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尾声
?
寒意在空气中流淌，白昼被暮色一口口蚕食。
第二学期的期末在愈来愈近的新年钟声迎来终结。
按照惯例，期末考完后并不会直接放春假，学校会留出几日对卷子进行讲评，并总结这一学期的收获。
某日中午，c班内。
“这次作文究竟是哪个老师想出来的？这命题风格也太诡异了吧。”
比企谷八幡刚咽下去一口饭，还是没忍住开始吐槽道。
“的确有点别出心裁呢。”坐在一旁的彩加委婉地附和道。
“啊啊啊，就是说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写！”
结衣双手搭在脑袋上，这次考试发挥得哪哪都还行，偏偏死在不起眼的作文上。
——人啊，究竟可以为了xxx，悔恨到什么样的程度？
xxx可以是某一个人，某一件事，甚至是某一个时刻。
是的，这就是这次作文的主题。
“嗯嗯，确实很难呢。”苏清如是说。
因为题目过于抽象的缘故，年级大部分人的分数都拿的不算高。
顺带一提，比企谷的作文差几分就是满分，结衣拿了一个及格分，至于苏清，是毫无争议的满分。
“你这家伙少来！到底为什么会有人所有科目都是满分啊？”比企谷八幡瞥了一眼苏清，发出一声冷哼。
“菜就多练。”苏清头也不抬地回应。
可恶，这种人高低得拿去实验室切片研究一下啊！
比企谷恶狠狠地想着，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问就是舍不得好大儿。
“虽然很让人气馁，但真的很厉害啊，嘻嘻。”
真昼的成绩原本就很出众，虽说谈不上什么争斗心和大女子主义，但总归是想要进一步拉近和心上人之间的距离的。
不过这次考试还是很遗憾地成为第三，第二则是雪乃。
好在真昼也没有太多负面的情绪，有些事情只需要尽最大的努力就好。何况她也真心为苏清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与高兴。
此时瞧见苏清和比企谷两人斗嘴似的争论，也是捂嘴轻笑了起来。
她和苏清在一起已经一个月多了，也渐渐和他交友圈里的人熟络了一些。
尽管午休更多的时候是二人独处，但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块闲聊。
不过这可能也少不了苏清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没人有任何理由可以去占据另一个人的全部世界，就像一本小说不能光有男女主，也应该有其它配角，哪怕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但我还是搞不懂这次的作文，我一直觉得可以后悔，但不应该有‘恨’吧？因为曾经的自己可能已经尽力做到那时候的最好了。”
结衣有些郁闷地耷拉着脑袋，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像是一只慵懒郁闷的海豹。
只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噗嗤的笑声便从一旁传来。
结衣呆愣片刻，看了过去，却只见到亚麻长发下轻微颤抖的肩膀。
再随后，比企谷和彩加也像是纷纷为少女这份天真可爱打动，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哎，我是说真的啊，你们干嘛笑我！”结衣给予几人口头阻止，可效果甚微，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似的摆烂道，“啊啊啊，真是的，我不管了！”
“没、没有笑你啦，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真昼很快收起笑容，安抚道。
“真的嘛？”结衣脸上流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真昼唇角微微上扬，“嗯，只是觉得你刚才的动作很可爱才笑而已，就像……晒太阳打滚的柴犬？”
“柴犬是什么鬼啊！
不过我还以为我又说了什么傻话，而且有时候我还是会觉得……
读书没有具体的意义，很多知识我以后好像都用不太上。”
结衣嘴上问着，目光却是不自觉游离到苏清那。
以往这种时候，小清虽然会很耐心地解答自己的疑惑，可也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一个家伙！
还喜欢怼自己！
有时候她会觉得二人的关系比起比企谷而言，更接近类似于“损友”的存在。
结衣嘟起嘴，却很意外地见到一对含着笑意的眉宇和碎星般的眸子。
其余几人没办法根据这个问题给出答案，她们都还只是学生。
哪怕是比企谷，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很好的回答。
刹时刻，众人都纷纷把视线投向苏清。
“知识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培养一种能力。”苏清说。
“培养能力？”几人疑惑。
“嗯，读书是在一种系统化教会我们学习的方式。
好比数学，其实日常生活可能只要会加减乘除就好，但更深次的学习其实是培养系统化解决问题的一种过程。
这一次的作文也是。
文字的本质是生命的延续，生命的本质是对世界的理解。
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文字。”
苏清话语一顿，眼神飘向天外，最后几片枯叶仍在枝头摇曳。
以往的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理解过这个世界半分呢？
不再多想。他转回头来重新道:
我不太清楚出卷老师的评分标准，但对我来说你这次作文应该给满分才是。”
苏清望着结衣，声音里有连他都不曾注意的东西。
说话的时候，阳光斜射进窗户，将几人围坐在一块的桌子洒满、照亮。
木质桌面近乎一片透明与空白，见不到一丝纹路。
哪怕是冬日，一天之中仍有须臾般的温暖。
只是这股温暖，究竟是盛夏残留的影子，还是初春来临的敲门。
结衣抿着唇，少年的轮廓在光影中变得模糊、忽近忽远。
【拜托了，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我从很久之前就有一种想法了，你要不去当老师吧！一定会教的很好。
不……比起老师，还是心理医生之类的会更合适一点吗？”
比企谷捏着下巴，皱起眉，像是陷入某种严峻的思考。
“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真昼眨了眨眼，凑近苏清的耳边，俏皮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以后的事情，那可能要问问以后的我了吧？”对于现在的苏清而言，没什么是比享受剩下的学院生活更为重要。
不过……教师吗？
苏清难得地沉默了一会，随后才缓缓道，“我想我是当不了好老师的，最起码成为不了平冢那样的好老师。”
气氛顿时鸦雀无声，几人纷纷回忆起平冢静今天早上第一次拖堂，缘由是对这一次作文出题的人很是气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连下课来c班门口等苏清的真昼也听见了。
“混蛋啊，出题的人懂什么叫青春吗？青春就是拿来挥霍，拿来不断浪费与试错的啊，悔恨什么的是我们这群青春不复的人才应该说的词语！”
又过了一会，众人脸上均是笑容柔和地感慨道：
“是啊，平冢老师的确是一位好老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