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钰刚站定,手里的话筒还没举稳,前排就有人扯着嗓子喊:“芳华十八太厉害啦!芦笙吹得比我老家寨子里的还地道!”
她笑着朝声音来处点头,眼波扫过全场:“看来这位街坊是行家呀!刚才苗族姑娘的银饰响起来时,我注意到好多阿姨都跟着节奏拍腿呢——是不是想起年轻时赶歌圩的日子啦?”
西看台立刻响起一片应和声,穿蓝色斜襟衫的阿婆举着手喊:“是哦!比电视里演的还热闹!”古钰顺势抬手示意舞台侧的乐队:“那让芳华十八的姑娘们再亮个相?”
十八位姑娘抱着乐器重新站上舞台,刚露出半个身影,台下就爆发出掌声。穿维吾尔族服饰的姑娘笑着转了个圈,艾德莱斯绸的裙摆旋出好看的弧度,有小伙子吹了声口哨:“裙子比彩虹还靓!”
“舞蹈队的姑娘们也别躲着啦!”古钰朝后台招手,刚跳完《英雄赞歌》的姑娘们小跑出来,军装式舞裙还没来得及换。“刚才踢正步的时候,我看见第三排有个小朋友跟着学,是不是你呀?”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从爸爸怀里探出头,使劲点头。古钰笑着说:“那来跟姐姐们学个动作?”舞蹈队的领舞姑娘走下台,牵着小姑娘的手教她挥臂,台下的掌声里混着“好可爱”的呼喊。
“看来大家是真没看够啊,”古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不过别着急——芳华十八和舞蹈队的老师们说了,等下散场前,会在体育场东门给大家签名,想合影的街坊可得抓紧机会啦!”
这话一出,看台上顿时响起欢呼声。有学生模样的观众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东门占位置。古钰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笑着举起话筒:“这才是庆典该有的样子嘛——接下来,还有更让大家惊喜的环节,千万别走开!”
古钰的话音刚落,体育场的灯光突然暗到只剩一束幽蓝,芳华十八的古筝先起了个清冽的调子,像月光淌过青石板。后台的幕布缓缓拉开,林沫的身影在光晕里渐显——一袭宝蓝色抹胸礼服裹着玲珑身段,裙摆上缝着细碎的水钻,走动时像落了满地星光;肩头搭着件米白色裘皮披肩,衬得她脖颈愈发白皙,步子迈得轻缓,每一步都像踩在月光铺就的路上。
“是林沫!”看台上有人按捺不住喊出声,随即被身边人捂住嘴——生怕惊扰了这份清幽。她走到舞台中央站定,披肩滑落肩头一半,露出礼服领口精致的蕾丝花边,抬手拢话筒时,指尖涂着同色系的蓝指甲油,与裙摆的水钻相映成趣。
《明月夜》的前奏漫开来,二胡与古筝缠缠绵绵,林沫的声音像浸了露的玉:“走过千山我历经多少风霜,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空灵里带着点沙哑的尾音,恰好挠在人心尖上。前排穿西装的老伯摘下眼镜擦了擦,他在香港听过林沫的唱片,此刻望着舞台上的身影,仿佛看见歌词里那句“等待的容颜是否依然没有改变”,竟分不清是在说歌里的故事,还是在叹岁月流转。
舞蹈队的姑娘们穿着月白色纱裙,手持银色灯盏从两侧走出,灯影在林沫的礼服上流动,像月光在湖面碎成一片。她唱到“是否还依然在门前挂一盏小灯,牵引我回到你身边”时,微微侧过身,披肩的绒毛轻轻颤动,看台上有阿姨跟着轻哼——这歌词里的牵挂,像极了每次等晚归的孩子时,总忍不住亮着的那盏玄关灯。
“明明是一场空在梦里浮沉,不敢问当年是假是真”,林沫的声线陡然轻了,像叹息拂过琴弦。芳华十八的琵琶突然加入,与她的声线缠成一股线,绕着体育场的穹顶打了个转。穿太空褛的年轻人望着夜空,月亮恰好从云里钻出来,竟与歌词里“流水不管年华任它去”的意境合上了拍,忍不住跟着晃起了头。
最后一句“明月夜,依旧如从前”落下时,她抬手拢了拢披肩,水钻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台下的掌声里,有人喊着“再来一首”,林沫朝那边浅浅一笑:“别急,还有好多故事想唱给你们听。”晚风掀起她的裙摆,像把歌词里的月光,都拢进了这宝蓝色的温柔里。
《明月夜》的余韵还没散尽,舞台灯光突然转成温暖的橘色,芳华十八的电子琴前奏轻快响起——是《风中的承诺》!林沫抬手将披肩往肩头紧了紧,宝蓝色礼服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开口时声线里添了份坚定:“昨夜的雨,惊醒我沉睡中的梦”,每个字都像裹着细碎的星光,落在观众心上。
舞蹈队的姑娘们换上了银灰色长裙,手持透明纱巾随着节奏旋转,纱巾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恰如歌词里“冷冷的风,不再有往日的温柔”般缥缈又带着微凉。林沫唱到“失去的爱,是否还能够再拥有”时,微微蹙眉,披肩的绒毛轻轻颤动,看台上有阿姨跟着轻哼——这歌词里的怅惘,像极了藏在心底的那些遗憾。
