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后,妖精爱莉和悔脸贴着脸,关了灯,悔睁开一条缝,偷看着妖精爱莉的睡姿。
它闭上了眼睛,小嘴不自觉的张开,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没有多久,它就进入了梦乡。
他有些想要挑逗一下,又忍住了不安分的手。
算啦,睡吧。
这样的日子,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他也随之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伴随着漆黑,意识一点点的下沉。
他其实并不喜欢入睡的感觉,因为不会做梦,所以入睡对他来说是完全没有期待的事情。
他不会在梦里见到奇幻的世界,也见不到明明朝思暮想的人,就只有一片虚无陪伴着他。
可是,一旦想到,身边躺着的,是爱莉希雅留下的,另一个她。
他便安心的很,那份孤寂与慌张也消散的没了踪迹。
嗡……
在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轻微的耳鸣声作为安眠曲,让他的意识下沉至一条灰色的长河。
……
“欢迎!哦不,这样说不大准确。”
“毕竟这里应该算你的地盘。”
“不过,还是欢迎!”
“天选之人,灭世之王!”
“我等你许久了。”
等他回过神来,他便已经是睁着眼,呆滞的状态。
他的面前,是潺潺流动的灰色河流,是许久不曾踏足的悔河。
除此之外,在河流中,有一个不断闪烁的虚幻身影,连脸庞都看不清,不停的变幻闪烁。
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这人的来历,而是感受着裤腿上传来的轻微拍打,久违的看着这只有一条河流的世界。
天空……却与之前有了巨大的变化。
原先本该一片漆黑的天空,现在更加的恐怖,还有一道巨大的口子,狰狞的像一条伤疤。
哪怕比起外头,也是这里更像末世一些。
许久了。
还依稀记得,他第一次进入悔河,正是在睡梦中感受到祂的呼唤,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很多事情,曾经他不想,更没有精力和空闲的时间去思考。
可现在不同,他开始思考,这条河流,究竟是为何才出现在他的身体里,他的意识里。
悔河里的力量,被他称作悔力。
同时,也在最初,被律者称为禁忌之力。
究竟什么是禁忌?在这个世界,禁忌意味着什么?
他认为,禁忌就是跨越了生死这种哪怕神明都别无他法的铁律时,诞生的力量。
曾经他就有过猜测,后来也逐渐得到证实。
悔河的力量由来,正是曾经十万次轮回里,分割的无数因果线与时空线中,那些没有救下爱莉希雅后悔恨而死的他。
他们在死后甘愿埋葬于此,以永恒的怨恨与绝望来滋养这条河流,将清澈的河流,染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血肉腐烂,灵魂却不甘睡去,于是,无数的亡魂,停留在了这里。
“喂喂喂!不理人很没礼貌的欸。”
那人咋咋呼呼的,悔这才终于从回忆与思索中抽离,看向了他。
“你又不是人。”
“啊嘞?”
祂很夸张的愣住,虽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祂恶趣味的表演。
“你看出来啦?那你猜出我的身份了吗?”
祂蹦蹦跳跳的走近,自来熟的搂住悔的肩膀。
悔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不停变幻的脸庞,只有从身材上,才能看出这位神明,应该勉强算是女性。
“时空,对吧?”
“宾勾!答对啦!”
祂跳起来鼓掌,虽然脸庞依旧看不清,可好像有了一条弧度,那是祂的笑脸。
“我之前找你,结果你的状态不太好,我就干脆去了几天后的时空找你。”
“现在看起来就冷静多了嘛,不过就是太冷了些,来来来,笑一个笑一个。”
祂作势就要去摆弄悔的脸,不出意外的,被悔一把拍开。
“生命说,你可以回答我所有的问题。”
“当然!这个世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算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只需要让知道后的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就可以啦。”
“所以你就放心的问……欸等等,我还没有答应要帮你解惑啊!”
“那你找我干嘛?”
悔毫不在意,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身体里的[因果]与[生命]神源,却不断的传来熟悉感,他也就有了一份对祂的基础好感度。
就像明明初次见面,却又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这感觉倒也挺奇妙。
“来通知你的事情,我相信你会感兴趣。”
“你说。”
悔转过身,背对着他,看着身后将近一半的,走过的路途,心中回忆疯狂的涌现。
那七十步,都是每一次他面临,或是即将面临绝境时才踏出。
因为进入悔河,虽然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却也伴随着代价。
先不说没有闯过会怎样,哪怕突破了步数,获得了新的力量,也依旧有着各种各样的麻烦。
比如曾经的无法掌控力量,情绪变得狂躁,还有各种不一样的麻烦。
印象最深刻的,当属那猩红色的手臂了。
那是他原本世界,挂念他的人托来的思念,希望将他带回。
可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些手臂了,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家人都过得怎么样。
“现在的你,应该可以击杀命运,掠夺祂的双重权柄了吧?”
祂开口即是王炸,声音在他的心里炸响。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出一月,命运一定会来找你。”
“祂会故意泄露自己的位置,等你过去,然后把这个世界的一些秘辛说与你听,然后在激怒你,然后解脱祂这无数岁月里的痛苦。”
悔不说话,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确认祂说的话是否可信。
“而我想说的是……”
“还不是时候,悔。”
悔终于抬起眼,冷冽的眼神扫过祂那虚幻的脸庞。
“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你应该清楚,我和命运之间,是死仇。”
“不将祂碎尸万段……灵魂都折磨个千万遍,我都觉得对不起她。”
“我明白……”
祂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你就当这是……”
“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