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走了，你坐过来吧。说话方便。”
申总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说话也是照常。
可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李莉，最起码不应该是这样，在本应该答谢她的时候，说出让她难堪的话。
我虽然照着申总的吩咐坐了过去，但用餐的兴致却减了大半。
申总正在和服务生商量退掉几个菜，我偶然听到一句“酒已经打开了，退不了”，我便长刺似的说了句“你可不能多喝酒啊，剩下的别倒出来了”，我打量了一眼醒酒壶，开完酒醒在里面的，应该有个半瓶左右。
我又不能喝酒，他一个人喝半瓶也够了，喝多了又该头疼了。
申总笑了笑回了我一句：“没事儿，今天高兴。”又对服务生说：“那先这样吧，有需要再叫你。”
服务生走后，他有意逗我道：“知道关心我的身体了？是不是怕我以后真的走得比你早，担心一个人守寡？”
我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关键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不高兴地顶了一句嘴：“谁关心你这个了。你又不是很老。”
他笑着掐了一下我的腰，说：“最近这小脾气见长啊，是不是我给惯的。”
他掐我腰，那是我的软肋，我便没办法了，只好求饶。但上了菜，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点这么多菜，少了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这时候，申总像是一下子回过味来，看了看我说：“就为了这么点儿事，你真生气啊？还真往心里去啊。”
我放下叉子，认真道：“怎么是这么点事儿，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公司的事才是大事。其他都是小事，包括我的事？”
申总有些不高兴了，斜了我一眼，喝了口红酒，放下酒杯，说：“下次不许说这个话。”
我也知道刚才那话说得过分了，咬了咬嘴唇，看着申总。
申总帮我切了块羊排送到我盘子里，说：“秋天吃羊肉，补的。多吃点。身体才刚好，为这事生气，不值当。”
这话又叫我心头一软，便暂时搁下了恩怨，专心用起餐来，毕竟这种西餐，一道接着一道，刀呀，叉呀，银匙呀，碗碟呀，都是很分神的。我也怕自己的西餐礼仪不过关，所以心思全用在用餐上，逐渐忘记了刚才的不高兴。
本以为这事这么过去了，申总酒过三巡，又提起了刚才的事。
“司葭，刚才不想和你多说，那是觉得你有脾气，我说话你不一定乐意听。其实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没你想象这么复杂，这么严重。你说，要对方真是拿你当朋友，还能不为你着想？不为你祝福？何况，男欢女爱，得你情我愿，强扭的瓜怎么可能会甜？”
我抬眼看看申总，不得不说，他说话和胡之菲简直一样，既霸道又有道理。
申总抬手将我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表情细腻带着疼惜，我也不是木头，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因为喜欢才不惜得罪李莉，才愿意把我们的关系公开。
就像他说的，任何事情一下子都做得彻底才好，省得绕来绕去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事……”尽管从想法上来说，我并没有对申总的做法完全赞同，可我的语气还是不自觉地变得委婉起来了，“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撬朋友的墙角。”
申总听到“撬墙角”这词，不禁乐了，他说：“我又没和她在一起，你哪儿来的墙角可撬。”
我嘟了嘟嘴，刚撑起的一口气又泄了下去。
“那你那时候还和李莉挺暧昧的呢。”我把眼睛瞥到窗外，窗外的景色宜人，昂然屹立的东方明珠塔在五十层的窗外看来，有种臣服的美。
并且它此刻还在变幻着光束，就好像极力取悦坐在窗边用餐的我们。
申总扳着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我出神的表情还没恢复，申总在我唇边轻吻了一下，说：“哟~原来是吃醋呢。”
“谁吃醋了。”我浅浅翻了个白眼，怎么什么话题到他这儿都能给带歪了呀。
申总又故意惹我道：“是不是瞧见那几天我和李莉走得近了，才刺激得你在南宁时迫不及待对我投怀送抱？”
真实目的就这么被揭穿。我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胸口直窜到耳边，我肯定是脸红了。我下意识捂住了脸。
申总又立刻拍拍我的肩膀说：“别动气。我就是这么一说。那几天我也是憋得不行。还好是你主动。要不然我可真落了个霸王硬上弓的恶名。你是心疼我，我懂……”
我耸了耸肩膀晃开他的手，却也不是真的生气。
这么解释，倒像是我怜悯于他的苦恋。我转头对着申总哭笑不得。
申总笑了笑，指着送上桌的甜品说：“这甜品看着不错。我猜你肯定喜欢。”
我本来也不是那种气性大的人，蒯了口甜品送进嘴里，忽然便觉得云淡风轻了。还有闲心设想李莉和李总的发展，我挑眉问申总：“你刚才说，李总挺喜欢李莉的？”
申总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他……人怎么样啊？”我认真地问。
申总说：“要是个不靠谱的，我怎么会拉他来投资我们这个项目呢？”
我点点头，又问：“我不是说他在生意场上的人品，我是说，他对待感情怎么样？”
申总抿唇笑着，说：“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女的。他也没看上我。”
我翻了个白眼，走得近了，才忽觉得申总私下里会这么没正形。这天简直就聊不下去啦。
申总又说：“司葭，你说你就整天把心思放在这些没谱的事上面，累不累啊。”
“这怎么是没谱的事呢？”我嘟起嘴，对着提拉米苏不客气的下着银匙，“你知道李莉找老公这事儿是认真的呀。要不然她也犯不着上相亲网站让专业的帮她物色了。”
“对呀。这不就结了嘛。她上相亲网站都不一定能保证能找到合适的。我给她介绍的李总总比那些个靠谱点吧。可我怎么能保证，他们的感情走到哪一步呢？这种事，神仙也管不了。”
他像长辈似的拍拍我说：“你就知道，我对你是真的，就够了。”
我噗嗤笑出来，反正天大的事到他这里，好像都没什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