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动了心思。
“祖父，我想跟顾庭之去看看。”
荣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哎。再说吧。”
“庭之。”钱武生过来，“晚上去我家吃饭。”
“你们还要收拾东西，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顾庭之眼角又瞟了荣芝芝一眼。
荣芝芝没注意他的动作。
想着顾庭之拿了东西过来，便开口挽留：
“在我家吃饭吧。就是我的手艺不行。”
顾庭之马上笑了。
“我会做饭，今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荣家人到了这里，但是男人并不会做饭。
一直都是家里的几个女人在做饭。
荣芝芝睁大了眼睛，“你会做饭？”
钱武生笑了。
“庭之一个人生活。早上还做了饭给我跟素宝吃，说是我们去了那里教书也要学会自己做饭。算是每个月的考核任务。”
顾庭之赶紧出去了。
他知道荣老爷子有话问钱武生。
荣芝芝也跟着出去，总不能让顾庭之一个人在厨房做饭吧。她母亲和婶子、嫂子还没有回来。
“钱武生，你先别走。”
钱武生刚要出去，就被荣华给摁住了。
……
顾庭之将骡子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他拿了草料给荣裕，拜托他帮忙喂骡子。
自己提了东西进厨房。
荣家人口不少。
他先淘米。
荣芝芝瞧着他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还是我来吧。”
“你把小炉子上的粥搅一搅，别煮糊了。”顾庭之掀开大锅，把米倒进去加了水进去。
开始烧火。
速度很快的洗菜。
荣芝芝也蹲下来一起洗菜，“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一个人生活，自然都要学。”
“嫂子她……”荣芝芝记得顾庭之是有媳妇的人。
“走了。我不是个好丈夫，跟着流放到建州。死在了最贫穷的时候。”顾庭之眼角瞥见了荣芝芝脸上淡淡的绒毛。
白皙的脸晒的黑了些。
反而让她多了一丝不同的美。
“对不起。”荣芝芝一愣。
“你说对不起做什么？也不是不能提的问题。”顾庭之想了想，还是问道：“芝芝姑娘，你想找什么样的夫婿？”
荣芝芝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我……我不是冒犯你。就是……”顾庭之叹了一口气，“在百家村有什么话直接说习惯了。早已经忘记了京城里的习惯……”
荣芝芝惨然一笑。
“我也不知道。或许有饭吃，能允许我帮着娘家吧。”
荣家人看着男人众多。
却都是干不了体力活的人，去做小工总是被欺负。
连进山采摘野菜都比不过村里的农妇。
拿笔杆子的人，到了农村还真正百无一用是书生。
“芝芝姑娘，你看我行吗？”
顾庭之鼓足勇气又开口：“我如今一个月只有十两银子，我可以把银子都给你。我还跟我大哥他们合伙做了一点事情，将来也是有些营收的。”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顾庭之说完。
赶忙起来切肉。
荣芝芝没有说话，她今年已经18岁了。
能有什么比顾庭之更好的选择吗？
荣芝芝手里的豆角洗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顾庭之来荣家的目的了。在外面的荣华也听到了顾庭之跟荣芝芝的对话。
他多想将顾庭之赶走。
可顾庭之有句话说对了，老爷子看起来是风寒。
实则就是吃不饱饭没有营养。
顾庭之切肉的刀停了下来，“芝芝姑娘。你千万别有心理压力，我就是跟你这么一说。若是你不想的话，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
“只是你别那么快的拒绝我，你看看我这个人值不值得你托付。”
荣芝芝红着脸点点头。
“嗯。”
“我不是拿东西来逼你家，正如温玖说了，人在这世上总要为别人做点什么。”
听到顾庭之总是说温玖。
荣芝芝好奇了。
“温玖？”
“就是那个凌家花了二两银子买来配阴婚的小媳妇，她和凌北衡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顾庭之说起凌北衡和温玖，语言速度也快了些。
捡了几件事情讲了。
荣芝芝听的津津有味。
“真有这样的奇女子。我真想认识一下。”
“明天你跟你大哥去百家村看看，我希望你能去女子学堂当女夫子。女人能顶半边天，只要给她们一个机会，就是为官做宰也不比男人差。”
荣芝芝惊讶的望着顾庭之。
“你……真的这样想？”
顾庭之掀开锅盖，“烦请芝芝姑娘烧火吧。”
“不怕你笑话我，我觉得我还不如女人呢。最起码不如温玖这样的女人。”
荣芝芝心里更好奇了。
她坐在锅灶前烧火，满脑子都是顾庭之说的话。
那样的村庄真的存在吗？
顾庭之炒菜算是有点水平，他这人毛病多多。却也挑剔，不但挑剔别人还挑剔自己。
炒菜的功夫，就连灶台都干干净净。
做了一桌子菜。
等荣家几位妇人回来，还差点以为走错了家门。
闻着锅里的饭菜香味。
大家大概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只有几个未婚的男女，不明白顾庭之过来的意思。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的众人都摸着肚子。感慨多久没有吃过白米饭了，好像离开京城之后再也没有吃过白米饭。
吃了饭。
顾庭之牵着骡子车，去了隔壁的钱武生家。
钱武生家也没有地方住。
他去了钱武生家的房间里，又被那味道熏出来。
钱武生跟他一起在骡子车上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
钱武生和钱素宝过来跟顾庭之借了银子，他们去村里雇了牛车，要把家里的东西搬去百家村。
荣家人看着他们搬家。
站在路口不说话。
顾庭之走了回来，“荣华大哥，你跟芝芝姑娘去百家村看看吧。”
“不了。”荣华拒绝了。“顾庭之。你送来的东西，我们会还给你的。请你给我们一段时间。”
他不能用自己妹妹的幸福为了家人谋求生活的便利。
顾庭之的心沉入了谷底。
肉眼可见的失落涌上了心头，“不用还的。好歹咱们也是同一个地方过来的。”
荣芝芝从屋里出来。
“庭之哥。我跟我哥去，你等我们一会。”荣芝芝昨晚想了一夜，她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
她是荣家女。
荣家在这样的时候都没想逼她嫁人，她也想大胆一次。
或许顾庭之有许多缺点。
可是……她嫁给别人，一样会去磨合。即使嫁给庄稼汉，一样要面对对方许多缺点。
顾庭之听见荣芝芝这般说。
顿时露出了笑容，“好。芝芝姑娘，我不着急。”
荣华闻言，赶忙拉着荣芝芝回到了屋里。
拉她到荣老面前。
“祖父。你这个孙女居然要嫁给顾庭之，她是忘记了顾庭之之前在流放路上贴着雄霸天，欺负别人的行为吗？”
“她嫁给这样的人，会对她好吗？”