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铅摆件还挺沉的,一个都有三斤多重。
十二个加起来,足足有三四十斤。
分两个袋子装着。
正准备离开。
不经意间见到博古架底部一尊半掩在阴影中的瓷罐。
罐体浑圆,圆鼓鼓的腹身裹着斑驳红漆,红漆剥落的几处地方露出几缕青花纹,隐约可见缠枝纹的轮廓。
王景行指了指罐子,对店员说道:“这个罐子给我看看。”
“帅哥您真是好眼力。”店员走过来,把罐子拿出来放在柜子上:“这确实是特殊时代的披红瓷器。”
“您看这罐身,红漆是特殊时代涂的,那时候老百姓为了保瓷器,很多都在瓷器上涂上红漆。”
“但红漆底下说不定有惊喜,前几年潘家园有人花八十万买了个披红梅瓶,剥漆后发现是宣德青花,赚了上千万。”
董建川闻言挑眉,饶有兴致地绕着瓷罐打转:“这么说,老板是拿它当‘赌罐’卖?”
“行家!” 店员竖起大拇指:“就这罐,您瞧这露出来的青花纹 ——”
他指着罐肩处一缕蜷曲的线条,“像不像缠枝莲?再看这胎体,薄得能透光,典型的雍正官窑特征!”
王景行不动声色地开启透视能力,目光如热刀切入黄油般穿透红漆层。
刹那间,他瞳孔微缩——罐体腹部一匹天马昂首嘶鸣,四蹄翻卷处溅起细碎的祥云,马鬃用矾红渲染,尾羽则以黄彩点缀。
最妙的是蹄腕处一抹孔雀蓝,如宝石嵌于雪缎。
罐底心书青花“天”字楷书款。
两横上短下长,竖画微向右斜,正是成化官窑的标准写法。
居然是成化斗彩天字罐,而且还是极为珍贵的天马罐。
天字罐是明代成化一朝官窑烧造的宫廷御用器。
因其罐底多用青花楷书书写“天”字而得名。
天字罐多是斗彩瓷器,纹饰以缠枝莲等常见,存世量极少,完整器物难得一见。
因其精湛的工艺、独特的形制、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和稀缺性,成化斗彩天字罐成为古代瓷器中的瑰宝,市场价格极高。
2016年香港佳士得曾拍过一件成化斗彩天字罐,成交价达1.2亿。
天马图案的天字罐又称之为“天马罐”,是天字罐中非常稀有的纹饰。
成化帝即位初期,政局面临诸多挑战。
天字罐上的一些纹饰如天马纹等,蕴含“威服四夷”“天命所归”等政治寓意。
其价值比一般的天字罐更上一层楼。
王景行收起眼光,问店员:“怎么卖?”
店员眼睛一亮。
这个罐在店里已经放了一年多,几乎没人问过价。
老板当初有看过,这罐比一般的将军罐小不少,而且还缺了盖子,是个残件。
胎体虽然比较轻薄,但胎质没有清三代官窑瓷器那么坚硬细密。
因此判定是件清代民窑的罐子残件,值不了钱。
所以也没有除漆,就这样摆着当赌罐。
看看能不能钓到爱赌水平又不行的笨蛋。
店员轻轻清了下嗓子:“前几年拍卖的雍正官窑将军罐,价格都没有低于一个亿的。”
“这件要真是雍正朝的,虽然小一点,就算没盖子也值几千万——”
他故意拖长声音:“既然是赌罐,我们也不敢标太高,老板说了,就一百万,赌赢了您赚,赌输了我们不赔。”
“一百万?”王景行冷笑一声,指节轻叩罐身,发出闷闷的声响:“就这胎质,搞不好是民国仿的。”
“清代将军罐多高三十到四十厘米,这个罐才十几厘米。”
“我见过的清代将军罐,胎骨比这紧实三倍不止。”
“而且这可能压根就不是将军罐,尺寸比将军罐小很多。”
“我感觉就是清末甚至民国时期普通的民窑罐子,还缺了盖子。”
店员急了:“您这话说得可没凭据!您看这红漆——”
他指着罐身流淌状的漆痕,“特殊时期老百姓自己涂的,绝不是后做的旧。谁会没事给普通罐子涂漆。”
“您看这罐型,比普通将军罐小一圈,说不定是宫廷用的‘小将军罐’,专供后妃装胭脂水粉的!”
“十五万。”王景行也不管他怎么胡扯,抛出筹码:“赌赢了算我的,赌输了我认栽。再说了——”
他扫了眼博古架上其他器物,“您这儿的‘赌罐’也就图个乐子,真要捡漏,谁来您这地界?”
“十五万?”店员差点跳起来,“您这价砍得比刀还狠!不行,最低八十万,少一分免谈!”
章雪晴适时插话,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要不算了?这么个缺盖的罐子,十五万买回去摆着也占地方。”
王景行点头,转身准备朝外走,同时对店员说道:“我最后出个价,20万,可以就卖,不行就算了,这个罐也没有什么赌性。”
店员脸色铁青,但内心大喜,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扫动。
他想起老板说过,这个罐超过2万就可以卖。
超过十万的话,给成交价一成的提成。
二十万成交,自己能拿两万提成,很不错了。
也不表演请示老板的戏码,急忙说道:“得!就当我学雷锋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他掏出单据飞速填写,“出了这门可就不退不换,红漆里是龙是蛇,您几位自个儿担着!”
王景行停下脚步,然后迅速而又隐蔽地向董建川眨了眨眼:“董哥,你运气一向很好,这个罐就你来赌吧,快去付钱。”
这次换四合院,董建川是中间人。
正常来说是要给费用的。
但他和董建川的关系,早就超过一般的朋友。
再说这次他捡漏了十二生肖,这个罐再自己拿下让董建川空手而归就不仗义了。
更何况自己还没去四合院的地窖挖宝了。
董建川见状,心中立刻明白过来:王景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回想起之前的经历,董建川对王景行的行为模式已经相当熟悉。
第一次王景行让他买下那个铅摆件时,董建川根本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那个铅摆件看起来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什么捡漏的可能性,而且他对这种占地方的小玩意也毫无兴趣。
王景行再次要求他付钱,董建川心中像明镜一样清楚,王景行一定是有了新的发现,而且这个发现很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董建川毫不犹豫地迅速掏出手机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