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对阵时，费雷尔故技重施，蓄力猛撞苏盘的肩部，妄图抢占有利位置。
苏盘感受到那股蛮力，他嘴角紧绷，听见自己骨头和对方外力摩擦的咔响。
忍！
绝不能轻易动用四次犯规！
最终一分钟哨声响起，苏盘依旧站在篮下，像一块无法攻破的城墙，湖人的支柱。
球飞出的一瞬间，巨掌再次越过天际，将魔术最后的翻盘打破。
比分定格在82比79，哨声响起。
仅三分的胜利却足以让整个湖人席位爆发喝彩。
苏盘站在场地中央，仰头盯着头顶的巨幕，他面无表情，平静得像天生不善表达感情之人。
费雷尔从另一边饶过来，低声丢下一句：“下一场，我赢定了。”
苏盘转头。
费雷尔的脸隐在半暗的灯光下，瞳孔里没有脾气，反而藏着点什么。
苏盘没回应，目送着他离开，沉默地朝更衣室走去。
他知道这只是长征路上的一小步。
每一次胜利，换来的只是更为猛烈的风暴。
魔术队的更衣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费雷尔坐在替补席尽头，用毛巾盖住脸，呼吸急促。
他的双手攥紧膝盖，力气大到指节泛白。
没人敢靠近。
他身旁的储物柜轻轻颤动，像是他的愤怒无声传递给了空气。
主教练艾弗森站在战术板前，脸涨得通红，他手里的马克笔狠狠砸向地板，滚了老远。
“费雷尔！”
他喊得像风箱里的野狼，“你在搞什么？第四节的失误送了他们多少分？多少？！”
费雷尔猛地掀开毛巾，目光直盯艾弗森。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原本想说什么，但被自己强行压下去。
他不能替自己辩解，尤其是在这种局面。
艾弗森啧了一声，转身摔门而出。
门外传来两个工作人员的脚步声，急促杂乱，让人无从下脚。
费雷尔闭上眼，脑海里一遍遍播放着最后那次遭苏盘封盖的画面。
从起跳到盖帽，这短短几秒钟被无限拉长，每一帧都像扎进胸口的冰锥。
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他输了——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可他不会就此低头。
下一场，他绝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再发生。
任何人都别想拦住他的道路，他费雷尔，要赢回所有被抢走的东西！
而此刻，湖人队的更衣室则是另一番情景。
“轰炸吧各位！敞开了炸！”
鲍比猛灌一瓶运动饮料后，把瓶子高高扔到空中，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叉着腰，对着几个年轻队员嘿嘿笑，“这他妈就是胜利的味道！”
苏盘坐在角落，毛巾搭在肩膀上，正在低头绑运动鞋的鞋带。
他动作不紧不慢，表情淡得像水。
助教从走廊回来，双手揉了揉背。
“今晚辛苦你了，苏。真不容易，这帮家伙下手比拳击还狠。”
苏盘抬眼扫了他一下。
“还行，”
他声音平淡，“正常现象，对吧？”
助教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他目光落在苏盘肩膀时，眉头皱了皱——那儿明显红肿了一片，费雷尔撞击的痕迹。
鲍比凑过来，一把搂住苏盘的肩膀。
“我说老苏！刚那一下快吓尿了我！我还纳闷，你是不是排练过啊？跳得太特么准了吧？”
“没排练。”
苏盘淡淡回了句，目光落在鲍比的胳膊上，“不过你再捶我一下，我哥俩可能得排练点不一样的了，比如单挑之类的。”
鲍比愣了一下，随即爆笑出声，“可以啊老苏，嘴上功夫也跟着升级了？”
苏盘眼里带了点笑意，却只是扯了下嘴角。
他收回目光，把鞋带皮筋绕圈紧了紧。
所有人或兴奋或吹牛或嚷嚷，只有苏盘冷静得近乎不合群。
胜利，的确很美妙，但对他而言还有更重、更尖锐的东西压在肩头——这场胜利不够稳。
轮到费雷尔拼命的下一场，才是最危险的开始。
散场时，湖人队员三三两两离开体育馆，记者堵在出口，七嘴八舌向外挥手求访谈。
“请问，苏盘！对不起，苏盘先生！”
一个金发女记者抓住机会，把录音笔凑到他嘴边，“请问你对刚才的胜利有什么感想吗？”
苏盘停住脚，正面对视她一眼，正当女记者准备在心里尖叫时，他回答：“挺好。”
三个字。
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苏盘！”
鲍比扯着大嗓门把人喊住。
“别那么冷淡啊。今晚你扛着湖人往前冲，人家问你感想你懂不懂什么叫有面儿！？来，姐姐，他给你第二次机会，你问他！”
苏盘无奈，站住不动。
金发女记者一愣，眼睛眨了眨，随即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调整姿态，递话筒。
“苏盘先生！您今晚结束比赛后，在观众席上看到了许多孩子们为您欢呼……”
鲍比捂住脸，“求滚，咱这记者提问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换一个好不好？”
“就是！”
队内的另一位队友也搭腔，语气懒懒的，“老苏最不感冒这套了，你这不是白废话么。”
女记者脸一红，咬咬牙，努力稳住道：“那么，请问，各位对下一场比赛有信心吗？”
鲍比砸巴砸巴嘴。
刚要插嘴，却被苏盘抬手挡住了。
“比赛？”
苏盘眉骨抬了抬，思考一瞬。
声音温温地飘出一句：“挺有信心的。”
然后不再给任何人接话的机会，迈步离去。
女记者维持着采访笑容，握住话筒呆在那里。
但当镜头落在苏盘背影上时，那个冷不丁的耸肩和鲍比再次追上前闲聊的突发音符，又突兀又——真该死的耐人琢磨。
接下来的训练日。
苏盘在球馆内，独自留下加练。
队里的年轻助教索性留在场边陪他，说要帮忙捡球。
苏盘愣了几秒，缓缓点头。
助教有点意外，因为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苏盘对人选最严谨，每一种“附加伴配”的无意义姿态场外尤为反感，但今晚未拒。
对于刻板男人，这已经属于一个“变局成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