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江南去的路,比想象中热闹。离开漠北戈壁后,沿途的村镇渐多,田埂上的油菜花铺成金黄的海,风里都裹着清甜的香气。战天狼勒住马,指着不远处的茶寮,眼睛亮了亮:“歇会儿吧!我听说江南的碧螺春,配着桂花糕吃才叫绝。”
笑红尘刚点头,护魂剑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不是遇着阴煞的锐响,而是带着几分温和的共鸣。她低头摸了摸剑柄,想起离开无妄城时,残魂玉融入剑中的微光,心里竟泛起些暖意。笑渊看在眼里,嘴角弯了弯:“这剑认主了,往后它会护着你。”
茶寮里人不多,靠窗的桌前坐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手里攥着块裂了纹的青铜令牌,正对着茶水发呆。战天狼刚要坐下,那少年突然抬头,目光直勾勾落在笑红尘的护魂剑上,脸色瞬间变了:“影阁的剑?”
笑红尘心头一凛,握住剑柄:“你认识影阁?”
少年咽了口唾沫,把青铜令牌推过来——令牌上刻着的“影”字,虽被磨损,却和影阁旧部的腰牌一模一样。“我爹是影阁的护卫,当年内乱时,他把我送到乡下,说等风波平了就来接我……可我等了五年,只等到他被幽影会追杀的消息。”少年的声音发颤,“我听说有人荡平了无妄城,就想着来江南找找,说不定能碰到影阁的人。”
笑渊拿起令牌,指腹摩挲着边缘的刻痕:“是当年负责影阁库房的林护卫,他性子最是谨慎,没想到……”他话没说完,茶寮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个穿黑衣的人簇拥着一辆马车,径直停在门口,为首的人踹开门,目光扫过全场:“谁见过一个拿青铜令牌的少年?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少年吓得往桌底缩,笑红尘悄悄将他护在身后。战天狼摸出刀,低声道:“是幽影会的余党?不对,他们身上没有阴煞味。”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块铁牌,上面刻着“镇南王”三个字:“我们是王府的人!那少年偷了王爷的宝贝,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连你们一起抓!”
笑红尘皱眉——镇南王是江南的藩王,向来跋扈,可他怎么会盯上影阁旧部的孩子?她刚要开口,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穿锦袍的公子探出头,目光落在笑红尘的护魂剑上,眼睛眯了眯:“这剑……是影阁的护魂剑?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影阁的人。”
公子走下车,手里把玩着块玉佩,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我知道你们在找影阁旧部,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们帮我拿到城西别苑的‘月魂珠’,我就告诉你们,江南所有影阁旧部的下落。”
笑渊眼神一沉:“月魂珠是前朝遗物,据说能聚阴煞,你要它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你们只说答应不答应。”公子挑眉,“若是不答应,不仅这少年要跟我走,往后你们在江南,可别想再找到一个影阁旧部。”
笑红尘看了眼桌底的少年,又想起那些散落江湖的影阁弟子,咬牙道:“好!但你得先保证,不伤害这孩子。”
公子笑着拍了拍手:“爽快!城西别苑今晚没人看守,你们拿到月魂珠,明早在这茶寮找我。”说罢,他转身上车,黑衣人簇拥着马车离开,留下满室的压迫感。
等马车走远,少年才从桌底钻出来,脸色发白:“他们说的宝贝,是我爹留给我的一块玉佩,根本不是什么王爷的东西……”
笑红尘摸了摸他的头:“别怕,我们会帮你。”她转向笑渊,“爹,你觉得他要月魂珠,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用吗?”
笑渊摇头:“月魂珠聚阴煞的能力,比幽冥之门的残气还强。幽影会虽灭,但若有人想借月魂珠重聚阴煞,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得拿到珠子,再查清他的目的。”
当晚,三人悄悄摸到城西别苑。别苑的院墙很高,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月光洒在墙上,竟透着几分寒意。笑红尘用护魂剑撬开侧门,刚进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细碎的声响——不是人的动静,倒像是某种虫豸在爬。
“小心,这院子里布了蛊阵。”笑红尘想起母亲手记里的记载,从怀里摸出之前剩下的破蛊草,揉碎了撒在三人周围。果然,草屑落地的瞬间,地面突然冒出无数黑色的虫子,碰到草屑就化作了脓水。
战天狼看得咋舌:“这镇南王府的人,竟会用蛊术?”
