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书房后,顾星成立即下旨。
付盛谋逆,企图弑君,证据确凿,诛其九族,定于三日后的午后问斩。
这个时候,无人敢劝一句。
纵然付盛开口,也绝不会供出顾星渊和陈氏一党。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留他们性命。
跟随付盛,还没死的那一百余人,也全部斩首,其家人全部流放,永不得赦。
撤勇卫营,原勇卫营里的所有士兵全部充入苍狼军。
圣旨一下,全四九城哗然。
皇帝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陈氏一党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九王殿下就已经带兵,将整个勇卫营给团团围困了。
负隅顽抗者,当场格杀。
听到消息后的陈士辉,猛地吐出一口血,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陈廷华一边赶紧将他送回大将军府。
一边立即派出人去联络彭兆祥等人。
自己则站在陈士辉屋外,烦躁得来回踱步。
他这个儿子太聪明了,什么都比别人厉害,唯独这个身体不争气。
现在到底怎么办?
付盛若是不救,其余追随者会怎么想?
看着数个大夫围在床前,施针,用药,就是没法将人立即弄醒。
“想尽一切办法,在最短时间内,让他醒来!”
众大夫急得额头冒汗:“大,大将军,那就得用猛药,陈大人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啊。”
这个时候哪还管得了这些,陈廷华脸色一沉:“那就用猛药!”
说罢,直往辰王府而去。
……
辰王府里,顾星渊坐在黑暗里,脚边滚满了酒瓶。
他和陈家已经使出了全力,可是所有的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如今,竟是连付盛也死了。
他还有什么指望。
往后他和母后,就只能仰顾星成的鼻息生活。
陈廷华冲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顾星渊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灌酒。
“来人,掌灯!”
又走过去,把他手上的酒壶夺了:“殿下,您镇定一点!”
“给我,外祖父,你干什么,把酒给我!”
顾星渊扑过去,抢陈廷华手上的酒壶。
陈廷华直接将酒壶从窗口扔了出去。
若非此人是亲王,是他的外孙,陈廷华真想打他一顿,让他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辰王殿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臣手上还有六万兵!您为何要自暴自弃!
“大不了就反了!”
顾星渊淡淡地看了陈廷华一眼,拿起另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而更多的酒则洒入了脖颈,洒在了衣服上。
转头,嗤笑看着陈廷华:“要不然呢?六万不堪一击的二十三卫营兵?那帮酒囊饭袋?呵,外祖父,您敢起兵吗!”
他撑起身,盯着陈廷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您敢对抗顾星言的四十万苍狼军吗!
“您打得过他吗!”
说到最后,顾星渊情绪激动,狠狠将手中的酒壶砸在了地上。
瓷片四分五裂,甚至有一片弹到他脸上,在他的左侧眉眼处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若再偏一点,他的左眼此刻已经瞎了。
可顾星渊浑然不觉,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拿起另一个酒壶,拔掉塞子,仰脖大灌。
陈廷华吓了一跳,赶紧命人去请大夫:“殿下,您何苦伤自己啊!”
顾星渊斜睨着陈廷华,一滴滴的酒随着头发滚落:“留着我这条命,给顾星成杀吗?”
此时,门被人打开,陈士辉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陈廷华立即走过去:“士辉,你怎么样?”
陈士辉脸色苍白,浑身都虚弱无力,他知道是父亲命府中大夫用了重药,才让他这么短时间清醒了过来。
陈廷华从下人手中接过轮椅,又挥手让人退下。
顾星渊只冷冷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陈廷华懊恼叹气:“士辉,付盛九族三日后问斩,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父亲,别轻举妄动……”陈士辉脸色苍白,说一句便要喘上三喘。
陈廷华急得跺脚:“难道付盛就不救了?”
陈士辉摇头:“付盛不能救。顾星成没有立即杀他,而是给了三天时间,就是要让我们自投罗网。
“父亲,听,听我一句,别管!”
顾星渊嗤笑一声,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大口。
他算是看清了,为何顾星成和顾星言能越来越得民心,能吸引北晋重臣投奔。
而他们呢,原本忠于他们的人,一个个离去。
他们凉薄,对投奔之人,只有利用。
不像顾星成和顾星言,有人情味儿。
这时,陈廷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大将军,彭大人他们,他们说,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
陈士辉猛地抬头去看陈廷华:“父亲,您派人去联络彭兆祥他们了?”
“我想着,若是付盛不救,那其余人不得寒心吗?你又昏迷着。”
“父亲!还有谁,赶紧让他们回来。皇上他们就等着我们去劫天牢,劫法场呢!”
陈廷华也知这样做不妥,但又怕追随的那些人寒心。
“你放心,我派出去的人,只同他们说,让他们想想办法救付盛,并未给他们下死命令。”
陈士辉这才放了心,看向顾星渊:“殿下,父亲说得对,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朝中还有人,手上也还有六万兵。”
他从轮椅上强撑起身,慢慢走到顾星渊身边,拿出帕子替他将额头的血拭去。
“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自伤。
“您瞧微臣,身子都差成这副样子了,可我还在努力活着。
“殿下,我们这些人,都仰仗着您呢。”
顾星渊一言不发,不过是看他还有点用处罢了。
陈士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慢慢坐到他的身侧:“快过年了,咱们先把这个年过好。”
陈廷华捏紧了拳头:“如今顾星成身上寒毒尽解,明年二月,他定会亲自主持春猎。
“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顾星成弄死在狩猎场!”
顾星渊抬起头看向陈廷华。
陈士辉却微微皱了皱眉,但未出声反对。
陈廷华咬着牙道:“殿下,成败在此一举!
“成,咱们荣耀加身。败,则身首异处!
“殿下,老臣携陈氏九族六百余口人,必助您登顶!”
陈士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顾星渊:“辰王殿下,辰王妃是不是快要生了?”
想起怀着自己孩儿的妻子,顾星渊刚还布满阴鸷的脸,顷刻间便柔软了下来。
“是,太医说还有半个月左右,孩子就足月了。”
足月后,就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
陈士辉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也就回府了。
顾星渊不明白舅舅提此事的目的。
但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