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哲这话说得挺冲,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一边说一边摆手,那意思就是赶人了。
“潘哥,我是真心实意想解决这事儿,但你这个要求也太高了,我是真满足不了啊!”加代还想再争取一下。
“我要求高不高,你满足不了就别谈了呗!”潘哲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办公!”
“潘哥,那这么的,我再提一个人行不行?”加代咬了咬牙,还想最后试试。
潘哲瞥了他一眼,一脸无所谓:“提吧,你提谁?我听听。”
“海南斌哥,那是我老哥,跟我关系特别铁!”加代赶紧说,“你看能不能看在斌哥的面子上,咱再好好唠唠这事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潘哲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挺有意思!斌哥你也认识啊?”
“认识,而且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一直都不错!”加代连忙点头。
“这样吧老弟,不用提人了。”潘哲收住笑,脸色又沉了下来,“你也别提小勇,也别提斌哥了。真有能耐,你就把他们本人给我找来,让他们当面跟我谈这事儿!你光在这儿提这个提那个的,有啥用啊?”
他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带着一股嚣张:“就算他们真来了,也得客客气气跟我说话,你信不信?”
加代看着他这副嘴脸,心里的火越来越大,但还是忍着问:“潘哥,这事儿是真没商量了?”
“商量不了!”潘哲斩钉截铁地说,“不好使,明不明白?有能力你就把人找来,没能力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我没那功夫跟你耗!”
话说到这份上,潘哲的态度已经明明白白了,压根没把加代放在眼里,也没把他提的人当回事儿。
加代和李满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火,这事儿,看来是没法好好谈了。
代哥当时一瞅这架势,心里就有数了——这事儿是谈不拢了,对面也太狂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压了压火,沉声道:“行行行,那咱就不唠了。但我把话撂在这儿,潘总…这个人我肯定得救出来!那是我兄弟,我最好的哥们儿,不管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人我必须救!
“老弟呀,你这是跟我叫号呐?敢跟我叫号?来来来,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是干啥的!你不是想救人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救得出来!”
说着,他“啪”地掏出电话,直接打给了市总公司医保口的老周,语气非常横:“哎,周局!你听好了,那个叫五雷子的,你必须给我关半年!我就跟你说这一个事儿,不管谁跟你打招呼说情,没有我的话,你都不能给他放了,听见没?必须让他在里边好好反省反省,让他彻底服气!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周局连忙应道:“行,行行!这事儿我记牢了,你放心,谁来打招呼都不好使,没有你的话,我绝对不放人!”
“行了,知道了就好!”挂了电话,潘哲转头冲代哥和李满林扬了扬下巴,牛逼哄哄地说:“赶紧走,我今儿个心情好,不揍你们!”
一直坐在旁边没吭声的李满林“啪”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骂道:“你他妈吹牛逼呢?你这话是跟谁说呢?”
“咋的?你还想打谁啊?”潘哲梗着脖子反问,“你他妈谁呀你?”
李满林拍了拍胸脯,底气十足地说:“太原三马虎,李满林!听过没?”
“哎呀,李满林就是你啊!”潘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听说过你…兄弟,没想到今儿个在这种场合见面了!”
他又转头看向代哥,撇了撇嘴:“加代呀,没想到你人脉挺广啊,啥样的人你都能接触上,挺能耐?”
代哥懒得跟他废话,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废话少说,我们走!”
说着,他一把拽住还想往前冲的李满林,低声道:“哎,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先撤!”
代哥硬拽着李满林,直接从老潘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路出了办公楼。
俩人一出来,李满林气得直骂:“他妈的,这狗娘养的油盐不进!真他妈牛逼,一点面儿都不给!”
代哥也挺懵,皱着眉说:“可不是咋的,咱都提了那么些硬茬子,他竟然一点面都不给,这小子到底有多硬实?”
李满林转头看向代哥,急道:“哥,那现在咋整啊?总不能不管五雷子了吧?”
“咋整?”代哥搓了搓脸,沉声道,“我寻思寻思……不管咋说,五雷子肯定得救,咱不能就这么撂挑子不管!”
李满林一歪脑袋,出主意道:“要不,你给斌哥打个电话?行不行?让斌哥出面,他指定得给面子!”
