知道此地和中原华夏没有太多的关系。
这片冰原地域。
越往北,纬度越高,气候越冷。
因而。
生活在此的一些部落,大多在靠近突厥领地的区域活动。
其中。
稍微强大点的部落就是铁勒。
还有就是丁零人。
在乌拉尔山脉东麓,则是马扎尔人的聚居地。
他们极有可能是柔然被突厥胖揍后西逃的一个分支。
其他就全都是分散聚居的小部落。
依附于这三个稍为人多势众些的部落势力。
当初。
长孙晟出使突厥。
就和铁勒部进行过一些友好合作。
暗中没少给沙钵略可汗使绊子。
“回陛下,太子殿下除了每日功课,最近正缠着长孙大人教他练骑射呢!”
“臭小子,谁厉害找谁,有点眼光。”
之前。
宇文衍赏赐了皇子弘一匹迷你果下马。
正好适合于他这六岁的小不点。
长孙晟在草原上留下“一箭双雕”的美名。
被沙钵略“强留”了两年,教突厥贵族弟子射箭。
他在突厥中的名声,就和成吉思汗帐下的神箭手哲别差不多。
返回京城后。
其身怀精湛射术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多痴迷此道的好手纷纷登门求教。
长孙晟也由此获得“神箭手”的称号!
“摆驾东宫!”
原本。
太子每天一早一晚都来给皇帝老子请安问好。
被宇文衍喝斥,用这些虚头巴脑礼节时间多多学习才是正道。
宇文弘不敢拂了父皇旨意。
于是每五天来请安一次。
几天没见。
宇文衍突然有点想儿子了。
起身出了两仪殿。
墨言和元氏兄弟,以及一众内侍、护卫随行。
通过献春门。
宇文衍直奔嘉德殿。
此殿乃是东宫第一正殿,功能类似于皇宫的太极殿。
太子每天都会在此接见大臣。
或是于后殿学习功课。
皇子弘册立为太子后。
皇帝分别封颜王轨为太子太师,颜之仪为太子太傅,乐运为太子太保。
当初。
宇文衍向他便宜父皇宇文赟进献肥皂。
点名要三人入正阳宫。
虽无帝师之名,却有教辅之实。
皇帝念及他们的从龙之功,一直许以高位,信任有加。
让三人教导太子,也是一种恩宠和肯定。
“国公大人,是不是能背诵《出师表》吾便可去骑马射箭了?”
“呃,这个……”
“太子殿下,现在正是专心课业的年纪。”
“陛下七岁时,已经博古通今了!”
“骑射之事,其实可以等你长大些再学也不迟……”
殿内传出一道言语稍显威严却又充满慈爱的声音。
正是当朝中书令,上柱国,郯国公王轨。
“哼,少拿父皇说事。”
“俺爹那是紫薇临凡,千古难出其一的天帝。”
“再说了,父皇七岁便开始晨练,文武全才。”
“过完年,吾亦七岁了……”
皇太子宇文弘傲然对视当朝国佬的深邃眼神。
眸眼中没有半点惧色。
王轨见状,心中也是一怔。
随即着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倔强的小表情和当初的陛下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哈哈,好,好,好!”
“今日只要太子殿下一字不差地背诵《出师表》,一切皆由您说了算!”
王轨畅怀大笑,连说三个“好”!
内心也有几分好奇,太子是不是真能做到?
要知道。
《出师表》洋洋洒洒千余字。
他三天前才开始教太子诵读。
而且,后面一半还未释义,只能死记硬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国公爷,你且听好了……”
太子弘闻言大喜。
整整了衣袖,双手相叠。
开始声情并茂地背诵起来: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一旁的王轨手握书卷,左手负于身后。
饶有兴致地听着。
随着宇文弘稚嫩的诵读声响起。
眸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
当最后一句“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话音落下。
宇文弘对着王轨拱手躬身,而后仰头:
“国公爷,背诵完毕,可有谬误否?”
“好,甚好!”
“一字不误。”
“颇有几分陛下过目不忘之姿……”
王轨眸眼中难掩满意之色。
蹲身将太子弘抱起来转了几个圈。
“郯国公,你就惯着他吧……”
这时。
殿外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