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在神话之中就富有盛名。
此处乃是阐教十二金仙玉鼎真人的道场,也是天庭司法大神杨戬的习法之地。
这座山岳在洪荒之中并不高大,但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奇花异草,山峦堆砌,佳木葱茏。
山间有小溪在流淌,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仙雾,期间有小兽在欢奔,有瑞兽在匍匐。
山巅之上,玉鼎在挥剑,如同昨日陈落所见一般,挥动着手中的凡铁长剑,迎着山巅之雪,每一次的挥剑都很平凡,如同凡人一般,没有丝毫的神威落下。
风雪飘落,将山巅染成了雪白,有雪水顺着山巅向下流淌,发出轻微的声响。
陈落站在玉鼎真人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深邃,发丝都被风声吹得有些凌乱。
两人就这般,在有条不紊的修行,没有任何的交谈。
十年匆匆,百年弹指,就这般过去了。
玉鼎真人还是如同往昔一般,挥动手中长剑,每日十万次,岁月轮转,都无法改变,专心挥动自身的长剑。
陈落从看到做,在效仿玉鼎真人的做法,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观看无数次的挥剑,竟然在恍惚之间,看到了玉鼎真人融入了天地之间。
哪怕是他,在不经意间都无法察觉,这令他心中诧异到了极致。
要知道,就算是洪荒之中某些神秘之地,当中蛰伏的准圣都能够被自身所察觉,而玉鼎师兄不过大罗境界,甚至都未曾踏上顶峰。
却在挥剑之间,让自身都差点无法察觉,如同消散在天地间一般。
他手中的镇神鼎也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成为了一柄长剑,跟随着玉鼎真人的步伐,一次次的挥动向前,搅起一阵阵的风雪。
玉鼎真人白衣胜雪,屹立山巅之上,在岁月之中挥剑,在光阴之中轮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停歇。
陈落也随着他的律动而舞动,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躁动百万年的心态都得到了平复,忘却了时间,忘却了量劫,忘却了成道。
千年...万年......十万年......
这座山脉之中的时光如同被束缚了一般,令人觉得不真实,哪怕十万年过去了依旧是如同以前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山巅之上,有两人矗立,玉鼎在前,陈落在后,一次次的挥剑,仿佛不知道停歇一般。
陈落也不知晓这样是否对于自身之道有所效果,但是每一次的挥剑都能够让他的心绪沉稳下来,不再躁动,世间的种种烦恼都被遗忘。
这种感觉很奇妙,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沉沉浮浮,如同化作了这漫天飘洒的风雪一般,不知来处,不知去往。
这让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时光在走,没有停留,陈落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就算平时偶尔和玉鼎有所交流都没有在提及成就大罗之事了。
这并非他有意而为之,而是自身的心态彻底放平,如同回到了在下界突破极道境界的那段岁月,摒弃了所有的辉煌,在孤独之中前行,熬炼自身的心境。
“呼~”
风雪呼啸,随着剑罡而舞动,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道美丽而又绚烂的痕迹,如同秩序神链一般迎风飘扬,又像是规则化身一般,白雪都变成了虹霞,洒落在这片神圣山岳之上。
但是两人的气息都很平和,没有丝毫的外露,否则到了这个境界,在此地动用自身神能,顷刻间就能毁灭一切,波及无边的疆土。
若是不收敛自身,星河都将干涸,天塌地陷,对于大罗金仙而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又是数十万年过去了,陈落也在其中悟出了一丝真理,如同玉鼎真人一般,在岁月之中沉浮,己身都好似融入了大道之中,和天地融为了一体。
白雪洒落,落在两人的肩膀之下,下一瞬随着臂膀的抖动而跌落。
陈落明悟了,这是玉鼎师兄的道,无欲无求,坚韧向前,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
他手中虽然挥动的是凡铁,但是却犹如抡动的是自身的道行,哪怕在漫漫时光之中,他的境界都未停留,而是在稳步向前。
这种过程虽然很缓慢,远不如陈落自身进阶那般激烈,但是却符合世间大道,阐明本源真理,一切的繁琐都被化作了简易。
这也是为何,陈落第一次在北俱芦洲见到他时,觉得他很奇特。
玉鼎师兄的求道之心太过于纯粹,举世难寻。
枯燥到极致的挥剑,却不知被他挥动了多少次,多少岁月,他却从未停歇,就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般。
甚至某些时候,陈落都觉得他挥动的凡铁格外的骇人,能够一剑斩下大罗,哪怕是他都不例外。
当月色洒落,朦胧光彩,落在大地之上,无数的风雪都在消散,山巅之上常年被风雪覆盖,在今日却长出一棵清脆的小树苗。
它如梦似幻,宛若青铜锻造而成,在山巅之上随风摇曳,迎着月霞儿抖动。
“挥剑百万载,你道已成,该离去了。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领悟的东西了。”玉鼎持剑而立,看着陈落,平淡的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的欢喜。
这种情绪他早已忘却了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好似上一次还是收杨戬为徒时分。
风中摇曳的小树,如同在记载陈落修行道路之上的见状一般。
“多谢师兄。”
陈落恭敬的行了一礼,这一百万年,他感觉比此前几百万年来的收获都要大上很多,他知道困住自身的枷锁都被一次次的挥剑所斩断了。
现在的他随时可以踏入大罗金仙境界。
“去吧。”玉鼎严肃的面庞上带着笑,轻声告别。
“你既是他道的见证,那便回到过去,为他指路吧。”玉鼎真人手中铁剑一挥,时间长河乍现,山巅的小树被剑锋所笼罩,向着未知的时空而去,回到过去。
“师兄,不知你蕴的哪一剑,到底有多强?”风雪再起,陈落的声音在其中传来,玉鼎挥剑无数载,却从未出剑。
“或许,可斩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