三人顺着回廊往前走,来到正厅前。正厅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一盏油灯,桌上放着个锦盒——不用看也知道,月魂珠就在里面。笑红尘刚要推门,突然察觉身后有动静,她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黑衣的女子正举着匕首,对准她的后心。
“是你!”笑红尘认出她——当年在蚀骨崖,跟着墨无常的杀手之一,竟没死!
女子冷笑一声:“没想到吧?幽影会给了我新的命,只要拿到月魂珠,我就能成为新的长老。”她说着,挥刀扑过来。笑渊挥剑挡住,护魂剑的金光扫过女子的匕首,匕首瞬间断成两截。女子见状,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往地上一摔——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是噬魂蛊的毒液!”笑红尘赶紧展开乾坤扇,水幕挡住雾气,“她想毁了月魂珠!”
战天狼趁机绕到女子身后,刀架在她脖子上:“别动!”女子却突然笑了,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就要往锦盒上扔。笑红尘眼疾手快,挥扇打出一道水箭,火折子掉在地上,被战天狼一脚踩灭。
“你们赢不了的……”女子喃喃自语,突然往柱子上撞去,瞬间没了气息。
笑红尘打开锦盒,里面的月魂珠泛着淡蓝色的光,珠子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阴煞气。“果然有问题。”她将珠子收好,“明天去见那个公子,就能知道真相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来到茶寮,公子已经在等了。他看到月魂珠,眼睛亮了亮,伸手就要拿:“给我!”笑红尘却往后一躲:“先告诉我们,影阁旧部的下落。”
公子脸色沉了沉,从怀里掏出张纸条:“都在这了。江南的影阁旧部,大多被镇南王抓了,关在王府的地牢里。他想让那些弟子为他所用,帮他炼月魂珠。”
笑渊眼神一冷:“是镇南王要月魂珠?”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公子突然笑了,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我是幽影会的最后一位长老,当年假死脱身,就是为了找机会重聚阴煞。镇南王想靠月魂珠夺权,我帮他,不过是想借他的手,炼出更强的阴煞罢了!”
老者说着,从怀里摸出个铃铛,轻轻一摇——茶寮外突然冲进来十几个黑衣人,都是幽影会的余党!“今天,你们和月魂珠,都得留下!”
笑红尘握紧护魂剑,与笑渊、战天狼背靠背站在一起:“幽影会的账,还没算完,今天就彻底了断!”
护魂剑的金光暴涨,乾坤扇的水幕展开,战天狼的刀气凌厉——三人同时发起进攻,黑衣人纷纷倒地。老者见状,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坛子,往地上一摔,无数黑色的虫子涌了出来。笑红尘赶紧撒出破蛊草,虫子瞬间没了动静。
老者气急败坏,从怀里摸出月魂珠的仿制品,往空中一抛:“既然得不到,就毁了它!”笑红尘眼疾手快,挥剑斩断他的手腕,仿制品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老者惨叫一声,转身就要跑,却被战天狼的刀挡住了去路。
“你跑不掉了。”战天狼的声音冰冷。老者看着三人,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炸药包,就要点燃:“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笑红尘挥扇打出一道水箭,炸药包掉在地上,被笑渊用剑挑到门外。“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包炸开,老者被气浪掀倒,再也没了气息。
解决了老者,三人立刻赶往镇南王府。王府的侍卫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制服。在地牢里,他们找到了二十多个影阁旧部,个个都受了伤,却依旧守着影阁的令牌。
“影主的女儿来了!”有人认出笑红尘的护魂剑,激动得哭了。笑红尘看着他们,眼眶也红了:“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以后,影阁不会再让你们受欺负了。”
救出旧部后,三人将月魂珠带到蚀骨崖,用护魂剑和残魂玉的力量,彻底净化了珠子里的阴煞气。看着珠子失去光泽,笑红尘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次,江湖真的能安宁了。
离开蚀骨崖时,江南的桃花正开得绚烂。笑渊看着身边的女儿,又看了看身后的影阁旧部,轻声道:“影阁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笑红尘握紧护魂剑,眼神坚定:“我会的。以后,影阁不仅要护着自己人,还要护着这江湖的安宁。”
战天狼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去哪,我都跟着你们!”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桃花林里,身后跟着一群心怀热血的影阁弟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属于影阁的新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