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代哥和涛哥,开车赶到机场,刚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勇哥领着嫂子从机场出口走了出来。
“哥!你可算回来了!”代哥赶紧迎上去,脸上满是笑容,“我听涛哥说你跟嫂子回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可真想你!”
勇哥笑着踹了他一脚:“你小子,嘴还是这么甜。快,给你嫂子拿东西,别让你嫂子累着。”
“哎哎,好嘞!”代哥连忙上前,接过嫂子手里的行李,跟涛哥一起往车上搬,“嫂子,辛苦你了,一路受累了!”
几个人忙活完,一起上了车——涛哥开着车,代哥坐在副驾驶,勇哥和嫂子坐在后排。车子发动起来,朝着白房的方向往回开。
路上,代哥侧过头问勇哥:“哥,你在国外玩得咋样啊?挺尽兴吧?”
“还行,”勇哥靠在座椅上,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本来不想去,你嫂子想去溜达一圈,我就陪着去了。咋的,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出啥事儿了?”
代哥一听,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低声说:“哥,还真有事儿。这两天有人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说要让你解释点事儿。”
“哦?谁啊?找我解释啥?”勇哥挑眉问。
“具体啥事儿他没说太明白,”代哥接着说,“我当时就跟他提你了,也提了老哥,我说这点事儿犯不上让你跑一趟,我来处理就行。可他说不好使,就算是你或者老哥去了,也得给他面子,还说这事儿必须得你亲自过去一趟才行。”
勇哥一听见这话,立马皱起眉头,对着加代说道:“加代啊,你他妈又惹祸啦?!”
“之前珠海那事儿,你办得挺明白,我也没少夸你,怎么我刚走两天,你就在家这边闯祸了?”
加代赶紧解释:“哥,我没主动惹事儿啊,是那人太狂了!涛哥也在这儿呢,他知道,涛哥,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涛哥在旁边点头:“勇哥,这小子确实狂得没边儿,目中无人到极点,压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加代接着说:“哥,就连你在他跟前都不好使,都得毕恭毕敬的!”
勇哥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别他妈跟我绕弯子!有啥事儿直接说,啥毕恭毕敬的?赶紧把事儿说清楚!”
加代连忙道:“哥,是这么回事儿,我一个哥们去长治开矿,结果……”
话还没说完,勇哥突然打断他:“长治开矿?你别告诉我,对面是姓潘的?”
加代一看勇哥这反应,心里咯噔一下:“哎呀,哥,你真认识啊?好像是姓潘,涛哥,那小子是不是姓潘来着?”
涛哥回头怼了他一句:“他姓不姓潘,你跟我唠过的事儿,现在问我干啥?你自己不知道啊?”
勇哥眼睛一瞪,嗓门瞬间提了起来:“连姓潘的你都敢惹?你是不想好啦!你知道他是干啥的吗?咋就能把他给惹着了?”
加代赶紧辩解:“勇哥,真是他先口出狂言!他确实说了,说你勇哥来了,或者老哥来了,都得好好跟他说话,必须给足他面子,不然啥都不好使!不信你一会儿去问他都行!”
“我去问他?我上哪儿问去?”勇哥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别告诉我,把人给我整回来了?人搁哪儿呢?”
他盯着俩人:“你们要是真把人给整回来了,我看你俩是彻底不想好了!”
加代一歪脑袋,看向涛哥:“涛哥,人呢?”
涛哥赶紧往前凑了凑:“勇哥,我就是个当司机、当保镖的,哥,我……!?”
“我问你是不是把人整回来了!带哪去了?”勇哥没耐心听这个。
“哥,你别吵吵,能不能让我把心里话说完?就几句知心话,我想跟你说说。”涛哥急得不行。
加代在旁边帮腔:“哥,你就让他说吧,涛哥这一天也不容易,有啥事儿让他说透呗。”
勇哥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涛哥立马说道:“哥,这些年我跟着你,任劳任怨,有时候你骂我两句、打我几巴掌、踢我几脚,我都没啥说的。我知道哥你是为我好,想让我以后成长得快点。哥,我知道我涛子脑瓜子笨,但我心里清楚,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比我爹妈对我还好的,就是你勇哥!”
他顿了顿,语气更激动了:“所以代弟跟我说,那小子连你的面子都不好使,我当时就火了!我寻思着,哥你没搁家,咱们后院可不能起火啊,是不是这个理儿?”
加代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对对,涛哥说得没毛病!”
涛哥接着说:“我一气之下,就直接冲上去了!我不能让外人这么糟践你啊,哥!”