代哥摇摇头:“我给斌哥打电话,不一定好使啊!就算斌哥给我这个面儿,这事儿也犯不上让他大老远跑一趟,太折腾了!”
“那咋办啊?”李满林急得直跺脚。
“你别着急,等一会儿!”代哥掏出手机,“我给勇哥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拨过去,“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响了半天,没人接。代哥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勇哥还是没接。
“不行,勇哥可能没听见,我给涛哥打一个吧!”
代哥知道,有的时候勇哥出去办事,带着涛哥,有的时候不带。
要是在国内,他基本都带着涛哥;要是去国外了,就不一定了。涛哥要是在,肯定能联系上勇哥!”
代哥琢磨来琢磨去,实在没别的辙了,心里合计着:不行,我给涛哥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解决,总不能就这么耗着。
拿起手机,他直接拨通了涛哥的号码,电话响了没两声就通了。
“哎,涛哥呀,你在哪儿呢?”。
“我在单位呢,正上班呢,咋的了?”涛哥的声音挺平静。
“涛哥,我有个事儿,寻思跟你说一声,想让你帮个忙。”
“啥事儿啊,你说吧。”
“我有个哥们儿,叫五雷子,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好像之前见过一面,你可能想不起来了。”
代哥先铺垫了一句,“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先跟你说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接着,他就把五雷子在山西长治开矿,跟人起了冲突打起来,最后让人扣了的事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跟涛哥说了一遍,连对面有多硬、不给任何面子的细节都没落下。
“涛哥,你看能不能过来一趟,帮我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把五雷子给我整出来?”代哥说道。
涛哥听完,沉吟了一下:“老弟呀,我听你这么一说,对面的关系挺硬啊,而且不是一般的硬。”
“可不是咋的哥!我现在实在是没招了,给勇哥打电话他也不接,估摸着是出国了,不知道忙着啥呢,压根没工夫接电话。”代哥叹了口气。
“但代哥你说,长治那地方,要是北京周边或者我熟悉的地界,我去肯定没问题,找找人、托托关系,指定能给你把人整出来。”
涛哥话锋一转,“可长治那块,我他妈压根就没去过!我去了也不一定好使,你说是不是?”
“涛哥,你不一直是到哪都好使吗?咋到长治就不好使了呢?”代哥有点急了。
“我到哪都好使?谁说的?我他妈有那么牛逼吗,还到哪都好使?”
涛哥笑了一声,带着点无奈,“你看我之前办事顺,那是因为去的地方都能找着熟人,长治那块,我同事没几个,跟他们也不熟悉,压根搭不上话。”
“再一个,我一听说对面这关系,就知道我去了大概率也是白扯,你明白不?”
涛哥语气严肃起来,“加代,我跟你说句实在的,主要现在勇哥不在家。”
“勇哥不在,对面又这么硬,我要是去了,这事儿办不明白不说,还他妈办岔子了,咋整啊?不光给你这事儿搅黄了,我涛哥都得被牵连进去,到时候我他妈可能都得完犊子,你知道不?”
涛哥顿了顿,接着说:“要是对面就是一般的小咖啦,或者就有点小牛逼,涛哥直接就去了,有把握给你拿下。但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勇哥不在,咱们要是捅出个大篓子,谁也摆不平,那不就彻底完犊子了吗?”
“涛哥,那你这么的,你要是过来,真出事了,不行我找斌哥呗,让斌哥把这事儿给摆了!”代哥又想出个辙。
“老弟呀,我再跟你说句实在的,斌哥虽然有面,认识的人也多,岁数也大了,面子确实不小,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现在能有勇哥这么好使吗?”
涛哥直言不讳,“毕竟老哥岁数大了,认识的人是多点,但真论起办事的力度,他比勇哥还差着点意思,你知道不?”
代哥听涛哥这么一说,心里更沉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涛哥,你说的对,我知道了。那我自己想招吧,不用你费心了,我这边琢磨琢磨咋整。”
“你咋整啊?你能想啥招?”涛哥忍不住追问,“我看这事儿你是真不好办,对面太硬了。”
“好不好办,我也得办啊!”代哥语气挺坚定,“涛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五雷子跟我好到啥地步?我但凡有事找他,一个电话过去,不管他搁哪儿,立马就得赶过来。我说用人,他立马给我找人;我说用钱,他直接开车拉着钱就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拉过梭子、掉过链子!”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激动:“现在他有事了,我能不管吗?不管咋地,我都得把老五给整出来!之前我没少求他办事,他落难了我要是不管,那还叫人吗?”
