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脑子，如长……
在寿桂尼走远后，北条早川也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和井伊永一起坐在今川义真对面，她的居所其实也在今川义真的阵屋内，算是同居在一个院子但不是一个房间，刚才今川义真练武的动静她也听到了，也看到了她外祖母，原本想过来想过来迎接一下外祖母的她听到也不知是“奏对”还是单方面教育的话，就一直在门外另一边躲着听着，等寿桂尼走了才敢冒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今川义真方才从和系统的探讨中回神，然后就见年纪小的大老婆、年纪大的小老婆在关切地看着自己。
北条家给北条早川的任务，是成为骏远三甚至志摩、尾张、伊势的未来国主的妻子!而不是今川家的普通一门众成员的妻子，那样的联姻对北条家而言意义不大，因此北条早川不管是出于家族利益的驱使，还是遵从觉得【今川义真的是个好人】的本心，都不愿意看到今川义真跟寿桂尼这个一手扶持今川家三代家督的人发生冲突。
因此当北条早川见今川义真回过神，便连忙说道：“祖母大人只是在教你，并不是……”
今川义真抬手阻止了北条早川的劝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把这些当做是对我的辱骂，相反，祖母大人肯把那些话跟我说清楚，我才敢彻底放心她不会支持竹千代或者助五郎，亦或者是关口叔或者濑名叔的孩子来跟我竞争。”
见今川义真这么说，北条早川也就不再对今川义真多言，但是她觉得，今川义真刚才那些话说出来，还有一个矛盾要解决……
北条早川的目光看向井伊永，问道：“阿永，你有什么要对龙王丸说的吗？”
井伊永的眼神再度变得有些像看到井伊直亲的信之前那样有些空洞，只是问道：“上总介大人，井伊家在您看来，是自己人，还是……狗~？”
今川义真被噎了个半死，但是看着井伊永，还是坚定回答道：“是人！”
“那井伊家的与力们呢？井伊家不远处的松井、天野等等呢？”井伊永逼问道。
今川义真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观点的另一个低层bug……
即使是在集权倾向明显的天朝，也有《孟子·离娄下》中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
还什么一门众、谱代是自己人，其他家臣附庸是狗，你当他们是狗，还希望人家真给你当狗啊？梦是这么做的？
原本在发呆时，和系统沟通豪气干云，自认为凭借系统开挂的武力，让今川家压制骏远三国众豪族就像七百万石德川幕府天领压制两千多万石日本其他诸藩一样，结果到头来年纪大的小老婆两句质疑，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到连自家门都走不出去……
【系统：长了脑子，但只长了一点点……
今川义真：你特么！】
看着井伊永的表情，今川义真依旧嘴硬：“够了！在这日本，本就是等级森严，用能直接动员的实力划分等级和我用与自己的关系亲密程度划分等级又有什么区别？”
接着今川义真指了指北条早川继续说道：“之前有一次，我父亲教导我，祖母大人却把早川姐，也就是她的亲外孙女带走了！而这次，她把她对领国治理的感悟跟我讲的如此清楚，而你，一直在旁边。还有之前，我去冬狩之前，是你给我准备的四方膳，这个理论上其实是正室该干的事情，无非是在她老人家看来，你于今川家而言，是狗的女儿，是可以有机会当人的！
而她的亲外孙女北条早川，因为是他国人的女儿，在缔结盟约之前，我祖母作为早川姐外祖母，自然在一般的待遇上短了早川姐的，但是！各种她认为的重要之事，就不可能让早川姐听了去，只是现如今，盟约已成，早川姐才能在墙根听！”
“纳尼？”井伊永疑惑。
“我祖母，不！这时候应该称之为——大方殿！她这次来教我，不是教我要把作手奥平家这种家中分裂的国人豪族中的亲今川派当成人来对待，而是让我不要把他们当狼，至少明面上不要表现出来！大方殿和我没有太多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我明目张胆说了出口，而她，只是做，只是安排，不特地点名的话，有的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担心我把你的家族当成狗？你有没有想过另外还有些人被把你当做人的人视作连狗都不如？”
“龙王丸，别说了，都过去了……”北条早川劝道。
今川义真缓缓说道：“天朝古代有将军吴起，对自己的士兵情同手足，甚至在士兵生了脓疮时为士兵吸出脓液，士兵的母亲为此大哭，因为当年她的丈夫，也是因为吴将军替他吸吮毒疮，因此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就死在敌人手里。待人为狼，还是待人为人，都可以是出自本心，也可以是有额外目的。这大概才是大方殿要教给我们的吧……”
……
东海道，骏河国，骏府城。
这天是医王山城城代，作手奥平家督奥平贞胜带着他儿子——跟今川义真差不多大的奥平仙千代来骏府觐见今川义元述职的日子——当然，其实不少国众的家督都来了，只不过因为奥平贞直作过的死以及今川家三河攻略的确也需要倚重作为地头蛇、坐地虎作手奥平家，所以有必要跟奥平贞胜再特地见面。
今川义真虽然经过祖母的劝诫，但依旧不太想给作手奥平家好脸色，因此原定他也应当出面的事情，被他往后推了一点时间，只是答应说他会出面，但是肯定不会准时，以给别人营造出一种“我作为少主很重视你，于是一开始就在等你了”的错觉，而是明晃晃“暗示”：“我有别的事情，你对我而言，其实不怎么重要，见你一面是因为别人的面子！”
因此他一大早就坐着架笼先去了制铁所，反正一两天的时间够山本勘藏在赤丝胴丸上搞个束腰了，正好可以穿戴这副重甲出面，免得这群“忠诚不绝对”的表里比兴货色在今川义元的100魅力值下飘得太过分！
“上总介大人，您说的束腰我已经给您加上了，至于您说的那些特殊工具，铁制的部分已经在试制了，至于陶罐之类，在下准备今日去联系陶瓷制作的工匠。”
制铁所内，山本勘藏带着今川义真看那副刚刚完善好的胴丸时汇报着进度。
“多谢了！”今川义真看着挂在胴丸下面的皮革镶嵌铁片制成的束腰回答道，“辛苦帮我穿戴上了。”
“嗨！”
在几个山本勘藏的学徒帮助下，今川义真套上了铠甲，行走几步后觉得还算舒适，有部分重量也的确被腰部分担后，便穿过那群【“上总介大人！”\\???\/】的“制铁所外包员工”，钻进了架笼回今川馆。
得亏今川义真这次出门多带了几个护卫，不然扛着增重30公斤，原本两个轿夫力气可能不大够……
很快，今川义真回到了今川馆，在今川馆内临近今川义元会见国众豪族家督的御殿的地方，今川义真便下了架笼，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把盔甲穿戴整齐。
“上总介大人，您到底要做什么？”看着堪称“武装到牙齿”，外观看起来也颇具威势的今川义真，疑惑道。
“没什么，表示我对他们的尊重而已。”今川义真一脸阳光，就像以前的井伊直亲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