涛哥瞅着勇哥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赶紧接着说:“哥,我到那儿之后,那小子还牛逼哄哄的,说让你大哥小勇过来,就算小勇来了也鸡巴不好使!还说咱哥俩算他妈干啥的,敢在他跟前比比划划,谁都不好使!”
“哥,你说我一听这话,他连你都不尊重,我当时就炸了!可能是有点冲动了,但我实在忍不住——我自己受点苦、受点委屈都无所谓,可他骂你绝对不行!只要敢骂我哥,我必须给他整回来!”
涛哥梗着脖子,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哥,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想收拾我、想打想骂,我都忍着、都挺着,绝不还手还嘴!但我不后悔把他整回来,谁让他糟践你呐!”
说完,他转头冲加代喊:“代弟,该你了,你说两句!”
加代瞅了瞅涛哥,又看了看勇哥,慢悠悠开口:“涛哥,你这事儿办的,确实有点不对啊。”
“勇哥多大度个人啊,那点闲话指定没往心里去。再说了,勇哥跟那姓潘的,说不定人家是好朋友,关系还挺铁呢?”
他话锋一转,对着涛哥劝道:“涛哥,你得想想自己是干啥的、我是干啥的、咱们俩都是干啥的!说好听点,咱是弟弟;说不好听的,搁以前那年代,咱不就是奴才、就是下人吗?为主子出头那是应该的,哪能因为替老板办了点事,就想着要啥回报啊?”
“就算人家骂咱老板、骂咱大哥,咱也不能跟老板抱怨,挺着就完事儿了!涛哥,下回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咋能直接把人抓回来呢?”
说完,加代又转向勇哥,脸上堆着笑:“勇哥,你也消消气,涛哥知道错了,以后指定不敢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消消气?
来,给我根烟,让我抽一口缓缓。”
加代摸出烟点上,接着劝:“勇哥,你千万别有气,也别骂涛哥了。你要是实在憋得慌,就骂我,我脸皮厚,抗骂!那姓潘的那边都拿我出过气了,你再拿我出出气,只要你们两边能和平,我咋地都行!”
勇哥眯着小眼睛,脑袋一歪,瞅着旁边的人,撇着嘴说:“看着了吧?看明白没?这他妈又换套路了!”
“以前加代跟我整事儿,就是哭哭唧唧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张口闭口‘勇哥呀,咋咋地’,现在不玩这套了!改成你涛哥跟我哭哭唧唧,完了你加代在这儿贬低自己,合着是想博我同情呗?”
加代赶紧摆手:“勇哥,我可没那意思!我咋敢贬低自己、套路你呢?”
“没那意思?”勇哥冷笑一声,“加代啊,你可以啊,现在都开始看书了?看的啥书啊?是不是《孙子兵法》啊?一个做买卖混社会的,不好好琢磨生意,反倒研究起兵法了,合着学的这些招,全用到你哥身上啦?”
“哥,我真没有!我压根没看书,更没研究啥兵法!”加代急着辩解。
“行了行了,没有就没有!”勇哥摆了摆手,“开车送我回家!你俩不说姓潘的是我朋友吗?我不好出面,这事儿我也不管了,赶紧送我回家!”
“哥,别啊!你咋能不管呢?”加代连忙阻拦。
“我不回家干啥去?”勇哥瞪了他一眼,“难不成还跟你俩去处理这烂摊子?”
加代还想挣扎:“哥,那啥,涛哥是不是有东西落白房了?咱先去白房取一趟呗?”
“不管啥东西落没落白房,先送我回家!”勇哥语气坚决,“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别墨迹!”
涛哥搁旁边一瞅,拽了拽加代的胳膊:“代弟啊,你车不还落白房了吗?咱先回去把你车开上,再送勇哥走呗?”
“吹牛逼呢你!”勇哥眼一瞪,“到白房?你试试!先给我拉家去!我他妈不管你俩那堆烂事儿,还想去白房?赶紧送我回家!”
加代急了:“哥呀,你不管我俩了?”
“我管你俩干啥?”勇哥撇着嘴,“你俩刚才不自己说的吗?搁以前就是奴才、是下人,咋还成我老弟了?”
加代一听这话,直接懵逼了,赶紧顺坡下驴:“行,哥,行行行!你不管老弟,老弟也不怨你!涛哥,咱听勇哥的,先送勇哥回家!勇哥是咱大哥,他说啥咱就啥,这事儿咱哥俩扛了就完事了!不管对面是收拾咱俩、打咱俩还是骂咱俩,咱都挺着,不能让勇哥为难!送勇哥回家,送勇哥回家!”