“行了涛哥,你也别犯愁了,我不为难你,这事儿我自己办。我先撂了!”代哥说完就要挂电话。
“哎,加代!别撂!”涛哥急忙喊住他,语气挺动容,“说实话,你涛哥没啥朋友,也不会交啥朋友,就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你这人为人处世没的说,我没看错你,咱俩关系是最铁的,其余的都不算真正的朋友,你知道不?”
“你既然为了朋友能赴汤蹈火,那涛哥也能为你两肋插刀!这事儿我管了,我过去跟你干一下子,大不了我这工作不干了,这身皮扒了,还能咋地?”
代哥一听,又惊又喜:“涛哥,你真过来啊?这能行吗?”
“你放心,我去就完事儿,到那块儿见机行事!”
“那行!涛哥,你过来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嘞好嘞!”挂了代哥的电话,涛哥心里那股子血性一下子涌上来了,之前还犹豫的事儿,这会儿彻底下定决心了。
他转头就喊:“小李子!”
跟涛哥关系最铁的小李子立马跑了过来:“哎,涛哥,咋的了?”
“我要去长治办个事儿,跟你说一声,你能不能跟我去,你自己考虑。”
涛哥语气严肃,“对面那个人相当硬实,我能不能摆平这事儿,心里没底,但为了代弟,我必须得去一趟,知道吗?”
“你要是觉得行,就跟我一起去;要是不行,涛哥不为难你,咱也不扯那些虚的。”
小李子一瞅涛哥这认真劲儿,立马说道:“涛哥,你说啥话呢?你都吱声了,我能不去吗?再说代弟之前也帮过我好几回,你跟代弟好,我跟你也好,我跟代弟关系也不差,这事儿我必须去!”
“李子,这事儿要是办不明白,咱俩说不定得吃瓜唠,甚至可能出大事儿。”涛哥提醒道。
“没事儿哥,我就跟你去,我倒要看看能咋地!”
“行,兄弟,涛哥没看错你!”
正说着,跟他俩关系最铁的王哥也凑了过来,笑着说:“带我一个?你们哥俩都去,我能不去吗?”
涛哥瞅着他,认真道:“王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次不比往常,勇哥还不在家,万一出点啥事,没人能摆平,我估计咱哥仨都得完犊子!”
王哥拍了拍胸脯:“涛哥,在单位里,咱仨关系是最好的,你俩都去了,我能怕这事儿吗?大不了就是这身皮扒了,哥,我也跟你去!别说那些没用的,咱哥仨凑一块儿就完事儿!”
“行!涛哥没看错你俩!”涛哥心里挺热乎,“你俩的好,哥记着了!走,别耽误功夫,咱们立马就走!”
说着,三人收拾了一下,起身就往长治赶去。
就这么着,涛哥、李哥、王哥仨人开着车,从四九城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山西长治就干了过来。
一路上风风火火,啥岔子没出,晚上九点多钟,直接干到长治地界了。
这边代哥和李满林早就在酒店等着了,一见到涛哥带着俩人来,代哥当场就愣了——他本来以为涛哥就自己来,没成想还把王哥和李哥都给叫来了。
“哎?涛哥,王哥、李哥,你们咋都来了?”代哥赶紧起身迎上去。
王哥拍了拍代哥的肩膀,咧嘴一笑:“代弟,涛哥说你这边出事了,我们能不来吗?涛哥的事儿就是咱自己的事儿,你的事儿那更没说的!你放心,咱哥仨来了,就指定给你把这事儿解决明白,尽最大力气给你把人捞出来!”
代哥心里头一热,眼眶都有点发潮:“哥呀,啥也不说了,我欠几位哥哥一个大人情!”
“老弟,说这些干啥?”涛哥摆了摆手,“以前哥有事找你,你不也二话不说就办了吗?别整那些没用的,咱现在就开始行动!”