“曾经在雨中对我说,今生今世相守”,她的声线陡然扬高,带着几分执拗的温柔。舞蹈队的姑娘们两两相对,纱巾交缠又分开,恰似歌词里“曾经在风中对我说,永远不离开我”的承诺与变迁。东看台有对中年夫妻相视一笑,他们年轻时定情,电台里放的正是这首歌。
“多少缠绵编织成的梦,多少爱恨刻划的镜头”,林沫的声音里添了份释然,芳华十八的萨克斯突然加入,旋律里带着淡淡的沧桑。看台上穿太空褛的年轻人望着舞台,想起歌词里“漫漫长路,谁能告诉我,究竟会有多少错”,竟忍不住跟着晃起了头。
最后一句“为何一切到了终究还是空”落下时,她抬手拢了拢披肩,宝蓝色礼服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台下的掌声还没停,《我记得你眼里的依恋》的前奏已温柔响起,灯光瞬间转成朦胧的粉紫。
“走在红尘俗世间,谁的呼唤飘在耳边”,林沫的声音软得像,舞蹈队的姑娘们改用手语伴舞,双手交叠成心的形状,又缓缓分开,与歌词里“多少爱恋化风雨云烟”的怅惘完美呼应。唱到“我记得你眼里的依恋,纵然岁月改变了容颜”时,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像在与每个观众对视,芳华十八的小提琴加入进来,琴声与她的声线缠成一股暖流,把两首歌的情绪轻轻揉在了一起。
连唱两首后,林沫的额角沁出细汗,却依旧笑得明媚。台下的掌声比刚才更热烈,有人喊着她的名字,有人举着歌词本摇晃——这接连不断的经典,让省港两地的记忆在歌声里交汇,酿成了庆典最醇厚的滋味。
灯光刚暗到一半,芳华十八的二胡便拉出清冽的调子,像冰凌在檐下轻颤。追光再次亮起时,林沫已换上月白色旗袍,米白色裘皮披风裹着肩,长发用白绸带松松系着,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走一步,仿佛有落雪簌簌作响。
《冬雪飘落》的旋律漫开来,钢琴的音色像结了薄冰的湖面。林沫抬手拢了拢披风,声音轻得像呵出的白气:“天慢慢变凉,夜慢慢变长”,尾音刚落,舞蹈队的姑娘们已持着白色绸带飘上舞台,绸带在空中翻卷,真如漫天飞雪。
当唱到“冬雪飘落,它轻轻对我说,说你身边,已有人代替我”时,她微微侧过身,披风的毛领轻轻颤动,像被寒风拂过。舞蹈队的绸带突然垂下,如积雪压弯的枝桠,有位穿红围巾的姑娘别过脸去——这歌词里的字句,像极了去年冬天收到的那条分手短信。
“回头看看我们也曾无话不说,怎么最后走着走着却散了”,林沫的声线里裹着一丝怅惘,芳华十八的古筝轻轻拨响,像雪粒打在窗玻璃上。舞蹈队的姑娘们两两分开,绸带从交缠到垂落,恰如歌词里的聚散,看得台下有人悄悄红了眼眶。
她抬手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披风滑落肩头一半,露出旗袍领口的珍珠扣:“冬雪飘落,它轻轻对我说,说你现在,已不再需要我”。灯光陡然转暗,只剩一束光追着她,像落在肩头的最后一片雪。
看台上彻底静了,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穿太空褛的大爷忘了嗑瓜子,手里的瓜子壳停在嘴边;后排的情侣松开了牵着的手,各自望着舞台——这几句歌词像带着寒气的雪,落在每个人心上,熨帖了那些说不出的遗憾。直到林沫站定,披风的毛领随晚风轻晃,台下才响起细碎的掌声,轻得像怕惊散这歌声里的雪意。
《冬雪飘落》的尾音刚散,舞台灯光骤然沉成深邃的蓝,芳华十八的电吉他猛地撕开旋律——是《大海》!林沫抬手解开披风扣子,米白色裘皮应声滑落,露出月白旗袍勾勒的纤细腰线,领口珍珠扣在蓝光里泛着冷润的光。“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她的声线陡然翻涌,像潮水撞碎在礁石上,带着撕裂般的力量。
舞蹈队的姑娘们早换了靛蓝色绸带,双臂挥出时如浪涛翻卷,绸带扫过舞台,竟真有“卷起千堆雪”的气势。芳华十八的架子鼓骤然砸下重音,“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林沫的声音里裹着沙砾般的粗粝,西看台穿工装的男人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去年在维多利亚港送同乡登船,码头广播里放的正是这句,此刻听着,海风仿佛又灌进了衣领。