涛哥还想琢磨琢磨,加代一个劲儿给使眼色,他只好点头:“行,送勇哥回家就送勇哥回家。”
旁边的嫂子瞅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样儿,忍不住搁那儿偷偷笑,越笑越明显。
勇哥瞅着嫂子笑,没好气道:“笑啥呢?”
嫂子忍着笑,拍了拍勇哥的胳膊:“行了,去看看吧,到白房去看看。”
“不去!”勇哥梗着脖子,“看啥看?他俩也不是我老弟,就是俩下人!”
嫂子转头冲涛哥说:“涛子,你开车去白房,我去看看。你勇哥不管,我管还不行吗?潘哲我也认识,我倒要问问他啥意思。”
涛哥一愣:“嫂子,这……去白房啊?”
“咋的?你勇哥不管,我去看看还不行?”嫂子眉一挑,“开车!”
“哎!嫂子,行行行!我开,我开!”涛哥赶紧应着,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刷刷”地就奔着白房去了。
勇哥在车上耷拉着个脸,全程没说话。
到了白房门口,车子“吱嘎”一声停稳,涛哥、加代还有嫂子先后从车上下来,就剩勇哥还在车里坐着。
嫂子敲了敲车窗:“你不下车呀?到里边看看去呗?”
勇哥瞥了一眼:“我看啥呀?你不是要摆事吗?你去吧,我不去。”
“你不去拉倒,我去!”嫂子也不劝了,扭头就说,“我说话还没面子咋的?还这个那个的!”
说着,嫂子直接领着加代和涛哥就进了白房,一推门就进了会议室。
“嗨,哲哥!”嫂子开口喊了一声。
潘哲抬头一瞅,立马站起来:“哎呀,这不是弟妹吗?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嫂子往屋里一打量,“你咋搁这儿呢?”
潘哲一脸委屈:“我让人给抓来的啊!我是让人硬生生给抓来的!”
“行了,哲哥,别扯那抓不抓的了。”嫂子摆了摆手,指了指身边的加代和涛哥,“这俩都是我弟弟,跟亲弟弟差不多,他俩也不知道咱这层关系,你别往心里去。啥事儿咱和平解决就完了,我让他们送你回去,行不行?”
潘哲一听,脸立马沉了:“弟妹,你不知道这事儿咋回事吧?和平解决?和平不了!他们在长治都敢闯到我家里,拿家伙事儿顶我脑瓜子,把我给抓来了,压根没拿我当回事!这能和平解决吗?咋和平解决?”
“哲哥,我都说了,这俩是我弟弟,你想咋的呀?”嫂子语气也硬了点,“差不多就得了呗,这不都是误会吗?”
“弟妹,别的事儿都行,就这事儿真不行!”潘哲也不让步。
嫂子眉毛一立:“哎?那我说话没面子呗?我亲自过来了,说话还不好使啊?”
潘哲赶紧摆手:“弟妹,不是哥不给你面子,别的事儿你开口,哥指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就这事儿不行!”
“你他妈说啥呢?谁没面子?”
话音刚落,勇哥“哐当”一声推开门就进来了,眼神冷得像冰:“在我这儿,谁也敢说没面子?站起来!”
潘哲吓一哆嗦,抬头瞅见勇哥,立马堆起笑:“勇弟,你、你也来了?你咋来了?”
“我咋不能来?”勇哥往前迈了两步,指着他,“你刚才说啥?不给我媳妇面子?”
嫂子在旁边拉了拉勇哥:“行了,你在这儿唠着,我出去等着。”说完,转身直接出去了,还顺手带了门。
勇哥盯着潘哲:“哲哥,说说吧,咋回事?我老弟把你绑来了?”
潘哲委屈巴巴地说:“可不是嘛,硬生生给我绑来的,压根没跟我商量!”
“提没提我?”勇哥追问。
“提了,提了!”潘哲赶紧点头,“你看咱哥俩二十年前就认识,关系那么好,你看这事儿……”
“别他妈跟我提二十年前!”勇哥打断他,“我就问你,我媳妇的面子能不能给?这事儿能不能拉倒?”
潘哲愣了:“勇弟,你咋这么跟我说话呢?吵吵把火的,咱这么多年没见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潘哲脸上。
勇哥瞪着他:“我跟你吵吵咋的?不服……?”