他接着说道:“我来的路上都想好了,直接去看守所把五雷子整出来。等会儿我跟李哥、王哥去办事,你跟满林开着车在看守所外头等着,一接上五雷子,你们立马往北京撤,别耽误!”
“不是哥,那你们咋不开车送他回去啊?”代哥有点不放心。
“我开车送他?万一我暴露了,人家那边关系硬,半道上拦截咱,咋整?”涛哥解释道,“你们直接把他送回北京,那才安全,知不知道?咱随时保持联系,有事电话说!”
“行,涛哥,我知道了!”代哥点点头,又叮嘱道,“哥,你们到那边千万注意点,别出啥事!”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涛哥拍了拍胸脯,带着李哥、王哥就从酒店出来了,仨人上了车,直奔看守所去。
酒店里,李满林瞅着代哥,一脸佩服:“代哥呀,啥也不说了,我是真佩服你!你这朋友交得也太够用了!明知道对面关系这么硬,还一个个往上冲,就为了帮你办这事儿!”
代哥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扬:“那你开玩笑呐?以后跟你大哥多学着点,别总跟我嘚儿喝的!”
“拉倒吧你,夸你两句就找不着北了!”李满林撇撇嘴,俩人在这儿扯着犊子,另一边涛哥仨人已经快到看守所了。
路上,涛哥叮嘱李子和小王:“咱到那块之后,必须硬气点,听没听着?亮完证件,直接找看守所的一把。你们俩把家伙事儿都拿出来,攥在手里边!对面要是敢说一句不好听的,你俩别拿家伙事儿崩他,扇他两个嘴巴子,把他压住就行,咱的目的是把人整出来,别节外生枝?”
“行,涛哥,我们知道了!你放心就完事儿!”俩人齐声应道。
车子一到看守所门口,“嘎吱”一声停住,涛哥仨人推开车门下来,“咣咣咣”使劲砸门。
里头的人一开门,涛哥“啪”地一下就把小证件亮了出来:“看清楚了!找你们一把,我们有事儿!”
开门的人眯眼瞅了瞅证件,立马变了脸色,连忙说道:“哎,领导领导!一把在办公室呢,我领你们过去,我领你们过去!”
说着,就赶紧领着涛哥仨人,直奔看守所一把的办公室而去。
一进办公室,涛哥“啪”地一下就把证件亮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看守所一把凑过来一瞅,立马堆起笑脸:“领导领导,你好你好!”
“别废话,把五雷子给我带出来!”涛哥语气贼硬,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一把愣了一下,连忙问道:“领导,这……这带五雷子干啥呀?他犯的事儿还没审完呢。”
“我让你带,你就带!哪来那么多废话?”涛哥眼睛一瞪,“他身上牵扯到我们这边的重要案子,我们要带回去调查,赶紧的!”
一把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领导,不好意思啊,这人带不走……”
“啥玩意儿?你说啥?”涛哥声调陡然拔高。
“我说……带不走。”一把还想解释,涛哥抬手“啪”地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打得他一个趔趄。
“现在能带走了不?”涛哥盯着他,眼神凌厉。
一把捂着红肿的脸蛋子,委屈巴巴地说:“领导,你别打我呀!我也有难处啊!上边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能把五雷子带走,除非上边的人发话让放,不然我私自放了人,我就彻底完犊子了!”
“我再问一遍,能不能带走?”涛哥往前凑了一步,语气带着压迫感。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放啊!”一把梗着脖子,虽然害怕但还是不敢松口,“上面领导把话说死了,谁来都不好使,我真不敢放人!”
这时候,旁边的王哥忍不了了,“唰”地一下拽出七七式,“嘎巴”一声顶在一把的脑瓜门上,咬着牙说:“再说一句不能带走,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销户?”
一把吓得脸都白了,浑身直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你就给我销户,我也不能放啊!我放了他,上边领导饶不了我,我照样得摊上大事儿!领导真发了死命令,谁来都不行,你们咋打我都没用!”
涛哥、李哥、王哥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了——这小子是真不敢放,肯定是上边有人硬压着。
他们也明白,真把人打坏了也不划算,毕竟这一把本身也没做错啥,就是按命令办事,顶多扇两个嘴巴子立立威,真下狠手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