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哼,对付这个小丫头,本座还需耍点儿手段。要让这小丫头意识到她已是魔界一份子,这是她的命运,不管她如何排斥都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
他眼神一凛,不再掩饰自身的魔气,反而暗自发力,健硕的脊背后即刻迸发出冉冉升起的幽蓝魔焰。
随着魔气的扩散樱的四周立刻燃起了几盏魔晶灯,似乎在为她指引迷失的航线。
樱的指尖微微颤抖,她下意识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丝魔气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她的呼吸钻入肺腑,让她本能地抗拒——可体内另一股温暖的力量却与之纠缠,如同藤蔓攀附古树,难分彼此。
“师父…”她忽然抬头,眸中映着仓身后幽蓝的魔焰,“我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擦过湖面,却惊起仓心中千层浪。
仓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她发顶。
魔焰在他掌心吞吐,映得他半边侧脸忽明忽暗:“樱,你可知何为‘魔’?”不等回答,他抬手虚划,黑暗如幕布般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外界景象——
那是他们所踏足过的山谷,此刻却被紫黑色的魔气笼罩。
溪水逆流,草木枯荣交替,连阳光都染上了诡谲的色泽。
樱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自己躺在草地上的身影,周身缠绕着与眼前相同的魔气,却比此刻更加浓烈,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才是真相。”仓的声音随着魔焰的冉起提高了一节,“你早该属于这里。仙界那些虚伪的戒律,不过是束缚你的枷锁。”他指尖轻点樱眉心,一缕魔气如活物般钻入她识海。
剧痛炸开的瞬间,樱看见记忆碎片如雪花纷飞——魔界血月下的厮杀、深渊中燃烧的业火、还有...自己亲手撕裂仙门结界的画面。
每一帧都清晰得可怕,却又陌生得让她战栗。
“不!”她猛地推开仓,踉跄后退时撞翻了一盏离她最近的魔晶灯。
幽蓝火焰舔舐着地面,映出她惨白的脸,“这不是我...”
仓的叹息淹没在幽蓝火焰之中。
他俯身拾起一块碎裂的魔晶,其中倒映着樱此刻的模样——发梢不知何时已染上暗红,瞳孔深处浮动着与魔焰同色的光纹。
“看看你自己。”魔晶递到樱面前,他声音里竟带着罕见的柔软,“你早该明白,所谓‘纯净’不过是仙界编造的谎言。魔气与仙力本同源,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樱盯着魔晶中陌生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眼角,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暗红纹路,像干涸的血泪。
体内两股力量突然剧烈冲撞,她痛苦地弯下腰,却听见仓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这才是真正的你,樱。不是仙界那些畏首畏尾的傀儡,而是能撕裂天地的魔。”他伸手接住樱倒下的身躯,背后的魔焰顺着相触的肌肤蔓延,“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课。”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樱最后的意识里,只余仓低沉的嗓音:“学会拥抱黑暗,才能掌控光明。”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时,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由魔晶铺就的平台上。
幽蓝的魔焰在她周身静静燃烧,却不再灼痛,反而像温水般抚慰着她体内躁动的力量。
她缓缓坐起身,指尖触到一缕垂落的发丝——那抹暗红竟已蔓延至发梢,在魔焰映照下如同流动的岩浆。
“醒了?”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樱转头,看见他正用魔气凝成一面水镜悬浮在半空。
镜中映出的少女让她呼吸一滞:
眼尾的红纹已延伸至太阳穴,瞳孔深处跳动着两簇细小的魔焰,而原本红色的衣袖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紫色,边缘绣着繁复的魔纹。
“这...是我?”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抬手触碰镜面,魔气顺着指尖渗入,镜中画面突然变幻——她看见自己站在魔界最高的黑曜石塔上,身后是万千跪拜的魔族。
看见自己徒手撕裂仙界结界时,那些仙人们惊恐的表情;甚至看见...仓单膝跪在她面前,献上魔界权杖的瞬间。
仓的指尖轻点镜面,画面定格在最后那幕。
他俯身与樱平视,墨色发丝瞬间变成暗红色。
暗红长发垂落如瀑:“这才是你命中注定的模样。”魔气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朵黑莲,缓缓飘向樱心口,“仙界教你压抑本性,魔界却让你释放真我。现在...”
黑莲没入樱胸口的瞬间,她体内两股力量突然剧烈碰撞。
剧痛中,她听见仓的咒语如铁链般缠绕而来:
“以吾之名,唤汝真魂——”魔焰顺着咒语纹路在她皮肤上蔓延,所过之处浮现出古老魔纹,与仙家灵力形成的银白纹路交织成诡谲的图案。
“啊!”樱仰头发出一声不似少女的尖啸。
魔晶平台应声龟裂,无数幽蓝碎片悬浮在她周身,折射出千万个扭曲的身影。
仓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近乎残忍的欣慰:“对,就是这样!让仙魔之力在你体内厮杀,直到它们学会共存!”
当最后一道魔纹烙在樱眉心时,异变突生——她体内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竟将缠绕的魔气生生逼退三寸。
仓瞳孔骤缩:“这是...仙界本源?”不等他反应,樱猛地睁眼,左眼魔焰翻腾,右眼却澄澈如琉璃,两股力量在她瞳孔中形成诡异的旋涡。
“师父...”樱的声音忽而嘶哑忽而清亮,“我...到底是谁?”她颤抖着抬起双手,左手魔纹缠绕,右手却萦绕着淡淡仙光。
仓怔怔望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忽然单膝跪地,将额头抵在她掌心:“你是...魔界千年来唯一的‘双生体’。”
魔焰与仙光在相触处迸发出刺目火花,樱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低头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师父,轻声道:“那么...教我。”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不再有恐惧,只有某种决然的平静,“教我如何...成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