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玉兰,文贤莺也回来了。石宽和文贤莺说了玉兰撕信的事,文贤莺很感动,久久的抱住了石宽,还说要和石宽两人去石鼓坪,帮忙把半边爱情送给石妮。
打结婚以来,石宽就很少和文贤莺出去走了。不能光给别人送爱情,还要把自己的爱情也堆高一点,所以就同意了。
俩人拿了够给石妮的钱,撑了一把伞就出门了。
土妹也像往常一样,跟在文贤莺身后,哪知到了院门口,文贤莺就把她推回来,她担心的问:
“小姐,你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真的不让我跟去吗?”
慧姐刚才也是嚷着要跟去玩的,文贤莺没同意,这回她站在远处,满脸的不高兴,把两边手抬起来,两个大拇指蠕动着对碰,抢着答话了:
“我他们都不让跟去,还会要你跟去吗?他们一男一女是……”
“我们是要回老家,今晚要过夜的,老家的房子又矮又小,住不下那么多人,你们去干嘛,在家看好门户,我们明天就回来。”
文贤莺最怕慧姐胡说八道是什么,赶紧把她的话打断。
其实慧姐的话说不说完,大家都知道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土妹有些脸红,感觉文贤莺不让她跟去,还真有可能是那层意思,也就不回话了。
来到了石拱桥头,石宽撞了一下文贤莺的肩膀,坏坏的说:
“真要和我在石鼓坪住下啊?”
“现在都中午过了,不在石鼓坪住下,还能赶得回来呀?”
文贤莺给石宽翻了个白眼,自己就先跨上了石拱桥。
刚才只顾着说要来,还没想过这路程的事,文贤莺这么一说,石宽才发觉确实是要住上一晚,明天才能回来。
家里那张床松松散散,被子也没有洗过,文贤莺跟去了,能住得惯吗?他挠了挠脑袋,也跟着走上石拱桥。
文贤莺已经在这边桥头叫了两顶滑竿,自己优雅的坐了上去。石宽想的这些问题,她已经想过了,不过没有往深处想。跟石宽出来,那就肯定会照顾好她,她只管玩就行。
石宽也无奈呀,想和文贤莺说一说的,只是两顶滑竿一前一后,隔得有点远,这里路上还太多人,嘈嘈杂杂,实在是不好聊天,也就作罢,任由滑竿佬晃晃悠悠的抬着。
没多久就出了小镇,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少,现在聊天倒是方便了,可凉风吹来,人昏昏欲睡,他又不想聊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石宽已经迷迷糊糊,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就睁开眼睛,扭头看去。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这次回石鼓坪,是要把汇票里的那些钱先垫给石妮,然后再把那半封信留给石妮做念想的。
没想到一回头,竟然看到了石大叔赶着牛车回来,石妮侧着身子坐在板车上面。那熟悉的声音,正是老黄牛脖子下挂着的牛梆。
“石大叔,这么巧啊,你们刚才是去镇上卖柴火吗?”
石宽边说话边拍滑竿,示意两个滑竿佬把他放下来。
石大叔腿受伤之后,似乎更加的苍老了,背也驼了许多。他把腰杆挺了挺,看到是石宽,这才拉着牛绳,娴熟的摆了一下,那小跑着的黄牛就停住了脚步。
“石宽,是你呀,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就是回石鼓坪找你们啊,林庄写信回来了,还汇了点钱回来。”
石宽高兴地说着,还扭过头朝前面的文贤莺喊:
“贤莺,停,不用去了,石大叔在这呢?”
石妮一听说是林庄写信回来了,赶紧跳下木板车,走上前来,焦急的问:
“林庄写信回来了?信呢?信在哪里?”
“信这里,只能给你半封,林庄和另一位一起当兵的共同托人写的,家书抵万金,那个人不识字,她撕了一半信回去藏着,留作念想了。”
石宽边说边把那半封信掏出来,递给了石妮。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很激动的石妮,表情马上就变得很冷淡了。她并没有接住信,把那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抓住挂到胸前的大辫子,说道:
“我也不认识字,你读给我听吧。”
石宽有些难住了,信已经撕成了两半,那还怎么读啊?他看向慢慢走过来的文贤莺,把手里的信晃了晃,狡猾的说:
“文大才女,你跟来跟对了,快来帮读信。”
那几个抬滑竿的汉子,看到石宽手里的半封信,又听到刚才的说话,感到奇怪极了,也在旁边说:
“半封信,这是什么信啊。”
“我活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半封信的,文校长,你读给我们听一听,看是什么大文章。”
“大惊小怪,半封信不就是左半和右半咯。”
这半封信还真不是滑竿佬所说的左半和右半,而是上半和下半。这难不倒文贤莺,她上前把信拿过,展开了那半张纸,就读了起来。
信她看过两遍,现在又有半边,那承上启下,回忆之前看的内容,还是能半读半背出来的。
听完了信,石妮依然没有多大的反应,也不说话。倒是石大叔掂着腿过来,有些颤抖的拿过那半封信,很是激动的问:
“他们到湖北了啊,湖北在哪?远不远啊,和谁打仗?”
“很远,最起码要走十天才到,应该是和G产d打吧。”
信里面没有明说,但是文贤莺猜测应该就是和G产d打。在学校里,刁敏敏时不时会和罗竖探讨一些局势,会说到这些内容。
石宽好久没有去找罗竖了,似乎也不太关心谁和谁打的事,他掏出准备好的五千元兑换券,递给了石妮,笑道:
“信里说他们都没事,你们就放心吧,钱在这,数一下。”
石妮是接过钱了,但塞给了她爹,又从她爹手里把那半封信抢回,还给了石宽,有点怨恨地说:
“我不识字,这信留着没用,那个叫正勇的思念玉兰,就把这半封信也给玉兰吧。人不能团圆,好歹把信团圆了。”
石宽有些愣,感觉把这信撕成两半,似乎是个不好的兆头,石妮才不愿意拿。他捧着信,有些尴尬的看向文贤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