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一句话呛得我有些尴尬。
想当初,田甜就怀疑过刘钊在追求我,还说要帮我俩撮合撮合。虽然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可谁也不敢保证,田甜就丝毫不往心里去。
女人的心胸都是窄的,尤其在爱的人面前。
那句话之后,我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唯恐又泄露某些蛛丝马迹,令田甜无端地猜忌。
上了菜,我们一边吃着,我一边将话题往筹备婚礼的方向引。
我问:“婚礼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吧?我之前看你们彩信上照的婚纱照,真的特别漂亮。在哪儿拍的?”
田甜笑了笑,谦虚道:“还行吧。三分拍照,七分修图嘛。现在的婚纱照都能把人修得亲妈也认不出。”
她说着捂嘴呵呵笑了起来,我羡慕地瞟了她一眼说:“哪儿啊。确实是漂亮嘛。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了,你听没听说过。更何况,你还多了一个身份。”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呀?”田甜满脸的笑意。
我说:“哪儿啊。你也知道我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那是我一见你,就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儿都用到你身上,要不都显不出我的语文水平了。”
“哟~哟。到底是语文老师呵,这一语双关的。听着是恭维我,原来是借着我,抬举你自己呢。”
我俩都捧腹大笑起来。
两句玩笑话,让谈话的气氛又变得轻松了。
“我能摸一摸吗?”片刻后,我看着田甜尚且平坦的小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田甜放下叉子,双手叉在腰后,挺了挺肚子说:“来吧,摸吧。”
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肚子,一脸羡慕地感叹道:“你瞧,我俩一般大,你都当妈了。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结上婚呢。”
“哟。恨嫁了?”田甜轻轻睨我一眼,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还是在给我暗示?把你手机交出来,我这就给李驰打个电话。”
李驰?
听到这个名字,我表情一僵。
半年没见,田甜知道的情况和我的现状对不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从她嘴里说出这个名字,依然让我窘迫不已。
田甜也看出我的不对劲,挑了挑眉尴尬地看着我。
我装作不在意地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平静地对田甜说:“我和李驰早分了。”
“呃……是吗?”田甜努了努嘴,转移话题,“你瞧我这张嘴,那个……司葭,我还想吃点甜品,要不我们点个柠檬芝士蛋糕好不好?”
“行啊。”
看来孕妇都爱吃酸的。以前田甜可不爱吃这些,有一次我给她带早点,是块瑞士卷,她只咬了两口就说饱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田甜笑着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吃酸甜口,是不是?我们有一次去吃南京菜,你吃完了一整条松鼠桂鱼。”
我笑了笑,又感动起来。
随后,田甜抬手叫了两回服务员都没把人喊过来。
因为,中午餐厅生意一般。一个大厅也就两个服务员,一个在柜台负责买单,另一个跑堂的正在别桌忙。
她开口要喊,我制止了她,说:“我去叫吧。你别动了胎气。”
我放下餐巾,一路走过去,经过餐厅门口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刘钊。
“刘钊,是你啊?”
他倒是一点儿没变,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格子衬衣加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卡其色登山鞋,典型的码农打扮。
他看到我,惊喜地笑了笑,说:“司葭,好久没见啦。”
“嗯。”我笑笑,说,“你刚才是在找餐厅吗?”
“是啊。”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听田甜说是在这个商场,又是西班牙菜,我就找过来了。”
我刚想说“田甜不是说和你来过这里吗”,赶紧把这话也咽了回去,兴许田甜是想让我觉得她过得不错,才故意这么说。
但终究是有些尴尬的。我笑了一下,没能把话给接下去。
刘钊倒先开口了:“司葭,你们这是吃完了?”
我迟疑了一秒,忙说:“没有没有。田甜想吃个蛋糕。我来柜台这边说一下。”
刘钊是个直男,有什么说什么:“她最近很爱吃甜的。怕我妈不高兴,到外面才敢吃。”
“这是为什么呀?”我不解。
刘钊也没瞒我:“田甜和你说了吧,她刚怀孕。”
我忙说:“我们刚才还聊起这事儿呢。恭喜啦,刘钊,你要做爸爸了。”
刘钊勉强地笑了笑,脸上表情不算是高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怪我,让田甜意外怀孕了。为了这个把婚期也临时改了。我爸妈当时还有点不乐意。”
我又说:“这是好事儿啊。”
“是好事儿。不过老人家嘛……”刘钊就没说下去了。
“那……”我也有些语塞。
田甜一直都挺要强的,她在我面前显摆自己的幸福,我都能理解。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刘钊和我一起走到柜台,让服务员又添了道“柠檬芝士蛋糕”,才一起往回走。
刘钊挺爱说话的,走去餐桌的一路上还在说着刚才的话题。
“我爸妈思想挺传统的。尤其是我妈,总说酸儿辣女。田甜本来就是江西人,爱吃辣的嘛。现在怀了孕又突然喜欢上甜食。我妈又说,喜欢吃甜的,也是女儿。”
我有些听不下去,斜了刘钊一眼:“哟,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家还重男轻女啊。”
“我没有啊。”刘钊委屈地说,“老一辈那是老一辈的想法。他们觉得家里就我一个独子,多少有点儿延续香火的想法吧。”
“你可不许欺负田甜。她多不容易啊。”我为田甜说了几句,“生男生女都一样。政府都这么号召的。以后田甜万一真生的是女孩儿,你更得多帮着她说话。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刘钊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本来就是理工男,有些嘴拙。大约又是第一次见我生气,有些怕了,一路挠着头走到田甜身旁,找了位子坐下。
田甜看看刘钊,讪笑着说:“刘钊,你不是说加班吗?我都说我一个人能回去,你看你还来接我。”
刚才从刘钊嘴里得知了那些。此刻我再听到田甜在我面前秀幸福,我多少有些不适,但我还是维护田甜的面子,更怕她又想歪了,忙说:“那准是刘钊特别爱你。怕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嘛。”
谁知,刘钊楞的呀,立即接了一句:“你要昨天就告诉我约的是司葭,我都不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