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钟凌羽处理完军务,姗姗来迟,快步走进指挥所与伯言等人汇合:“对不起诸位,刚刚忙完事情,我已经向龙都和北境各处哨所派出了信使,召集所有能动的兵马,还派出了一队人,去寻找陛下在大西国北境的神策军c残部。” 她语速很快,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你已经派人去了龙都求援?!”伯言猛地转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他一掌拍在木桌上,发出砰然巨响。
“谁让你去的!你知道这么做,我们的末日就注定了吗!龙都会变成地狱!”
钟凌羽被伯言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和指控弄得一愣,随即俏脸含霜,柳眉倒竖:“怎么了?你们失踪的时候,是我在镇守北关,你们关键的时候失踪,现在一回来就责怪我?你知道我这七天又损失了多少弟兄吗?!关墙差点就破了!求援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必须做的事情!”
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连日来的压力、疲惫和此刻的委屈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她狠狠瞪了伯言一眼:“如果我们不求援,我们必死无疑,七国必死无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管你说的未来是什么,我只是做了我紫凤力所能及之事!监国皇子殿下!失陪了!”
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木门撞击门框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所内回荡。伯言看着还在震颤的门板,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闭上,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站在钟凌羽的立场,派出求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许杨叹了一口气,拉了拉伯言的衣袖,低声道:“北境压力太大,凌羽是做出了在她认知范围内必须做的事情...或许,时间是不管怎么做,该发生的就是会发生的。我们无法苛责她。”
伯言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小乔和梦璇:“你们俩…去协助凌羽吧,稳定关内局势,治愈伤者,同时…做好守备的准备,士气和人心是此刻最重要的。”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眼神中的决意未改。
最后,他对朱云凡说道:“云凡,这七天,关墙就交给你了。在我们下一步行动方案出来之前,你是我们最重要的防御。”
朱云凡双手合十,面色平静而坚定,仿佛刚才的冲突并未影响他的心境:“只要我在,关墙便在。”
短暂的会议在不快与沉重的氛围中结束,众人各自离去,肩负起或许注定徒劳的责任。油灯的光芒将伯言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独自站在地图前,凝视着陨龙城那个被标记出来的红点,然后又缓缓将目光移向代表大西国皇宫的另一个方位,眼神闪烁不定。
七天,他们只有七天时间。而一场各自为战、甚至方向相悖的行动,已在这绝望的阴影下悄然酝酿。
夜深人静,伯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钟家三关,身影融入夜色,朝着大西国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无法坐视龙血盟主力被冰封的命运,哪怕那是许杨警告过的禁忌,他也要去亲眼看看,能否找到一线生机,不然百万丧尸南下,加上佐道的黄雀在后,他们怕是无法改变那个绝望的未来。
然而,他并未察觉,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笼罩在淡淡佛光与雷息中的身影也悄然跟上。朱云凡眉宇间带着担忧,他坚信伯言前往大西国皇宫是踏入致命的错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挚友走向可能的悲剧,哪怕是用强的,他也要把伯言带回来。
与此同时,梦璇的房间内,她轻轻抚摸着凤首箜篌,眼神冰冷而坚定。既然无法阻挡龙都援军事件的发生,那么就在源头将其扼杀。她回想起在未来,曙微透露的,关于杨家村惨案的真相——李忠贤为了让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李斌混入龙国贵族,甚至不惜屠戮杨家满门,以其血脉炼制邪药瞒天过海,伺机窃取龙国,而眼下神策军主力离开了龙都,那李忠贤在眼下确定了龙帝失踪还神策军这些主力不在,三位皇子都不在龙都,这就是他篡位的最好时机。那龙斌年仅十八,却已恶贯满盈,不学无术,好色贪财,各种不良嗜好俱全。这样的祸根,留着必是滔天大患。
“李忠贤,龙斌,黄小丽……”
梦璇轻声念着这三个名字,眼中杀意凛然。霓裳流云簪散发出微光,她决定独自前往龙都,行刺三人,彻底铲除这个可能引爆未来的毒瘤。夜色中,一道流光悄然离开关隘,飞向龙都方向。
每个人都依据自己的判断和信念行动着,试图在这看似无解的绝境中,劈开一条生路。而命运的齿轮,是否会因此而发生偏转?
无人知晓。
龙国北境,钟家三关的求援信使尚未抵达,而在已然实质上被龙国掌控的卫国都城,一场关乎龙国命运走向的抉择,正在两位皇子之间激烈展开。
卫国皇宫偏殿,熏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大皇子龙伯昭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刚毅的面容上此刻布满了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担忧。他手中紧握着一枚闪烁着微光的传讯玉简,那是太师吴烨与乔玄子联名发来的紧急通讯,内容让他心惊肉跳——父皇龙复鼎于大西国北境失踪,下落不明;同时,三弟伯言已奔赴危机四伏的龙国北境,驰援正遭受前所未有丧尸潮围攻的钟家三关。
“父皇失踪…北境告急…”龙伯昭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眼看向对面那个与他面容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弟弟。
二皇子龙伯渝斜倚在铺着雪白兽皮的软榻上,一身华贵的紫色长袍松松垮垮,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甚至带着点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柔。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仿佛眼前的惊天噩耗与他无关。他便是龙国朝野私下称之为“紫衫龙王”的存在,专精于各种诡谲邪术与禁法,是龙帝手中最锋利也最见不得光的一把刀。
“大哥何必如此惊慌?”龙伯渝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磁性,“父皇修为通天,化神巅峰,岂是那么容易出事的?说不定是另有要事,暂时隐匿行踪罢了。至于北境…哼,钟家经营多年,若是连些行尸走肉都挡不住,也该换人了。”他话语轻佻,眼神却锐利如刀,悄悄观察着兄长的反应。
“胡闹!”龙伯昭猛地一拍身旁的檀木桌案,坚实的木料瞬间布满裂纹,“伯渝!此刻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父皇安危不明,北境关乎龙国屏障,岂容儿戏!我必须立刻带兵回援龙都,稳定局势,随后与十重臣汇合,驰援北境!你,立刻整顿在此的兵马,火速前往北境,协助钟凌羽和伯言防御!”
龙伯渝闻言,手中棋子“啪”地一声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坐直身体,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深沉:“大哥,你回龙都?不,你去北境支援更为合适。龙都…由我回去。”
龙伯昭眉头紧锁,不解地看着弟弟:“你去龙都?此刻龙都需要的是稳定朝局,安抚民心!你去做什么?论及对付那些邪祟丧尸,你和许杨才是最有能力找出破解之道的人!你去北境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龙伯渝嗤笑一声,站起身,紫袍曳地,缓缓踱步:“我的好大哥,你总是这般…光明磊落,一腔热血。”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龙都,有父亲留下应急的东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需要知道?”龙伯昭一步跨前,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他紧紧盯着弟弟的眼睛,目光如炬,“伯渝,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你我一母同胞,为何总有那么多事情你要瞒着我?我做任何事情,都要明明白白!糊里糊涂地带兵,是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