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中沉默了片刻，好几秒钟后，钱进山才再次开口：
“李先生，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哦？说说看。”李惊鸿笑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的，钱家可以给你，
我能帮你对付陈家，也能帮你把渝城的局势搅乱，
给你创造一个浑水摸鱼趁势而起的机会。”
钱进山直言不讳：“同样也可以做个中间人，
帮你化解你和冯家还没有燃起的仇焰。”
“你想要什么？”听到这话，李惊鸿显然来了几分兴趣。
“把钱钰卿交给我，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都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钱进山道：“相比起钱钰卿，跟我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钱进山，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一个爸的，
你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女人？”李惊鸿戏谑。
“不是我容不下她，而是钱家不允许有一枚定时炸弹的存在。”
钱进山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李先生，你应该比我更懂，
做大事的人，不能优柔寡断，更不该有儿女情长。”
“如果我不答应呢？”李惊鸿问。
“我觉得李先生应该是个精明至极的人，
能做出做正确的抉择！”
钱进山胸有成足的说道：
“钱钰卿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
她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
她除了能跟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之外，
就只能为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我，则能在大浪之中推波助澜，
助你乘风破浪一飞冲天。
并且我要的也不多，不需要你许诺给钱家什么好处。”
钱进山声音平缓，显得异常笃定。
他自信，他开出来的条件，是李惊鸿无法拒绝的。
因为相比较起一个没什么用的钱钰卿，钱家的份量无疑重了太多。
“钱老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也句句属实。”李惊鸿很认同的点点头。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坐在书房太师椅上的钱进山也笑了。
“可你们钱家是条狼啊，
是条满口利齿的狼，且你们钱家背后已经有主子了，
我不相信你们会效忠我。”
李惊鸿淡淡说道：“对我来说，一条很可能会反咬我一口的狼，
真不如一条能够忠诚于我的狗！”
“钱钰卿比起钱家来，是没什么用，她的能耐不大，
也是一个祸水。
可她跟我合作之后，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选择，
她就像是一个吊在半空的人，而我像是她脚下踩着的凳子，
一旦她敢脱离我，她就一定会死。”
顿了顿，李惊鸿紧接着道：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钱钰卿有没有大用，不是取决于她有没有能力，
而是取决于我要如何对待她。”
李惊鸿声音平和，不急不躁：
“当然，还有更重的一点就是，
不管我跟不跟你钱进山合作，似乎你都无可抗拒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只要天亮之后，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风波，
钱老可就要掂量一下钱家是否还能如此稳定了！”
“身为一个世家的族长，人心很重要，威严很重要，
形象与声誉更为重要。”
电话中明显能听到钱进山呼吸都是一沉的气息，
半晌后，他的声音才再次传出：“李先生，你很让我意外，
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钱钰卿，不值得。”
“你们钱家已是冯家的狗，又不会另寻他主，
我又何必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
李惊鸿嗤声道：“万一在暗中被你摆了一道，那可才叫自作自受。”
“还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一声，
不要想着在背后跟我玩什么小心眼，
更不要试图去对钱钰卿下手，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这笔账我一定算在你们钱家头上。”
丢下这句话，李惊鸿就把电话掐断了，
此刻的他，嘴角噙满了戏谑般的冷笑。
钱进山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太清楚不过了，
背靠门阀巨族的钱家，绝不可能当他李惊鸿的白手套，
更不可能当他李惊鸿的狗。
这点没有什么奇怪，毕竟良禽择木而栖，
以他李惊鸿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处境，自然是跟门阀巨族没法比较。
钱家无非就是想先稳住他，从而好对钱钰卿动手。
只要钱钰卿落到了钱家的手里，
那么钱家的危机自然就好解决了许多。
当然，也不是说李惊鸿对钱家不感兴趣，
只不过，他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钱进山绝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
就算真的对钱家有想法，他也必定会通过钱钰卿这个点去谋划什么。
李惊鸿忽然起身，走到钱钰卿刚才所坐过的沙发旁，
从沙发缝里摸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圆形金属状物。
这明显就是一枚窃听器。
“还敢跟我玩心眼，你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
李惊鸿对着窃听器冷哼一声：“信不信我回头就把你卖给钱进山，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罢，李惊鸿手指发力，窃听器直接被他当场捏碎。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开车的钱钰卿只感觉耳中一阵刺耳锐鸣传来，
让她赶忙把微型耳麦取出。
她贝齿咬着柔唇，妙美的眸子中，盛满了无比复杂的神情。
刚才，李惊鸿跟钱进山的通话她全程都偷听到了。
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让她的情绪如同过山车一般。
从恐惧到愤怒再到绝望，犹若坠入深渊冰窟一般，浑身冰凉。
她自己也深知，比起钱进山比起庞大的钱家来，
她钱钰卿什么都不是，简直一文不值。
就在她以为她要成为一枚弃子，成为一个牺牲品被李惊鸿卖得一干二净的时候。
李惊鸿却把她从万丈深渊中，生生拖拽了回来。
让她在绝望中重燃希望。
说实话，李惊鸿的这个决定让她都感到非常震惊与意外。
这种感觉让她很复杂很复杂，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吱”一个紧急刹停。
坐在车内的钱钰卿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起来，
哭的浑身都在发抖，那是害怕到极致之后的宣泄。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再没有什么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