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风沙比往日更烈。
卷着碎石砸在玉楼钱庄的匾额上。
沈玉楼坐在案前。
面前摊着一张新绘制的舆图。
上面用朱砂圈出十八楼的分楼据点。
烛火跳动间。
他眼中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楼主。
西域的马帮已联系好。
只要给够银两。
他们愿帮我们突袭十八楼的西部分楼。”
侍者躬身禀报。
手中捧着一叠马帮首领的信笺。
每一张都盖着血腥的狼头印。
沈玉楼抬手。
将信笺扫落在地。
声音冷得像冰。
“马帮?一群见钱眼开的废物。
我要的不是突袭。
是让十八楼彻底消失。”
他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风沙中的凉州城。
“去把黑石部的旧部叫来。
告诉他们。
若能拿下西部分楼。
我便给他们每人百亩良田。”
侍者脸色微变。
却不敢多言。
转身快步离去。
沈玉楼则从怀中。
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幽冥”二字。
是当年从幽冥教教主身上搜来的。
“牡丹夫人。
你毁我矿脉大计。
我便毁你十八楼根基。”
三日后。
西部分楼的急报。
如雪花般送到总楼。
“黑石部旧部联合马帮。
突袭西部分楼。
楼中弟子伤亡过半。
粮草被烧。”
牡丹夫人捏着急报。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萧烈按在腰间的弯刀。
已发出轻微的嗡鸣。
“沈玉楼好狠的心!”
萧烈怒喝。
“西部分楼守着粮道。
他烧了粮草。
是想断我们的补给!”
温柔乡将舆图铺开。
指尖在西部分楼的位置。
画了一个圈。
“我们必须立刻支援。
否则分楼会被彻底攻破。”
牡丹夫人点头。
目光却落在江南的方向。
“沈玉楼敢突袭西部。
说不定会调虎离山。
去江南找济世堂的麻烦。”
她转身。
将一枚令牌递给温柔乡。
“你带三十名弟子去江南。
护住鬼夜游神与济世堂。
我与萧烈去西部支援。”
温柔乡接过令牌。
郑重点头。
“你们放心。
江南绝不会出乱子。”
萧烈则已备好马匹。
弯刀斜挎在腰间。
“夫人。
我们现在就出发。
迟一步。
分楼的弟子就多一分危险。”
两日后的西部。
黄沙漫天。
西部分楼的城墙。
已被烧得焦黑。
黑石部的人举着弯刀。
在城下叫嚣。
马帮首领则骑着高头大马。
手中的马鞭指向城楼。
“识相的就开门投降。
否则踏平你们的分楼!”
城楼上。
分楼楼主浑身是伤。
却仍握着长剑。
身后的弟子们。
虽疲惫不堪。
却无一人退缩。
就在此时。
远处传来马蹄声。
牡丹夫人与萧烈。
率百名精锐弟子赶来。
尘土飞扬间。
如神兵天降。
“沈玉楼的走狗!
也敢在此撒野!”
萧烈拔刀。
率先冲向马帮。
弯刀劈落间。
马帮首领的马鞭被斩断。
牡丹夫人则率弟子。
登上城楼。
接过分楼楼主手中的长剑。
“守住城墙。
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混战一触即发。
黑石部的人虽勇猛。
却不敌十八楼弟子的默契配合。
马帮的人见势不妙。
想策马逃走。
却被萧烈拦住去路。
“来了就别想走!”
弯刀横扫。
两名马帮汉子应声落马。
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一队黑衣人马。
举着“沈”字大旗赶来。
为首的人。
正是沈玉楼的贴身侍者。
“牡丹夫人。
楼主说了。
若你肯交出矿脉的防护图纸。
今日便饶他们一命。”
牡丹夫人冷笑。
剑气直指侍者。
“沈玉楼自己不敢来。
派你这狗腿子出头?
想要图纸。
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侍者脸色一变。
挥手示意黑衣人马冲锋。
“给我上!拿下牡丹夫人。
楼主重重有赏!”