鼓点未歇,《我的未来不是梦》的前奏已如朝阳喷薄,全场灯光陡转成耀眼的金。林沫挺了挺脊背,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绷出利落的线条:“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每个字都砸得脆响,像钢钎凿开冻土。舞蹈队踢起正步,手臂挥成整齐的锐角,活脱脱一群追光的海燕。看台上的学生们“腾”地坐直,穿校服的姑娘悄悄擦掉笔尖的墨迹,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跟着默念歌词,喉结滚动——这歌声里的劲儿,比班主任的训话更能戳中心窝。
压轴的《千千厥歌》响起时,灯光漫成温柔的橙黄,林沫已重新披上披风,毛领蹭着脸颊,添了几分慵懒。“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她的声线软得像融化的蜜糖,芳华十八的萨克斯吹得缠绵,每个音符都裹着港味的晚风。舞蹈队手牵手围成圈,缓缓转动时裙摆扫过地面,像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东看台的老夫妻相视而笑,大爷抬手替老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发——他们结婚那年,录音机里反复放的就是这首歌,此刻听着,皱纹里都淌着蜜。
四首歌连唱毕,林沫站在追光中央,旗袍的珍珠扣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台下静得出奇,连后排的孩童都忘了哭闹,仿佛谁先出声,就会惊碎这歌声里的光影。直到她微微欠身,披风的毛领轻扫过旗袍下摆,掌声才轰然炸开,像积压了整夜的潮水终于漫过堤岸——原来不是忘了喝彩,是所有的心跳、叹息与热望,都在等这一刻,随着掌声尽情释放。
掌声还没歇透,钟燊灵和古钰已从两侧走上台,前者手里拿着节目单,后者的裙摆还沾着刚才互动时的彩片。“快乐的时光总像指缝里的沙,攥得再紧也留不住呀!”钟燊灵扬着手里的单子笑,“但今晚的歌、今晚的人,肯定能在大家心里多待些日子——刚才路远的温文尔雅,林沫的仙姿玉貌,还有芳华十八的乐器合奏,是不是都没看够?”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没看够”的呼喊,古钰顺势抬手朝后台示意:“没看够就对了!最后还有压箱底的惊喜——有请江河老师上台,跟林沫合唱两首金庸武侠金曲!”
话音刚落,穿中山装的江河大步走出,见了林沫便笑着举了举:“与林小姐合唱太好了,嗓子都润透了!”林沫掩嘴笑,披风往肩头拢了拢,旗袍的珍珠扣在灯光下闪得更亮。
“先带来《世间始终你好》!”钟燊灵话音刚落,芳华十八的琵琶与鼓点同时炸响。江河一开口便气势如虹:“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林沫接得清亮:“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两人一刚一柔,像武侠片里的侠士与佳人,看台上的老影迷们忍不住跟着哼——这是《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谁的青春里没有过江湖梦?
《铁血丹心》的前奏起时,何云露挽着路远走上台,前者穿件红色连衣裙,后者的千色毛衣依旧笔挺;千色模特队的姑娘们穿着各异的时装,星海舞蹈队举着彩绸跟在后面,瞬间把舞台站得满满当当。“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林沫的声音裹着江湖气,江河接得苍劲:“抛开世事断愁怨”,合唱时台下的掌声差点盖过音乐,穿工装的男人拍红了手,他小时候总披着床单模仿郭靖,此刻竟觉得自己也站在了华山之巅。
唱到“逐草四方,沙漠苍茫”时,模特队的姑娘们转起圈,裙摆飞扬如江湖儿女的披风;舞蹈队挥着彩绸,活脱脱大漠里的风沙。路远扶了扶眼镜,跟着和声时,书卷气里竟也添了几分侠气;何云露的声线清亮,与林沫的柔媚交相辉映,引得台下连连叫好。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上的人笑着相拥。钟燊灵走到台前,朗声说:“看这满台的笑脸,就知道今晚有多圆满!感谢所有演员,感谢每一位观众——这场庆典,因你们而精彩!”
古钰举起话筒,声音里带着笑意:“愿我们的日子,都像今晚的歌一样热闹,像台上的人一样开怀!文艺汇演到此结束,咱们后会有期!”
音乐再次响起,台上的人挥手致意,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有人举着相机往前挤,想拍下这热闹的合影;有人哼着刚听过的歌往出口走,脚步都带着轻快——今晚的月光、歌声与笑脸,注定要在记忆里,留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