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粗壮男子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独特的粗犷,他凑近东赢,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你这可就问对人了!这事儿,你要是问别人,他们估计得给你引经据典,解释半天什么天地法则、轮回秩序,玄玄乎乎的,听得你脑袋都大了,还未必明白!”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神秘兮兮地拍了拍东赢的后背,加重了语气,说道:“但我,嘿嘿,我只说一句话,保管你一听就懂!”
东赢被那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搂,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对这种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颇有些不习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和那份不带恶意的熟稔,仿佛他们已是多年老友。
他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对方过于靠近的呼吸,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微笑,点了点头,声音因这意外的亲近而有些干涩:“那……怎么一句话呀?”
“他们的实力不比美族弱!”
这几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东赢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绪,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开,瞬间清明起来。
他猛地看向身边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恍然大悟:“这些……这些就能解释为什么有人会买那么多奴隶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激动,“看来……看来他们是打算把这些奴隶全部带进白色沙漠里面去!”
一想到白色沙漠,东赢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齿与无奈:“可恶,这群家伙……完全没把人命当成一回事。”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似乎能穿透层层壁垒,看到那片吞噬一切的死亡之地,“但有些时候,世界确实是这样残酷。”
“那里面……哪怕是大圣强者,估计都朝不保夕,更别说我们这些……奴隶了!”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带着几分决绝和冒险的兴奋,“哎,真好。”
“我也要去,就顺便搭一个顺风车吧,只是……可能这一路上,不太太平而已。”他喃喃自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此刻,东赢正随着人流麻木地向前挪动,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片神秘而危险的白色沙漠。
突然,走在他正前方身材异常壮实的奴隶脚下一个趔趄——那是一个极高的石门槛,在昏暗的光线下不易察觉,那人显然是被绊了一下。
只听“哎哟”一声闷哼,壮硕的身躯失去了平衡,像一座小山般猛地向前倒去。
紧跟在后面的东赢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东赢几乎是本能地反应过来,体内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玄力瞬间运转,悄无声息地注入双腿,强行稳住了即将摔倒的身形。
与此同时,他伸出被粗糙麻绳束缚的右手,闪电般抓住了身前那壮硕奴隶腰间连接的锁链。
“砰!”
东赢的手掌紧紧攥住了冰冷的铁链,巨大的拉扯力让他手臂一沉,玄力在经脉中微微激荡。
那壮硕奴隶的冲势被他这一抓缓冲了大半,没有直接滚落到石门槛下。
然而,变故陡生!由于惯性的作用,以及东赢这一抓的反作用力,站在东赢身前、刚刚还对他热情如火的那个男子,身体却猛地失去了平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向后推去,男子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来,直挺挺地朝着东赢撞去!
“怎么回事?!”
一阵粗暴的怒喝声响起。很快,负责看管他们的牢狱长官——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立马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
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中挥舞着一根手臂粗的乌黑铁棒,带起一阵恶风,显然是要给那个“惹事”的壮硕奴隶一点教训。
眼看那铁棒就要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那刚刚稳住身形、还一脸惊魂未定的壮硕奴隶背上,东赢瞳孔一缩,想也没想,左手——那只侥幸没有被完全绑住、还能勉强活动的手,如同离弦之箭般探出,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地抓住了牢狱长官即将落下的棍棒!
“嗯?”牢狱长官只觉手腕一紧,棒势竟被生生止住,他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凶狠的目光如同要吃人一般瞪向东赢:“找死!”
东赢却毫不畏惧,迎着牢狱长官凶狠的目光,眼神平静而坚定,他紧紧抓着那根冰冷粗糙的铁棒,沉声道:“长官,请等一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你先听我说,如果我说完之后,你还想动手,那你尽管动手吧。”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下。
东赢话音刚落,那长官男子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那双三角眼恶狠狠地剜着东赢,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嘴角因愤怒而扭曲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我看你是狼心狗肺,翅膀硬了吧?竟敢管起老子的闲事来了!活腻歪了你!”
说罢,他右臂猛地向后一扬,手中那根碗口粗细的樟木棍子带着呼啸的风声,便要朝着东赢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抡去。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周围几个原本瑟缩着的役卒也吓得屏住了呼吸,心想这小子怕是要遭殃了。
就在棍风已至东赢面门寸许,眼看就要开瓢之际,东赢却不慌不忙,微微偏过头,用一种平静却带着穿透力的语调开口说道:“大人,请息怒。”
“您此刻若在这里动了手,难道是想拖延各位大人既定的进程吗?大人您忘了,这次能召集如此众多的人手,是何等不易,又是何等重要。”
“上面的大人三令五申,让我们务必谨慎,不得有丝毫差池,那正是因为时间紧迫,分秒必争啊。”
“您若在这里为了些许口角之争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万一因此误了大事,惹怒了上面的大人,届时,我怕大人您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男子大半的怒火。
那男子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樟木棍子就那么横亘在东赢眼前,微微颤动着。
他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犹豫和忌惮。
他死死盯着东赢,仿佛要将他看穿,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吼:“妈的……可恶!还不快滚!”
尽管怒火未消,且自觉失了颜面,但东赢的话无疑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悻悻地收回了大部分力道,但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哼!”他冷哼一声,手腕猛地一沉,带着一股泄愤般的蛮力,用棍子的末端狠狠地朝着东赢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他心想,就算不能把你怎么样,敲你一下让你吃点苦头,也算是找回点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