“你、你打我?”潘哲捂着脸,不敢置信。
“打你咋的?不服?”勇哥又抬手,“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还分不清大小王是吧?二十年前你啥身份?我啥身份?二十年后你又啥身份?我又啥身份?”
潘哲被打懵了,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确实还想着二十年前跟勇哥称兄道弟的日子,可他忘了,现在俩人的身份早就天差地别了。
“把你那老思想给我摒弃掉!”勇哥指着他的鼻子,“别总他妈提二十年前,现在咱们身份不一样了,记没记住?”
“记、记住了,勇弟,我记住了!”潘哲吓得赶紧点头,哪还敢有半分不服。
勇哥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给你嫂子请进来!”
门一开,嫂子走了进来。
勇哥瞅着潘哲:“道歉!”
潘哲连忙转向嫂子,弯腰鞠躬:“弟妹,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刚才说话没分寸!”
嫂子摆了摆手:“行了,拉倒吧。”
“不行!”勇哥眼一瞪,“得说清楚!记住了,以后得分清君和臣,明不明白?都多大岁数了,这点事儿还整不明白?怪不得你在长治那疙瘩走不出来,就知道守着你那点钱!”
潘哲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以后肯定注意!”
勇哥又瞥了他一眼:“听说你挺有钱?”
“还行,做点小买卖,混口饭吃。”潘哲大气不敢喘。
“有钱也不能狂。”
勇哥转头冲涛哥说,“涛子,明天你领人去一趟长治,看看他到底多有钱。他不是把你代弟兄弟的买卖抢了吗?这事儿你去办,该咋办不用我教你吧?必须让他长记性——钱太多了不好,他不配拥有那么多钱!”
涛哥立马应道:“明白了哥!保证给你办明白!”
就这一句话,潘哲彻底傻眼了。
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二十年前的情分早就不算数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普通做买卖的,哪能跟勇哥现在的身份比?
没多会儿,潘哲就被放了出去,可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知道这事儿没完,长治的买卖怕是要保不住了。
潘哲被放回去之后,第二天涛哥就带着人直奔长治——勇哥压根没特意吩咐放五雷子,潘哲回去当天就主动打了电话,麻溜把人给放了,他哪敢不放啊?
五雷子一放出来,涛哥直接领着二十来号人,从白房出发直奔长治。
到了地方一见面,潘哲早没了之前的牛逼劲儿,蔫了吧唧的。
涛哥往他跟前一站,气场直接拉满,指着五雷子问:“五雷子,你好好想想……他抢你几个矿?”
五雷子懵了,挠着头说:“涛哥,就一个啊,咋还让我好好想呢?”
旁边王哥急了,照着五雷子后脑勺拍了一下:“你他妈这榆木脑袋!好好想想!能是一个吗?再想想!”
五雷子被拍得一激灵,赶紧顺着话茬说:“三、三个!是三个!”
“哎,这才对嘛!”涛哥点点头,转头瞪着潘哲,“还说一个矿?明明是三个!”
潘哲吓得大气不敢喘,哪敢反驳。
涛哥也没真要抢他三个矿,就先把之前被抢的那个矿给夺了回来,顺带把潘哲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彻底没了脾气。
这还不算完,涛哥直接把跟潘哲关系铁的市总公司一把、副手,还有七八个沾亲带故的官员,全给拉回了白房。
这帮人跟潘哲混了这么久,身上能没点事儿吗?那指定是少不了。
一番调查下来,虽然没把他们直接扔大牢,但也没轻饶——市总公司一把、副局在内的七八个人,全被扒了官服,给撤了职!当初不是跟潘哲关系好、挺他挺得欢吗?不是牛逼记不清自己啥身份了吗?
还总提以前的情分?以前是以前,现在勇哥说了算,直接全给收拾了!
经这么一折腾,潘哲是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牛逼啦…也他妈不吹牛逼啦,更不敢提以前跟勇哥的交情了,见了谁都矮半截。
这边事儿办完,五雷子对代哥那是千恩万谢,后来特意给代哥送钱,想报答他。
但代哥能要吗?那指定不能要。
不过之后代哥有几次找五雷子办事,五雷子那是真上心,每次都开车拉着钱赶过去,帮代哥把事儿办得明明白白,给代哥长了不少面子。
代哥也跟五雷子嘱咐:“你不用跟我来这套,好好干你的买卖就行。以后办啥事长点脑瓜子,别总冲动,别动不动就拉着钱瞎鸡巴折腾。”
就这么着,潘哲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五雷子的事儿也圆满解决,矿也顺利的要回来了!!这档子事儿,才算彻底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