黑衣人马蜂拥而上。
城楼下的厮杀声。
震得黄沙都在颤抖。
牡丹夫人越战越勇。
长剑舞出的剑花。
在黄沙中如银色闪电。
萧烈则率弟子。
绕到黑衣人马后方。
发起突袭。
局势瞬间逆转。
侍者见败局已定。
转身想逃。
却被牡丹夫人的剑气。
斩断了马腿。
他摔落在地。
被弟子们死死按住。
“说!沈玉楼在哪?
他还有什么阴谋?”
侍者浑身发抖。
却咬牙不肯开口。
萧烈上前一步。
弯刀架在他的脖颈上。
“再不说。
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侍者这才慌了。
声音带着哭腔。
“楼主……楼主去江南了。
他说要去抓鬼夜游神。
逼你交出图纸。”
牡丹夫人心中一紧。
立刻下令。
“萧烈。
你留下处理这里的残局。
我去江南支援温柔乡。”
她翻身上马。
马鞭一挥。
马匹如离弦之箭。
朝着江南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江南。
春雨绵绵。
济世堂外。
沈玉楼率五十名黑衣人。
将药铺团团围住。
温柔乡率弟子守在门前。
千丝引已蓄势待发。
鬼夜游神则将药箱护在身后。
里面装着给疫病百姓的汤药。
“温柔乡。
让开。”
沈玉楼站在雨中。
手中的折扇已换成一把长剑。
“我要找的是鬼夜游神。
不想伤及无辜。”
温柔乡冷笑。
银线在雨中泛着寒光。
“你想抓他。
先过我这关!”
黑衣人率先冲锋。
温柔乡甩出千丝引。
银线缠住为首黑衣人的手腕。
猛地一拉。
黑衣人摔在泥泞中。
鬼夜游神则拿起药杵。
朝着靠近药铺的黑衣人砸去。
“你们休想伤百姓分毫!”
沈玉楼见状。
拔剑冲向温柔乡。
长剑直刺她的咽喉。
温柔乡侧身躲开。
银线缠住沈玉楼的剑刃。
两人在雨中激战。
剑刃碰撞声与雨声交织。
溅起的泥水。
打湿了两人的衣袍。
就在沈玉楼的长剑。
即将刺中温柔乡时。
远处传来马蹄声。
牡丹夫人骑着马。
冲破雨幕赶来。
“沈玉楼!住手!”
长剑如一道闪电。
直逼沈玉楼的后心。
沈玉楼被迫转身格挡。
却被牡丹夫人的剑气震得后退。
他看着赶来的牡丹夫人。
又看了看周围的弟子。
知道今日再难得逞。
“牡丹夫人。
算你厉害。”
他挥剑逼退身前的弟子。
“我们走!”
黑衣人迅速撤离。
雨中只留下狼藉的脚印。
鬼夜游神走上前。
看着牡丹夫人浑身的尘土。
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夫人。
若不是你及时赶来。
我今日怕是……”
牡丹夫人摇头。
将他扶起。
“是我考虑不周。
让你陷入危险。”
温柔乡则收起千丝引。
看着沈玉楼撤离的方向。
“沈玉楼不会就此罢休。
我们必须加强戒备。”
当晚。
济世堂的灯亮了一夜。
牡丹夫人与温柔乡。
制定着防护计划。
鬼夜游神则在药铺里。
熬制着预防疫病的汤药。
窗外的春雨渐渐停歇。
月光透过窗棂。
洒在三人身上。
牡丹夫人望着窗外的月色。
心中清楚。
她与沈玉楼的矛盾。
已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而鬼夜游神。
也因这场纷争。
一次次陷入危险。
但只要十八楼还在。
只要他们三人同心。
就一定能守住这江湖的太平。
此刻的凉州。
沈玉楼将长剑摔在地上。
剑身撞在玄铁碎片上。
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盯着墙上的舆图。
手指在“十八楼总楼”的标记上。
用力戳下。
“牡丹夫人。
鬼夜游神。
下次见面。
我定要让你们。
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窗外的风沙。
似乎又烈了起来。
像是在为他的恨意。
发出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