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说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但敲击键盘的速度似乎慢了些许……
晚上七点。
紧张时刻即将到来。
苏婉儿站在客厅中央,身上穿着一套利落的黑色作战服,衬得她腰细腿长,平日里明媚的眉眼此刻凝着一层寒霜。
她正反复检查着腿上绑带的匕首是否牢固。
霍哲从里间走出,同样是一身黑色作战服,勾勒出他精壮的身形,手里拿着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还紧张吗?”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有点。”苏婉儿老实承认,随即抬眸,眼神里是不服输的倔强,“但更多的是期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她说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醇厚辛辣的威士忌,让控制不住的翻涌的心绪稍微得到了些许平复……
霍哲薄唇微抿。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有点矫情但不多,做事从不退缩,像一株带刺的玫瑰,美丽且坚韧。
“给你的胸针呢?”
“哦……在卧室,我去拿。”她都差点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赶紧走了进去。
很快拿了出来,那枚银杏叶胸针和装有配对袖扣的锦盒。
“帮我戴上好吗?”她浅笑。
霍哲对女人淡然一笑,仔细地将胸针别在了她外套衣领上,调整好角度,那枚橙粉钻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记住,定位和通讯是关键,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按下它,猎鹰的人三分钟内必到。”他声音低沉,落在她耳边。
“明白。”苏婉儿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跳有些失序,“你也是,别逞强。”
霍哲深测的眸光凝视着她,突然再问:“身体还疼吗?”
她被男人这跳跃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托你的福,腰还是酸的。”
这男人,大战在即,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他低笑出声,“等回来,我帮你揉。”
这句带着明显色彩的话,奇异地驱散了苏婉儿的紧张,不由哼了一声:“谁要你揉?顾好你自己吧,霍大律师。”
就在此时猎鹰再次发来信息:
【哲少,一切就绪,目标已离开云绣坊,正向城南移动,外围监测到三股不明信号源,已安排人手盯防。】
霍哲看完,眼神瞬间恢复到工作状态的冷冽。
他拿出那个伪装用的黑色手提箱,打开,里面是码放整,几乎可以乱真的‘现金’上层,下面是复杂的电子设备。
“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是第一要务,任务可以失败,人必须安全。”他合上手提箱,看向苏婉儿,再次嘱咐。
“知道啦,啰嗦!”她冲他嗔笑。
“走了,苏总监。”男人伸出另一只手。
“嗯。”苏婉儿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
夜色彻底笼罩了滇城,车子平稳地驶向城南废车场,越靠近目的地,周围的车辆和行人越少,路灯也变得稀疏昏暗。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苏婉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树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静,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仿佛只是去赴一场普通的约会。
唯有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拽紧的手,泄露了他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阿哲。”她忽然低声唤他。
“嗯?”他回应着,目光依旧看着前方。
“如果,今晚我们……”她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没有如果。”霍哲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一贯的笃定,“做完这件事,跟我回京海。”
说完,他脚下油门微踩,车子加速,毫不犹豫地驶向前方那片黑暗中隐约露出轮廓的钢铁丛林……
二十分钟后,废车场,到了。
锈蚀的铁门大敞着,像一头巨兽沉默的嘴,霍哲的车速未减,直接开了进去,轮胎碾过地上的碎砾和油污,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将车停在修理车间入口附近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熄了火。
车内瞬间被一种压迫性的寂静笼罩,远处,似乎有野猫窜过的细微动静,更添了几分诡异……
“准备好了吗?”霍哲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了。”
她伸手想去开车门,男人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记住路线和信号。”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而郑重,“跟紧我。”
“明白。”苏婉儿所有杂念都眼前被这眼神驱散,她反手用力回握了他一下,随即松开。
两人同时下车。
霍哲拎着那个黑色的手提箱,苏婉儿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她的大半身形。
修理车间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空旷阴森,只有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屋顶,勉强照亮中央一片区域。
约定的地点,在车间最深处。
那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金属桌和几把歪斜的椅子。
等他们走到桌旁站定。
霍哲将手提箱放在脚边,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她学着他的样子,看似放松,实则全都处于微绷状态,感官放大到极致,留意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约五分钟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车间入口方向传来。
柳如玉出现了。
她今晚同样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外面罩着同色长风衣,与之前在云绣坊温婉的旗袍形象判若两人。
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魁梧,面色冷硬的男人,呈扇形散开,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赵坤没来。
柳如玉的目光先在苏婉儿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随即落在旁边的霍哲身上,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霍先生,苏小姐,久等了。”
“柳老板准时。”霍哲语气平淡。
“坤哥临时有点事,今晚由我全权负责。”她微笑上前,一边解释,一边目光看向了那个黑色手提箱,“钱,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